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太醫的診斷,錦蘊的傷口並無大礙,雖然傷口很深,但卻未傷及骨頭。錦蘊其實也知道,就憑洛桑的武功,他甚至可以夜闖皇宮,怎麼可能會連力度都拿捏不好,傷及他師妹的身子?
擡起頭,錦蘊淚流滿面的看着莫無殤,臉上盡是可憐之色,心中卻將莫無殤殺了個千百遍。據洛桑說,他將自己的屍體擡出來鞭撻,這才短短几日?他竟然如此狠毒的鞭屍?孃親因爲受不了屈辱,被他們活活逼死,最後蘇家被抄家,就連楚大哥也……
莫無殤,這筆帳我記下了!
包紮完傷口之後,其他人全部退下,大殿之內,只剩下錦蘊和莫無殤兩個人。錦蘊急忙俯身,一臉感激的看着莫無殤說道:“多謝皇上救命之恩,奴婢……”
莫無殤淡淡的一笑,隨後便坐在了錦蘊的身旁,看着錦蘊淡笑道:“你有傷在身,就不要再多說什麼,朕有件事不明,你能否告知朕?”
錦蘊含着淚,看着莫無殤不語。想必他是着急想知道自己爲何不在洗梧宮,而是在鎮國公府外吧?說不定楚臨君爲何會爲了自己而殺了侍衛?錦蘊眨巴着眼睛不語,默默地等待着莫無殤的後話。
“朕聽說,你今日不在洗梧宮,而是在鎮國公府外?”
果然!錦蘊心中冷笑,但看着莫無殤的神色卻變了起來,眼神也開始躲躲閃閃了起來。
莫無殤見狀,不禁蹙眉,心中對於錦蘊的反應表現出了懷疑。
“還是你跟楚臨君是舊相識?”此話一出,更加無疑的暴露了莫無殤對她的懷疑。
錦蘊心中頓時嘲諷的一笑,雖說莫無殤冷血無情,腦子也夠靈活,只可惜……他太容易暴露出自己的缺點,那就是他的多疑和掌控欲!他永遠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或許,在他的心目中,自己還未達到讓他信任。
“皇上,奴婢可以不說嗎?只求皇上放奴婢出宮,奴婢只想過一些平淡的生活,還望皇上成全!”錦蘊故意對莫無殤轉移話題,越是這樣,他便越加的懷疑,就會越加的想要知道真相!錦蘊就是想看到他急得團團轉的樣子!
“錦蘊!”忽然,莫無殤焦急的起身,臉色鐵青的看着錦蘊問道:“朕再次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不在洗梧宮,是不是辰妃派你去鎮國公府上的?”
此話一出,錦蘊立刻驚慌失措,隨後便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看着莫無殤便道:“不是的!皇上不是這樣的!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膽小怕事,擔心命不久矣,所以纔會選擇逃命。”
逃命?怎麼就成了逃命?爲什麼錦蘊會這麼說?難道是楚臨君帶她逃出去的?莫無殤被急的沒有了一絲絲的忍耐性,看着錦蘊便怒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實的告訴朕!”
好一個告訴你!錦蘊擡起頭,看着一臉焦躁的莫無殤,心中一陣得意,雖然暫時不能殺了他,但能看到他如此,也算緩解了錦蘊心中的仇恨!
“皇上莫急,奴婢是因爲上次承鳳公主的事情,惹怒了辰妃,纔會想着要離開的,一切都跟辰妃沒有關係!皇宮之大,奴婢覺得這不是奴婢的最終歸宿,奴婢賤命一條,想的只是活命!”錦蘊低着頭,眼淚不住的掉落,讓看着她的莫無殤不禁心都碎了。
“那楚臨君呢?他爲何會爲了你而殘殺了那些侍衛?”莫無殤微閉着眼睛,高深莫測的看向錦蘊,似乎想要探究什麼,但看到的卻只有楚楚可憐。
詫異的擡起頭,錦蘊裝出一副不知所謂的模樣看着莫無殤問道:“楚臨君?是那位將軍大人麼?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在鎮國公府外遇到了一羣侍衛,他們……他們想要欺……欺辱奴婢,幸好被一位公子救了,奴婢當時都嚇傻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記得了。”說完,錦蘊不禁又嚶嚶地哭了起來。
聽着錦蘊嚶嚶地哭聲,莫無殤不禁心軟了起來。難道真的是朕誣陷了楚臨君和錦蘊?那爲何吳成安……不對!事情怎麼會那麼巧合?就算錦蘊爲了承鳳的事情而惹怒了辰妃,怕傷及自己的性命而逃走,那她爲何會出現在鎮國公府外?
伸出手,莫無殤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緊緊地捏住錦蘊的下巴,看着那滿臉淚痕,楚楚動人的可憐兒,不禁升起陣陣疑惑。
“那你爲何會出現鎮國公府外?事情恐怕沒有你說的那麼巧合吧?”莫無殤目似利劍,看着錦蘊的雙眼,四目相對,似要洞察一切。
錦蘊咬着脣,雙手緊握,就是這個眼神,當初就是這樣的眼神而將自己置於死地!可憐那還未出生的孩兒,竟也遭此毒手。莫無殤,如今你還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我的家人,我的一切全都毀在你的手上,你卻來質疑我?
