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龍灣酒吧一條街街後的深巷,一輛黑色的CS75在巷子口停了很久。直到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從一個大院子裡走出,車子上兩個男人衝下來,將之前這個人兩隻手扭住,然後將人押上車子。
車子的副駕駛座位坐着的是個女人,年紀不小,快30歲,驗明抓上來那個人的正身,然後吩咐:“帶回去吧!”下屬將那個人雙手給考起來,同時紮上嘴巴又蒙上眼睛。那女子已經完成任務,從副駕駛的座位上下來。CS75亮起燈,衝破夜色緩緩開走。
女子走到酒吧街。
一輛深色的蘭博基尼悄無聲息停在面前。窗玻璃無聲降下,賀天的臉從裡面露出來。
賀天看着那女子,笑問:“事兒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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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拍拍手,報以同樣的微笑,說:“託你的福!”
賀天欠身伸手,將副駕駛的門打開。
女子坐上來。
女子看看嶄新的車裡豪華的車飾,感嘆道:“到底是有錢的公子哥,換車如同換衣服,且一輛更比一輛招搖。”
賀天笑了,說:“那也不比陸上尉,舉手間翻雲覆雨,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爲你的存在命運瞬間改變。”
J軍區情報處副處長軍階已經是上尉的陸宛昔舉手捶了他一拳,笑罵:“好你個賀天,越來越伶牙俐齒了呀!”
兩個人玩鬧一陣,賀天將車子開到十字路口最大的藍琴酒吧。車子在停車場停好,兩個人結伴走進酒吧裡。酒吧里人很多,來來往往,說什麼話,聲音再大,也不會有人注意。
賀天要了一杯葡萄酒,給陸宛昔,自己喝不含酒精的蘇打水。聊了半天閒話,陸宛昔才切入正題:“說罷,突然找我爲了什麼?”
賀天確實有事需要麻煩她,想了會兒,起了個話頭:“小哲回國了,你知道嗎?”
陸宛昔一愣,顯然這個消息對她是保密的,作爲情報處的人,楚正哲回國,她居然絲毫也不知情。
陸宛昔心裡泛出一絲酸澀,喝着酒,自我解嘲說:“特別行動組的保密工作做得還真好,如果你不告訴我,估計直到他走,我都不會知道他曾經回來過。”
賀天聽得感慨,轉着手中的玻璃杯,對她說:“其實,你可以將這番心思告訴他……”
陸宛昔看着他問:“有用嗎?”
賀天下意識露出無奈一笑。
陸宛昔便讀明白了,說:“你也知道這沒用。”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說:“一來他的心全部放在其他地方,再說,我這個年紀,只合適和你交往交往啦。”
他們之間當真是友誼純淨如水。
陸宛昔爲了將話題的重點從自己身上轉開,問賀天:“你最近怎麼樣?和沈雪吟還是老樣子?”介於她是沈雪吟和賀天之間牽線搭橋的人,此時此刻,陸宛昔非常負責任拍着賀天的肩膀,勸說:“你也是,好好娶個老婆吧,就安守本分過日子,有什麼不好?要麼一飛就是大半年,兩個人不見面,要麼,人在東州,晚上就擱外面和別的女人漂着——”自己算是賀天的純知己,那其他女人呢?陸宛昔接着說:“婚姻的美好,是建立在彼此尊重基礎上的。你這樣做,也太不把沈雪吟當回事啦!”
賀天說:“我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我從來沒有因爲私人感情的事情,和一個女人或者幾個女人在一起。”
陸宛昔指指自己:“譬如現在?”
賀天點頭。
陸宛昔“哦”了一聲,算是接受他的說辭,放下酒杯說:“那你倒說說,今天叫我出來到底爲什麼?”
賀天從衣服內袋中取出一張紙條:“幫我查查這個號碼,兩年前,曾經是誰擁有它。”
這個問題的答案,第二天,陸宛昔就帶來了。根據號碼經辦處當天的監控顯示,該號碼擁有人是一個長相非常有辨識度的女子,當時她穿着淡黃色襯衫配黑色長褲,典型的酒店客房服務人員。長頭髮綰成髻,從斜上方看去,五官很漂亮,身材非常好。
陸宛昔已經是J軍區的軍官,軍階上尉,平日裡真是能幹得很,可是,不管如何,她終究還是女人。女人對女人,在容顏、身材這些方面總是天生敏感。她見賀天看得入神,重重拍了兩下桌子。
賀天詫異:“怎麼了?”微微思忖便明白關鍵,笑着說:“我只是想驗證我一個想法而已。”說着,他拿起玻璃杯淺淺啜了一口蘇打水,放下杯子又道:“我現在可以向你保證的是:這個女人,和我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
陸宛昔一臉譏諷的笑,滿心不相信。過了一會兒,她問賀天:“世坤旗下天河國際信息系統發達得很,這麼個人,你原本可以直接讓他們去查。”
“你已經發覺了?”
