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寧兮。”
賀寧兮嚇了一跳,不過,從來都只能對學霸女生做仰望狀,今天,宋詩筠居然主動來搭訕。賀寧兮不免受寵若驚,連忙站起來,面帶討好,答應一聲:“嗯。”
”剛纔誰的電話?”
“我、我哥。”
“你哥叫‘賀天’是不是?”
賀寧兮非常驚訝:“是啊,你怎麼會知道?”
宋詩筠冷笑一聲,心裡暗暗說:“我怎麼會知道?我還要爲上次他派人羞辱我媽的事找他算賬!”這會兒不能對賀寧兮明說,反過來,她還要拉攏賀寧兮,便緩和了一下高冷的表情,語調也降下來:“賀寧兮,今天放學我跟你一起走吧?”“可是……”賀寧兮還沒說完,宋詩筠就把話又搶過來:“我知道你今天有哥哥來接,我就和你一起同路到校門口。”
賀寧兮的思維哪裡跟得上她腦筋轉動的速度,傻不愣登只能點頭應承:“好好好!”
放學的鈴聲一響,宋詩筠一邊用力把書往書包裡塞,一邊就開始幻想,稍後,學校門口會發生的盛況!
她要當着同學們的面,狠狠揍那個紈絝子弟、自大狂一個大耳光。雖然因爲這樣的事情,學校極有可能給她記一個諸如 “不約束自身行爲、破壞學校形象”之類的大過,但是,非是這樣,不能叫那個卑鄙無恥自大狂受到教訓。就要讓那個可惡的傢伙認識到:蘇茗悅絕不好欺負,因爲,蘇茗悅有一個絕不好欺負的女兒。
然而,事實卻如小說裡寫的那樣,最終的結果,絕不傾向於人爲想象。
一輛熟悉的限量級寶馬車開過校門口,停在10米以外的道路旁。賀寧兮露出笑容,衝她說:“我哥來了,我要走咯。”
宋詩筠急忙叫她:“等等!”
“怎麼了?”賀寧兮單純無比的小腦瓜滿是問號。
被一個可怕的事實突然攪亂的大腦陷入迷糊,宋詩筠其實想到了,可是,不敢相信,無論如何更加不願意相信。
然而,那輛全東州應該只有一輛的限量級寶馬兩邊的車門翅膀一樣升起來三扇,賀寧兮笑眯眯衝裡面打招呼,爾後坐在副駕駛,駕駛室隨後出來一個人。頎長的身形正裝打扮,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下面,隔得這麼遠,依然可以感覺出五官電影明星般顯眼。
非常容易變身迷妹的金貝從後面趕上來,扶着宋詩筠的肩膀,連連驚歎:“哦哦哦,那又是誰?賀寧兮男朋友隊伍的第三替補?哇塞,世坤集團大華夏區總裁的親生女兒果然不是蓋的,連替補的男朋友都這麼與衆不同。這寶馬的造型竟然這麼奇特,車門往上開的,那可真不需要擔心開門撞到騎車的人啦……”突然發現宋詩筠表情複雜,滔滔不絕的撈到方纔止息。金貝狐疑:“怎、怎麼啦?你對這個——也看不順眼?”
宋詩筠不理金貝。她還是很想教訓賀寧兮的哥哥,可是,賀寧兮的哥哥,怎麼會是他?
既然他就是賀寧兮的哥哥、許伊菲的兒子——他就是賀天,那麼,她怎麼能接受由他陪着逛街、散步、聊天?她還滿心歡喜欣賞他拉小提琴,甚至還拉了小提琴應和他……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發生的:怎麼可以喜歡上自己的仇人?
高二十三的韓振也向賀天走去。
韓振竟然和賀天也很熟!
五小龍本來都一起來到校門口。據宋詩筠觀察,這五個人從早上就在等下午。放學路上,楚正哲和他的跟班大概是要堵截韓振。結果,沒想到賀天竟然過來,把賀寧兮連同韓振一起接走。
這會兒,城市裡的道路較爲擁堵。賀天接到賀寧兮和韓振沒多會兒,車就被堵在車陣中。過了兩個紅燈,車外傳來機車引擎的轟鳴。帶着頭盔的楚正哲,騎着一輛黑色的機車,出現在他車子旁邊。
隔着兩層防護,賀天和韓振還是一起感受出這位楚少爺眼神的冰冷。
賀寧兮呆呆的,一點兒察覺都沒有。今天哥哥來接她,共車的,還有她早就已經喜歡很久的韓振。因此,從上車,到現在,她一改平時的沉靜,小嘴“嘰嘰咯咯”說個不停。
“哥,我語文作業都能獨自寫到全對了呢。”
“都是小振教我的,沒有他,我還在二三十這個分數線上徘徊。”
“今天我又背下來一小段文章,哥,小振,你們要不要都聽一下?”
