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的看着琥珀,心裡疑惑更重,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這樣的話不該是一個小宮女能說得出的,更何況,她伺候我也才一個多月,按理,也不該這麼快就敢跟我如此的推心置腹呵。
她見我瞧着她只是發愣,咬一咬脣,"奴婢這些話,不過是見多了宮裡的爾虞我詐的緣故,主子們的事兒,奴婢原不該說什麼的,只是如今竟伺候了小主,見小主天天抑鬱寡歡,做奴婢的,理當爲小主分憂纔是。"
她竟是連我的心思都能看得清似的,我更是驚了起來,愣了愣,才強壓住心內的雜亂,歉意的道,"是我無能,竟牽帶得你們受累了。"
琥珀只是看了看我,就將話鋒一轉,"小主說這樣的話,倒叫奴婢站不住了,嗯,奴婢此時只是擔心……,擔心……。"
"擔心什麼?"見她吞吞吐吐頗擔憂的樣子,我忍不住催促。
她輕輕握住我的手,"方纔在坤寧宮偏殿裡等候小主時,奴婢聽說皇上問起小主前兒例賞的事兒,原來小主的例賞竟是被昭儀娘娘給扣住了,奴婢想,昭儀娘娘一定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過問此事的,一會兒小主回了宮,只怕……。"
她這樣一說,分明就提醒了我,我頓時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鼻尖上有層層冷汗沁出,是的,如昭儀一定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知道這件事,她心中有火發不得,自然又是全都要招呼到我的身上來的。
琥珀見我緊張,她也擰了眉不知所措,我們兩個竟就相對無言起來。
北方的初冬已是極冷的了,我之前只顧着尋沒有人的地方走,竟是來到了御花園最偏僻的拐角子上,身前是凋零了的花草,而身後,乃是一條不深卻寬長的河,從皇城中蜿蜒穿過,前些日子,我扶着珍珠出來散心時經過河邊,珍珠告訴我,宮裡的妃嬪小主們,都喜歡將梳洗妝容的殘水倒在這條河裡,是以,經常能看見河裡有陣陣輕紅浮過,一次,先皇時的太后看見了,指着笑說,真真是胭脂河了的,從那以後,胭脂河這個名字,就一直的叫了下來,直到今天。
此時我身上出了汗,初冬的風掠過胭脂河撲到身上時,更是帶了一陣寒氣,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人立時便畏縮起來,琥珀忙站在我身後用身子替我擋風,邊道,"小主,咱們還是回去罷,別在這兒着了風,吹病了。"
我正在爲如昭儀那裡的關卡心中犯愁,聽琥珀說什麼着風落病的話,我眼前突然一亮,一個主意浮上心來。
向着琥珀一拍手,我笑道,"好了。"
琥珀倒被我唬了一跳,忙問,"小主,什麼好了?"
我抿嘴兒輕笑着,也不說話,只轉身看着胭脂河,又看看遠處小橋上的太監和侍衛,心中有了譜兒,於是扶了她的手道,"咱們回罷。"
琥珀狐疑的看着我,倒也不再問什麼,託着我的手肘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