陸宛昔眯縫起眼睛冷笑道:“你想耍我,可危險得很?”
“豈敢。”賀天說着,一臉嚴肅:“兩個星期前,我被人綁架,勒令打電話給行動組三組七隊的隊長紫藍,你知道?”
陸宛昔點點頭。
賀天接着說:“綁架我的人被繪出圖像,”拿起照片道,“就是她!”放下照片說:“原本,我也覺得,在東州查這樣一個有特點的人並不難。可是,天河內部負責此事的人百般推脫。”
陸宛昔聞言,既疑惑又震驚,目光閃爍不定。
“你想知道原因嗎?”賀天問。
陸宛昔沉默,良久,重重吐出一口氣,說:“必然是天河內部有人和這個女人有牽連。”而且,她還想到,這個人,在天河的地位舉足輕重。
從賀聆風離開東州回美洲算起,世坤大華夏區第一代領導人如今都已經年過半百,大權依然在手,但是,諸如大華夏區經濟大權逐漸旁落賀天手中,掌管天河權力的人,也慢慢要從楚鐵龍往楚正哲偏移。
楚正哲從被楚鐵龍將他挖離血影堂起,前途註定是要接掌天河這一攤事情。
賀天是世坤大華夏區未來的掌門人,通過天河去查一個人都查不下去,這個人,所牽連的,綜合各方面情況分析評定,80%除了楚正哲,就再沒有旁人。
“該不會是小哲派人劫持你?”陸宛昔爆出驚人之語後,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賀天搖頭,“這倒不會。”世坤大華夏區依賴天河的地方太多太多,如果綁架自己這種事情居然是楚正哲指使做出來,那麼,此事就太複雜了。
那會要了許多人的命!
賀天寧可選擇相信否定這個說法!
陸宛昔終於明白此事的嚴重性。
賀天補充一些情況,“我給你的號碼,林瀟逸他們帶着小哲,在高港鎮的桃源村酒店也要過一份。”
陸宛昔表示對新出現的這個名字感覺陌生。
賀天解釋:“楚正哲的第一心腹,天河旗下華威下一任主管人選。”
陸宛昔一點就通,心有靈犀笑着道:“不配合你調查那女人的就是此人吧?”
賀天也笑了,說:“還有三個,分別是蔣昊辰、譚文新和慕雲白。他們四個,都是和楚正哲光屁股一起長大的。感情勝過親兄弟,割頭換頸!”
陸宛昔認真地想了想,問賀天:“小哲回來後,看過你妹妹了嗎?”
賀天實話實說:“不知道。應該會吧,他的性格我瞭解你也瞭解。”
“那麼,”陸宛昔拐着彎兒問了她心裡突如其來一個重要的問題:“他見到了照片中這個女人嗎?”
賀天聞之噤聲。
陸宛昔瞧他欲言又止爲難的模樣,便猜到七八分。不過,忐忑如她,還是希望賀天告訴她實話。
賀天沒有親見,但是,他認爲楚正哲大費周章保護一個人,又來找這個人的聯繫方法,絕對有想要重見這個人的願望。
這個號碼的主人已經換了,可是,他不知道,以天河的實力,是不是可以把這個女人重新挖出來。
挖出來之後呢?
會不會旁逸斜出讓自己和父親頭疼的枝節?
陸宛昔女戰士的樣子忽地不見了,她居然在賀天面前抹起:“你說這個壞傢伙,他明明死心塌地喜歡你妹妹的,怎麼突然又找起這個妖媚樣子的女人了呢?回來都幾天了,偏偏又不和我聯繫。我對他來說,就這麼小透明嗎?”
賀天不住口安慰:“他那也是被矇在鼓裡,所以才這樣。讓你對他說你不說,我代爲轉達你又不肯,況且,你還比他大好幾歲……”最後一句話剛說出來,他的衣服前襟就被陸宛昔一把揪住。
陸宛昔眼睛都紅了,女惡魔一樣:“你再說一邊,誰比誰大?還好幾歲?”不等賀天回答,她一拳揍在他肩頭上。賀天呼痛:“我不是辜負你那個人啊!”陸宛昔氣沒地方撒,指着他鼻子道:“你就是自找的,該打,讓你惹本小姐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