說着,她就非常自豪地背起來。居然沒有打頓,韓振立刻鼓掌,賀天也保持平靜,微笑稱讚:“寧兮好棒!”
賀寧兮顯擺過之後,問賀天:“你今天回家嗎?”
賀天搖搖頭:“我有工作要做,還是得回菁華園。”
“那……”賀寧兮竟然失望起來,瞥了後座上韓振一眼,神態忸怩。
賀天精明得很,妹妹在想什麼?還不是希望他把韓振帶回去,一起吃個晚飯!可是,楚正哲這會兒還追在後頭。按照那小子的手段,會不會潛入雅筑,然後當着爸爸、媽媽,給小振難看?爸爸一向偏心楚家,在寧兮的事情上有所偏頗,傷了寧兮不說,自己也受不了!
想到這裡,賀天又迅速看一了眼賀寧兮,目視前方爾後道:“我先送你回去。”
“這樣啊?”能和韓振多處一會兒,單純的賀寧兮果然開心一些。
限量級寶馬載着他們駛出車陣,折上高速,十分鐘之後,在新野路口下來,進山,過觀湖橋,最後開進雅筑的大門。
賀天的車又從雅筑裡出來,這讓追到雅筑的楚正哲吃了一驚。
在楚正哲看來,賀天這是瘋了嗎?雅筑裡面最起碼有張守真和張雲廷這樣的高手,真打起來,賀天、韓振都不一定吃虧。離開雅筑,還沒有張雲廷隨行,賀天這樣做,豈不等於測試他的忍耐度?
既然這樣,他還有什麼好藏拙的呢?限量級寶馬已經往觀湖橋開去,楚正哲跨上機車,全力追擊。
單單論駕駛技術,賀天還真不能在這樣的山道上把楚正哲甩掉。寶馬啓動在先,和機車的距離,卻越縮越短。
韓振非常擔心:“我們不會一起完蛋吧?”
“不會!”賀天回答得非常肯定。
眼見楚正哲騎着機車趕到了他們旁邊,賀天降下車窗玻璃,衝楚正哲做了個拇指向下的手勢,然後語音開啓自動駕駛模式。
轉換爲自動駕駛模式後的MZ8,掃描百米以內的路線只需要千分之一秒,而連接衛星,獲取一公里以內的路線只需要千分之三秒。感應障礙物的速度超過人體本身,規避障礙物尋得最佳行進路線的本領,等於專業級賽車手水平。
楚正哲只看見車窗玻璃緩緩升起來的過程,眨眼之間,這輛限量級寶馬“嗖”的一聲,就開到了百米以外。接下來,無論他怎麼催大馬力,也縮不短和前面那輛車的距離。MZ8開出了小型飛機的速度,風馳電掣從楚正哲的視野裡消失。
韓振起初很害怕,眼睛閉得緊緊的。過了好一會兒,感覺到車速在降低,他才慢慢睜開眼。兩邊的風景非常陌生,他先左右張望,然後問賀天:“這是到哪兒了?”
“奉餘。”
韓振一臉懵圈。
“東州城北,我們已經把楚正哲徹底甩掉。”
韓振長舒一口氣,抹了抹汗,說:“謝謝。”
MZ8平穩開進市區,又過三十分鐘,賀天把韓振送到東大教職工羣居的楓葉苑。韓廣田教授住在一棟歷史很久的洋派小別墅裡,因爲韓振始終沒回來,早已下班回來的韓教授,正倚門而盼。
賀天車子到達,車門升起,韓廣田教授驚訝之餘,喜滋滋走上來。
“爺爺。”韓振揹着書包,打招呼。
韓教授和賀天寒暄:“還勞煩你把他送回來,一起玩了會兒嗎?”
賀天笑道:“是啊,好久沒有看到小振了。今天去接寧兮,順道接了他,路上聊得投機,就沒有先送他回來。”說完解釋了一句:“寧兮是我妹妹。”
“好好好。”韓教授不疑有他,轉臉囑咐韓振:“多和小天學學。”又挽留賀天:“一起吃完飯吧,都好了。”
韓振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盼。
賀天想了想,笑着說:“好!”
