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兒啊?大呼小叫的?”獄卒聽到辰妃的叫喊,走了過來,卻是一臉的不耐煩,根本沒有往日裡見了她的畢恭畢敬。
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先前辰妃還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卻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情去和他們計較:“去給本宮倒杯水來。”
“倒水就倒水,還本宮,也不看看現在自己是什麼身份,都落爲階下囚了還擺出一副娘娘的架子。”獄卒自言自語的走了,而後又轉身回來,遞了一杯涼水過去:“喝吧。喝了就別叫喚了。”
辰妃喝完,隨意的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女人就是麻煩。”獄卒一把搶過辰妃手中的碗,轉身走掉。
剛纔獄卒的話一字不落的被辰妃聽在耳中。想當年,皇后被皇上廢了的時候,也是有多少人去跟着吐一口口水。當時她還只覺得皇后那是活該。現在想來,自己和當年的皇后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一樣都是被形形色色的人過來踩一腳,生怕沾上一點窮酸晦氣,也絲毫不去想一想,萬一有一天,她真的從這牢裡出去了,會不會報復。
晚膳的時間轉眼到了,牢門打開,辰妃向着牢門口望去,見是另外的一個獄卒,手裡還拿着一個食盒。
辰妃直起身來,警惕的看着那獄卒,並沒有說話。
獄卒直接將食盒扔在那裡,沒好氣的道:“吃吧,這是你宮裡的人給你送來的。真不知道你上輩子積了什麼德,都已經落魄成這樣了你宮裡的宮女還肯來爲你送吃的。”
冷言冷語的說完,又鎖上了牢門,邁步離開。
她宮裡的人?會不會是連翹?
辰妃如此想着,趕忙挪到了那食盒面前。今日她的手被下了夾棍,此時又沒有藥可以塗,手指現在儼然已經腫成了蘿蔔。忍着疼痛,她打開那蓋子,卻還是被痛的直倒吸冷氣。
熱騰騰的飯菜上,有一個字條。辰妃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是連翹有些生澀的筆跡:“娘娘,您受苦了,奴婢在外面幫您在聯繫辰大人,您在忍受一下,馬上就會救您出去的。”
連翹當時會寫字,還是辰妃生逼硬迫她學會的,此時的她已然落魄爲階下囚,連翹還能如此關心她,幫着她找到自己的父親,這份忠誠,真當是難能可貴。
想起平日裡自己對連翹的種種,辰妃只覺得有些對不住連翹,將那份字條放在自己的心口,靜靜的感受着連翹那裡傳來的溫度,她有些欣慰,笑了起來。
拿出那些飯菜,辰妃剛想要吃進去,到了嘴邊卻放了下去。
記得入宮前,母親曾經對她說過,防人之心不可無。縱然是自己的心腹,也要小心謹慎。
如此想着,辰妃的眼睛轉了轉,之前在洗梧宮裡,她每日飲食所用皆是銀器,又有試毒太監幫她嘗毒,所以也是相安無事。現在……
看了看那木筷和瓷碗,辰妃的警惕心高了起來。摸了摸自己所帶的頭飾,並沒有銀飾,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心下一喜,萬幸,她出來的時候,爲了裝宮女更像一點,她帶了一個銀鐲子。將那鐲子拿了下來,又用筷子夾了些米飯,放在那鐲子上,並沒有變黑。是可以吃的。
又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在鐲子上面,也是無毒的。
如此反覆的試下來,那些菜裡都沒有毒,現在,唯有那個湯,還沒有試。
想着剛剛那獄卒遞給自己水時的滿臉不耐,辰妃心裡就是覺得犯賭。若是這湯裡無毒,今日晚間,怕是就要用這湯來過夜了。
如此想着,將那碗湯拿到自己的手中,將鐲子放到那湯裡。一手端碗,一手又看着那鐲子的變化。
慢慢的,那鐲子變成了黑色。
嚇得辰妃連忙將碗扔了去,碗摔在地上地上,發出一聲碎響,而那湯自然也是灑了出來。
辰妃滿眼驚訝的看了過去,只見那被湯沾了的稻草,已然是被腐蝕了進去。這裡面,放的應當就是鶴頂紅。
獄卒聽到這聲音趕了過來,惡狠狠的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不小心,打碎了碗。”辰妃懶洋洋的揮揮手。
“沒事就不要總是發出動靜!讓不讓人安生了!”獄卒罵罵咧咧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