或許因爲太過用力,手掌被扎的泛白,心中再痛,她也必須堅強。錦蘊看着莫無殤哽咽道:“奴婢在去洗梧宮之前,是在浣衣局做事的,因爲常被人欺負,皇后娘娘曾搭救過奴婢一次,若不是今日奴婢貪生怕死,恐怕也沒有機會去看一眼鎮國公府。”
聽着錦蘊的話,莫無殤的手不由的顫抖起來,蘇青翎?那個狠毒的女人竟然也會做出搭救別人之事?收回手,莫無殤背對着錦蘊沒有說話,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在聽到皇后娘娘四個字之後,錦蘊可以感覺到周身散發出來一陣陣怒意。
想必他是恨死自己了吧?呵……孰是孰非都分不清的傢伙,也只會怪罪別人!長吸一口氣,錦蘊看着莫無殤便繼續道:“或許在皇后娘娘心目中,那只是一件小事,但對於錦蘊長年累月的被欺負,能夠有一個人爲錦蘊伸出雙手,已經是雪中送炭了!但皇后娘娘已故,奴婢無以爲報,正好順利的逃出宮,打算着祭拜一下鎮國公,算是了卻了錦蘊的一絲心願吧!”
“你在撒謊!”
莫無殤額前青筋暴跳,轉過頭便看着錦蘊厲色的吼道:“就因爲皇后那一件事,你就感恩在心?她活着的時候,你爲何不去報恩?而是鎮國公逝世你就出現了?就算是報恩!之前你所說的全部屬實,那你肩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
望着錦蘊呆愣的看着自己,莫無殤更加的確信,錦蘊就是在撒謊!雖然說莫無殤對錦蘊有意,但他絕不能讓一個奸細,甚至是一個不明不白的女人呆在自己身邊!
“撲通!”
錦蘊忽然下牀,跪在了莫無殤的面前便道:“皇上!奴婢句句屬實,何來撒謊之說?奴婢只想過平淡的生活,遠離皇宮的勾心鬥角,奴婢在這裡,只是一個低等的宮女,沒有任何的依靠,又何來公平?奴婢就算說了,又有什麼用?”
擡起頭,錦蘊不卑不亢的看着莫無殤,她在一步步的帶着莫無殤走進自己的圈套,眼前這個男人,與她生活了五年之久,她又怎麼會不瞭解他的冷酷無情?
“此話怎講?你的意思是……”俯下身,纖指挑起錦蘊的下顎,疑惑的看着她質問道:“你自打見到朕之後,便開始跟朕兜圈子,句句話沒有一句是重點,你可知朕的忍耐性是有限的?”
是的!莫無殤再也沒有了耐心跟錦蘊兜圈子,她越是這樣,越是讓莫無殤懷疑她,或許在莫無殤的心目中,他一直都覺得錦蘊是沒有心機,只需要被呵護的小女人罷了!如今稍有些有心計的樣子,莫無殤便開始懷疑了。
假裝呆呆的望着莫無殤,錦蘊就是喜歡看到他抓狂的樣子,莫無殤,當年我處處都爲你考慮,處處以你爲中心,我換來的是什麼?
哼!錦蘊心中冷哼一聲,他莫無殤只有在這個後宮女人面前耍耍威風算了!在殷太后的面前,他還不是要低三下四?
“皇上,如果奴婢說了,還望皇上不要追究,放錦蘊一條生路。”
算了!錦蘊也懶得跟他兜圈子,該耍的,該玩的她也覺得可以了,最主要的還是楚臨君還在宗人府,就此收手還來得及!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陪他玩!
抽回手,莫無殤依舊面色冷峻,將手背在身後,默默地注視着錦蘊,等待着她的後話。雖說他對錦蘊有情,但錦蘊如若理由不夠充分,他也會照常不誤的殺了她!
“奴婢深知得罪了辰妃是不會有好下場,奴婢膽小怕事,所以選擇了逃出宮。卻不想,得知鎮國公逝世,奴婢帶着報恩的想法,打算去鎮國公府外拜一拜,卻遭遇了欺辱,幸好被那位將軍所救。而後,奴婢打算離開,卻不想半路遇到了一個蒙面人,他勢必要殺了奴婢,還揚言……揚言……”錦蘊欲言又止的看向莫無殤,這後面便是唯一最好的保命藉口!
“揚言什麼?”莫無殤回頭,陰戾的看向錦蘊質問着。
錦蘊嚥了口唾沫,有些膽怯的說道:“那黑衣人揚言奴婢勾引了不該引誘的人,所以,那黑衣人要奴婢必須死!或許是奴婢命硬,在他準備殺了奴婢的那一刻,一行宮中的侍衛打道回宮,奴婢便趁着黑衣人不注意,逃離了現場,一直躲在皇上發現奴婢的那個地方,只待天色暗下來,奴婢再打算出城。”
勾引了不該引誘的人?莫無殤蹙眉,難道是辰妃?霎時,莫無殤明白了整件事的原委。是因爲錦蘊因爲承鳳的事情得罪了辰妃,雖然辰妃被關押,但很快便被放了出來,倘若辰妃出來,那她第一個要收拾的人便是錦蘊。
於是,錦蘊選擇了逃跑,半路得知恩人的爹爹去世,便打算着去探望,然後遇到了楚臨君,發生了一系列事情之後,她繼續打算逃離,卻不想被黑衣人刺殺……
看來,那個黑衣人必定是辰妃派去的!之所以有引誘這一說辭,無非是在洗梧宮他對錦蘊照顧有加,引起了辰妃的嫉妒。不然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會因爲公主的事情便被辰妃陷害?如此說來……還是朕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