在楓葉苑足足呆了三個小時,快晚上十點鐘時,賀天才告辭。回到菁華園,汽車時刻表顯示是十點半。賀天剛出車子,一道勁風從旁邊襲來。臉上被鐵棍杵了一下彷彿,賀天翻了個身,重重摔在車前蓋上。
整個頭都暈乎乎起來,眼前金星直冒。因爲嘴巴里多了腥甜味,賀天用手一摸嘴角,溼答答,黏糊糊,幾根手指,全沾滿鮮血。
靈貓一樣的楚正哲貼身逼近,賀天脖子一緊,衣服前襟被他揪在手裡,整個人被提得腳離了地,“咚”的一聲,才又被重新按倒。
路燈的燈光昏黃,楚正哲表情猙獰,目光陰鷙。“你信不信,我這會兒就先把你修理得明天誰也不認識你?”他說。
頭疼、嘴巴疼,後背也陣陣生疼。但是,即便這樣,賀天還是保持着一縷笑:“是嗎?那你就動手啊。”
楚正哲拳頭捏得“咯咯”響:“不要以爲我不敢。“
賀天一言不發,冷眼相看。
拳頭,伸到了鼻子,賀天也沒有多眨一下眼睛。楚正哲憋氣、憤怒,漸漸不甘,之後又慢慢無奈。他的力道慢慢鬆懈下來,賀天用力一掙,上半身直起來。楚正哲泄了氣,反而被賀天推在旁邊。
賀天取出手帕,擦了下嘴角。手帕裝起來後,他整整歪掉的衣服,側目楚正哲:“如果就是想用暴力解決問題的話,我建議你不要手軟。不用因爲我是賀寧兮的哥哥,而你真的很喜歡我妹妹,就對我不敢下手。”正面楚正哲,走近得只相差一步距離,聲音低沉:“你以爲你放了我,我就會替你在寧兮面前說好話嗎?”
一句話,將剛剛熄滅下去的怒火重新點燃。
然而,拳頭沒法對付不怕死的人。賀天意志的剛強,遠遠超出楚正哲的估算。到底還是十六歲的少年,楚正哲一時之間,並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纔可以佔到比他大七歲的賀天的上風。
他只能追在賀天后面含恨道:“我知道,韓振就是你特別安插進來的。”
賀天嘆了口氣,駐足轉身:“韓振是我導師的孫子,他不想在東大附中讀書,要去英華。”
“你以爲你說了,我就信嗎?”
“楚正哲!”賀天的表情嚴肅起來,“不要把你的想法當成整個世界運行的標準。你說我利用職務之便,和女大學生亂來,我不跟你計較。你看不慣我利用親情綁架我的父親,讓他遠離他昔日的愛人,我也不強求。因爲那些都是你的想法,你的人生,你願意怎麼認爲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你爲什麼不能多尊重我一點?”
“難道你沒有在第一次和我相見的時候,就對我心生不滿?”
賀天不僅啞然。
是啊,不管是菁華園的相見,還是在綠森林附近,楚正哲一拳把他打暈在街頭那一次,渾身充滿叛逆氣息、對自己又滿腔敵意的楚正哲,他當然都不可能喜歡。
真的不喜歡,楚正哲的指責,他就不能反駁。不能反駁,也就意味着楚正哲之前一系列的指控,他不得不一一默認。
“那你想怎麼樣?”
楚正哲咬牙切齒:“除非你每天接送姓韓的小子,不然,只要讓我碰到他落單,我一定會讓他比今天的你悽慘百倍!”
