秦嬤嬤聽了這話，也是會心一笑：“不管是什麼樣的消息，只要是讓太后愉悅的消息，就都是好消息。”
“就你會說話。”太后看了秦嬤嬤一眼，也只是淡笑。她們主僕二人那是多少年的情分，只消一個眼神便能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午後，莫無殤如同往常一樣來給太后請安。
行了禮之後，莫無殤坐在太后身邊，原以爲是隻需閒聊幾句便可以告辭的，卻不想今日太后卻是話很多一般，拉着莫無殤有說不完的話。
這倒讓他就算是想說告辭也不行，只得陪着笑和太后閒聊。
前面說了許多無關痛癢的話，太后也看出了莫無殤的不耐煩。話鋒一轉，道：“皇帝近幾日可是休息都不大好？”
“多謝母后關心，一切都還好。”莫無殤心不在焉的道。
太后心中冷笑，面上卻是和顏悅色：“還說呢，哀家都知道。你是爲了歲賜的事情在煩心吧？”
這話倒是讓莫無殤不得不重新重視了起來：“母后怎麼知道？”
爲了要擺脫太后的束縛，莫無殤現在但凡朝政上的事情，能與太后少說一點就少說一點。除非是必說不可的事情，不然的話，他自然是不願意讓太后知曉的。
這一次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莫無殤也是有意沒有讓太后知道，卻沒想到，還是沒能逃得了她的眼線。
太后也不避諱，淡然笑道：“哀家雖然老了，但還是耳聰目明的。有些事情啊，雖然你不和哀家說，但是哀家也知道。”
見莫無殤變了的臉色，太后的臉上卻是愈發的和善：“關心自己的兒子，這是每個母親都會做的事情。”
關心兒子？哼！怕是你關心的是兒子身後的龍椅吧？莫無殤心中冷哼，卻是沒有說話。
“只不過，皇帝啊，有些事情，你也不能裝作不知道啊。”太后狀似不經意的提起，卻是引起了莫無殤極大的注意：“母后這是什麼意思？”
太后一聽這話，驚訝的道：“莫非你真的不知道那件事？”這是讓太后萬萬沒想到的，原以爲他是裝的，但是看他這樣子，倒也不像是裝出來不知道的樣子。那現在的情形，可是有趣了。
“兒臣不知。但請母后明說。”莫無殤低頭，狀似虛心請教道。
嘆口氣，太后看着莫無殤，又一次疑惑的問道：“你不知道辰妃宮中那隻鴿子的事情嗎？就是那隻降央吉？”
“降央吉？”莫無殤沉吟重複了一遍，皺着眉頭仔細想了一下，只是覺得依稀有些印象，回頭用眼神的餘光撇了一眼小樂子，小樂子連上前道：“就是之前，將玥美人的華服，劃壞了的那隻鳥。後來皇上您不是下令各宮中不許在養鳥了嗎。就是因爲這隻降央吉。”
這麼一說，莫無殤才恍然大悟，想起來有這麼一隻鳥。
不過，這又和歲賜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見莫無殤的眼裡有疑惑，太后第一次好心的道：“這隻降央吉啊，據說是西戎五王子送給她的。”之後，又將那鴿子的奇妙之處說與莫無殤聽。
越聽下去，莫無殤的臉色就越是陰沉：“母后的意思是說，辰妃和西戎五王子，有勾結？”
起初太后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這個反應，這一次的歲賜一事，估計也是那辰妃一手策劃的。不過轉念一想，又可以用這件事情壓一壓莫無殤，這才心情變的好了起來。
太后表情沉重，道：“這哀家倒是不確定。不過據可靠的情報說，這辰妃之前在宴會之上屢次三番的爲那五王子說話，想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一次五王子居然送了辰妃這麼一隻鳥……”
說到這裡，太后就不在接下去說了，而是擡頭看了莫無殤一眼。
只見莫無殤的臉上烏雲密佈：“太后的意思，朕沒明白。只是辰妃爲什麼會這樣做，朕有些不理解。”
“許是因爲有什麼爲難的地方吧。”這句話說的模棱兩可。按理說，辰妃是一個宮妃，雖說不得寵，但好歹也是他莫無殤的女人，她又有什麼難處？
更何況，那五王子也只不過是一個邊疆部落的王子，又怎麼能耐得了宮妃幾何？
顯然，這裡面一定還有更爲隱蔽的事情，他還不知道的。
點到爲止，見莫無殤已經明白了，太后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皇帝啊，按理說，這些事情，都不應該哀家來插手的。但是你身邊連個得力的人都沒有，這怎麼行。”太后狀似關心，其實語氣裡暗暗嘲諷。
莫無殤緊皺眉頭：“朕身邊的人都很可心，母后多心了。”
“這不是多心，你看，這一次的事情，若不是哀家告訴你，你怎麼還能知道呢，所以你身邊一定要多幾個打探消息的人，如若不然，可不就成了瞎子聾子，什麼也不知道了。”太后佯裝嗔怒道。
莫無殤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太后也知道適可而止，又連道：“母后說這些你不要不往心裡去，也不要氣不過。你看，這一次就是母后身邊的人告訴的這些事情。如若不是如此，哀家這把老骨頭，；連這息寧宮都出不了，是怎麼知道辰妃和五王子這些勾當的事的。”
雖然二人是母子，但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莫無殤越來越不滿太后如此囂張跋扈，涉及朝政的舉動。這一次雖然是她來告訴他這些有用的情報，但並不代表他就會屈服，將所有的政權都拱手讓給自己的母親！
想到這裡，莫無殤沉聲道：“多謝母后教誨，但是這一次的事情，朕已經派人暗中調查了，想來，一會兒回到御書房裡，也是能收到情報了。”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不過，這打探情報的人，動作還是快一點的好，不然的話，就要被別人搶在前面了。”太后越說越得意，心裡早已經樂開了花，莫無殤這是在強撐，難道她看不出來嗎？
這到底還是她生的兒子！若是連他都不瞭解，那她這麼多年的娘和後宮之主都是白當了。
“母后教訓的事，回去，兒子定會好好教育那些探子，行動速度萬萬不可延後。”莫無殤強忍着怒氣，道。
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太后也已經打算放人了：“行了，你知道就好。哀家累了，你早些回去御書房吧。”
“兒臣告退。”莫無殤連行禮道。而太后也是在秦嬤嬤的攙扶下，向着寢宮內殿走去。
目送着太后離開的背影，莫無殤放在身側的雙手漸漸的握成了拳。
御花園裡，莫無殤的手向後一伸，冷聲吼道：“拿劍來！”
小樂子一聽這話，連忙將莫無殤之前的佩劍拿來，雙手呈上。
莫無殤則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一把拿過劍，除去劍鞘，劍身泛着冷冽的寒光，一如莫無殤眼神裡的冰冷。
“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朕的旨意，都不許過來。”莫無殤吩咐道。
小樂子點頭稱是，帶着大家轉身退了出去。
待得所有人走了之後，莫無殤這才大喝一聲，揮起劍來，想着遠處的一個小樹狠狠砍去！！
似是要將心中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這一棵小樹上般，莫無殤不停的大聲喊着，手中的劍也是一下一下的砍在小樹上，面目極其猙獰。若此時有人看見的話，定會被他如此樣子嚇得抖上三抖。
御花園外，隨侍的人聽着御花園裡莫無殤的喊叫聲，心中也是懼怕，看着站在那裡的小樂子，走上前去，小聲的問道：“樂公公，皇上這樣……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