再說蘭龍灣那兒。昔日的皇宮夜總會,如今已經改建成一個高檔會所。會所的名字叫“金域”,龍虎幫的控制權被楚鐵龍奪走之後,這個地方被楚鐵龍恩賞給肖威。現在,金域就是肖威血影堂的地盤。東州的夜,是安靜的,比如在平靖山;東州的夜,也是活潑的,比如在濱江邊;而在金域,東州的也就變得五光十色。能夠容納近千人的大廳裡,燈光旖旎、酒色動人。包廂裡更加豐富的夜場活動這讓美女和有錢的大佬趨之若鶩。各種各樣權錢以及美色的交易在這裡上演,終日不疲。大都市繁華下的光怪陸離,在這兒釋放得徹徹底底。
離楚正哲立下誓言的那一天足足過去兩個星期,賀天果然不敢大意,每天必然親自接送韓振上下學。可是,沉重的壓力,還是讓賀天難以承受。先不說高峰期的交通會讓他在來回的路上花費諸多時間,學校裡、實驗室裡時常會有突如其來的任務,需要他不能離席,爲了倒是孫子的人身安全,他也得想盡方法,做好安排,然後抽身。
第一次踏入這樣的地方,是因爲有人承諾:可以幫他解決眼下的困擾。
九里亭的淳樸鄉風和這兒的世界離了十萬八千里那麼遠。而在文錫,先承受着爺爺沐世剛的不信任,後來,又被爺爺沐世剛寄託了厚望,連大學生聯誼,他也只是秀一秀書法功底,或是琴技。爺爺從來都不允許他進入這樣五彩斑斕的地域。
回東州後的他,滿腦子想的,就是怎麼樣才能從知識領域,又快又穩地跨入世坤這個商業大航母。這個行動太不順利,拖延得他幾乎要泄氣。終日奔波於目標的完成都嫌不夠,這裡的奢靡享受,對他來講實在不適合。
一路無措中走過了一條泛着幽暗燈光的走道,身邊不時有或是高貴冷豔或是妖嬈性感的女子擦身而過,有的會朝他莞爾一笑,而他自然下意識地報以微笑迴應。等風情萬種的女郎走遠,他才突然發覺,自己的表現居然如此遜色。只有什麼世面都沒見過的二百五,纔會對逢場作戲的女子真心微笑吧。
等他乘着電梯來三樓頂級VIP區,電梯門打開,這時候,不管遇到男人還是遇到女人,不管對方是貴客還是本區的侍者,他都再沒有失態。即使有人會故意和他搭訕——那勢必是個瞧上他英俊帥氣的美女,他也能熱情和疏離自如轉換着應付。
措手不及,這是新手纔會遇到的尷尬。而對於賀天來說,來到這兒時的他,已經度過了那一段短短的新手期。
進入尊龍廳,裡面空蕩蕩,除了他,一個客人未到。
站在裡面等了會兒,四扇門纔在同一時間內全部打開。一個個頭不矮、體型遠滾、眼睛很大的中年男人,在衆多手下的簇擁中走進來。經過賀天面前,沒有停留。而是等坐下來,這個中年男人才突然發現賀天存在似的,眼睛亮了亮:“賀天?賀教授?”
賀天暗暗生氣,遲疑了一會兒,方纔浮起笑容說:“是。”
一個身着黑襯衫的手下爲賀天拉開主子對面的椅子,然後,這個個頭不矮、體型遠滾、眼睛很大的中年男人才自我介紹:“我是肖威。”
賀天走到拉開的椅子前面,和肖威對視了片刻,才坐下。
肖威手一揮,得意說:“賀教授,以你的眼光,我這個地方裝修得怎麼樣?”
“金碧輝煌,高調奢華。”
“和南風港的飛龍度假村比呢?”
“一今一古,各具特色。”
“我聽說,令尊迴歸東州,如今身家已逼近東州首府申達實。”
“申先生是我爺爺的好友,家父見他本來就要尊稱一聲‘世伯’。我是晚輩,家父如何,申先生如何,背後不該我說。”
草莽出身的肖威被軟釘子頂得一愣一愣,情不自禁咬起了後槽牙,額頭上青筋也因此蹦起老高。如果不是礙着楚鐵龍和賀聆風交好,這個姓賀的小子用這種態度和他講話,他一定會命令手下,把這個小子打得滿地找牙、哭着叫媽。
後槽牙咬得“咯咯”響,好一會兒,肖威拍着手仰天大笑。笑完了,面具式的假笑掛回臉上。肖威對賀天說:“先吃飯吧。想吃點什麼吧?”衝着助手點點頭,助手將菜單送上來。
賀天翻了翻菜單,上面的菜價格有高有低,但總體水平偏高。不好點!所以,他又將將冊子送回去:“還是聽肖老闆安排吧。”
肖威這才長舒一口氣,表情也活泛些,拿過菜單,漫不經心瞟了兩眼,便對助手說:“上海鮮席。”
等了些微時候,穿着深紫色及膝旗袍的女服務生敲門進來。先是上冷盤,熱菜隨後逐一擺上。菜色都很講究,所用食材據肖威介紹:全部當天從東半島海港採辦,再用私人運輸機空運到東州。賀天吃了一口面前的遼參,鮮嫩多汁又富有彈性的口感,確實非水發乾貨可比。
肖威還介紹了一道菜:清蒸老虎斑。賀天伸筷子夾了一塊吃,完了,肖威問:“怎麼樣?”
“很嫩,味道很鮮”
肖威滿面笑容:“這可是百分之百純野生的,外頭市場,絕對都買不到。”
賀天又品了一次,微笑道:“是啊,確實和我平時在大學食堂裡吃到的那些魚不一樣。”
肖威一聽,滿不高興:“賀教授,你還真會作比較。我這兒可都是頂級貨色,就你吃的那條老虎斑,單價就是兩千多,什麼學校能用得起這樣的貴貨?更別說特級魚翅和這麼大的雙頭鮑。”
賀天笑容不失,耐心有加,聽他誇耀。
菜過五味,肖威依然遲遲不肯話入正題。賀天和他比,城府上到底淺了點,忍耐不住,主動問:“肖老闆,飯也吃完了,你說可以爲我解決煩惱,現在,我願聞其詳?”
“以楚正哲爲首的五小龍盯上你一個朋友了對不對?”這纔是肖威今天真正的開場白,接下來,是更爲關鍵的提議:“我可以幫你解決掉這件事。林瀟逸、蔣昊辰都是全習武校的,我手下的水聖、火影曾經都是全習武校的教官,說白了,林瀟逸、蔣昊辰他們在全習武校裡學的,都是他們留下的東西。阿哲就更別說了,他五歲就在我血影堂,水聖、火影算是看着他長大。”
“可是,我怎麼聽說,楚正哲的本事大部分來自於紫藍師父?”
肖威被揭了底,面色一沉,銅鈴大眼射出兇狠的光。過了一會兒,他訕訕笑起來道:“功夫這種東西,除了出身,還講修煉時間的長短。沒錯,林瀟逸、蔣昊辰都不足爲懼,楚正哲的確是個硬刺頭。可是,楚正哲纔多大?五歲修煉武功,到十六歲也就修煉了十一年。水聖、火影隨便哪一個,對付他足夠。”頓了頓,又提高些聲音:“實在一個不行,兩個一起上總可以吧?兩個都不行,我只是要爲你解決麻煩,抓了林瀟逸那幾個,你來和楚正哲談交換條件。”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你這樣做,不也得罪了楚家?你不怕嗎?”
油光閃亮的臉肌肉扯動,神情頓時十分糾結。肖威可不想當衆承認怕楚鐵龍這個事實,但是,在賀天面前直接說“不怕”?那下面的話,他又該怎麼說才順當?
“我怕——”拉長的聲音充滿不甘心,肖威“哈哈”兩聲,靠在椅背上。過了一會兒,他才說:“我想投靠你,日後爭取在東州更大的地盤呀。你是世坤主席沐世剛的孫子,大華夏區賀聆風是你爸爸,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咯。未來的世坤,全部都是你的。我想在有楚鐵龍的東州伸展拳腳,沒有靠山,怎麼可以?”
這個理由牽強,可到底還是被他說扯通。
賀天沉默。
肖威繼續遊說:“我抓林瀟逸那四個,一方面讓你有籌碼和楚正哲談判,另一方面,也有機會讓你下下楚正哲那個小子的威風。自從他老爸回來,這小子這段時間多囂張,東州武界上下,誰沒有我這樣的感受?”
“但這樣一來,也將楚老大對我的信任第一時間全都賣掉!”
肖威非常不屑:“賀教授,你怎麼這麼執迷不悟呢?阿哲那邊是楚老大沒錯,可是,阿哲現在正要對付的是誰?那個叫韓振的少年,是你導師的孫子啊!你要顧及楚老大的信任,導師的心情,就一錢不值?再說,你現在研究的那個什麼項目,後續的事情還多得很,離開了韓廣田教授,你一個人就能搞定?不行吧!這兒不行,未來損失最大的,可不還是你自己?”
說到這兒,他走到賀天身邊,抓着椅背,把嘴湊到賀天耳邊,語聲輕柔得接近體貼:“人心會變的,楚鐵龍出獄後,對你爸爸到底有多麼真心,你就不想看一看?”
最後一句衝擊力最大,賀天再也呆不下去了,站起來。重重喘息兩聲,賀天才說:“讓我再想一想。”
肖威問:“就給個答覆,有多困難?”
他走到門口,轉頭回答:“我會跟你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