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嫣的情緒很糟,糟的完全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只沉醉在自己的恐懼之中。聽到開庭的鈴聲,她更是緊張,渾身發抖,抖得如風中的柳葉,臉色寡白寡白。
江依夏陪着她,也被她的緊張感染,遠遠地看着被告席位上楚雲睿,覺得他好可憐,眼眶由紅變溼,淚水悄悄地流。
向禹寰見到他們這樣,心裡也是說不出的難受,緊緊地握着程婭璐的手,從她身上尋求強大的支撐。
法官入席,陪審團入席,標準的儀式後,正式開庭!
首先訴訟的是原告律師,他做完案情陳述後,就針對楚雲睿開始提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失憶的?”
“18歲。”
“是真的失憶,還是假裝失憶?”
“反對,反對原告律師帶有懷疑性的侮辱。”
“法官,我只是想調查清楚真相,必竟現在的社會以楚家的勢力,想要弄一份假的醫學報告太簡單。”
“反對無效,原告律師繼續。”
原告律師得瑟的繼續逼問:“原告,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你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
“真的。”
“何以證明是真的。”
“醫院的報告,你們懷疑有假,可以找醫生來重新鑑定。”
“醫院的只能證明你的腦部有無損傷,至於失憶,你如果故意瞞着不說……”
“反對,反對原告律師推測性的質疑。”
“反對有效,請原告律師以事論事,不要帶個人的推測和感情色彩。”
“好的。再問原告,誰能證明你的失憶是真的。”
“我同學,我家人,我朋友。”
“他們沒有被你收買?”
“沒有,我是真的不記得那些天發生的事情,我要記得我一定會說出真相。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找恢復記憶的方法。”
“找到了沒有?”
“沒有,模模糊糊感覺很近,卻又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除了你的同學,朋友和家人,還有沒有其它人可以證明你的失憶是真的?”
“沒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除了參加成年人一起同行的同學,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發生,他們都以爲我是得了一場病,弄壞了腦子。”
原告律師不再提問,面對法官說話:“法官大人,腦部的損傷可以查出來,失憶的結論更多的是患者自己的界定。如果他找不到有力的證人證明他的失憶,我可以……”
“我可以證明他是真的失憶!”聽到這裡,程婭璐再也忍受不住,忽的站了起來。她也感覺,原告律師這樣咄咄逼人,可能是趙巧兒覺得她不會出面保護一個害死父母的兇手。
現場一片訝聲,向禹寰也呆呆地看着她,知道她現在心大,卻沒有想到她的心會大成這樣。不過,有她的出面,楚雲睿不好的局勢就能全盤改變。
方卓成申請程婭璐以證人的身份入席,法官同意,向禹寰把她送到入席口:“小心一點,不要着急,慢慢來。”
“放心,我心裡有數的。”程婭璐進去,高大的紅色大門關上,向禹寰從原路匆匆返回聽審席位,替程婭璐狠狠地捏着一把汗。
程婭璐替下楚雲睿,楚雲睿很感激她,她也讓楚雲睿先休息休息。她剛站好,原告律師又咄咄逼人的開始反問:“剛纔你說可以替他證明他是真的失憶?你要怎麼證明?”
“我用我父母的血案證明,他是真的失憶。知道的都應該知道,楚家還欠着程家兩條人命,程家和楚家的官司也會在下週開庭。楚雲睿是真的失憶,現場的慘烈讓他驚嚇過度,他選擇性失憶,忘記了他最害怕,又是最想重頭來過的那段時間的記憶。我和楚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不會替他做任何的僞證,我所做的一言一行也都要對得起我天上的父母。”
原告律師沉默了,這個如他所要求的那樣,完全是有效的證據。但是,趙巧兒讓他逼問楚雲睿,也是吃定程婭璐不會出場做證。
現在弄成這樣,只能再走偏峰,他又問:“楚雲睿有個親弟弟叫向禹寰,你和向禹寰是夫妻。”
“反對!反對原告律師提本案無關的問題。”
“法官……”
“反對有效,請原告律師不要提與本案無關的問題。”
“好!再問被告的一號證人,出來替楚雲睿做證,是不是受了向禹寰的指使?”
“反對!”
“反對有效!”
“向禹寰有沒有跟你提過楚雲睿的事情?”
“反對!”
“向禹寰和楚雲睿的關係如何?”
“反對。”
不管原告律師問什麼問題,方卓成一路反對,理由是不能提本案無關的事情。向禹寰和程婭璐的關係與無案無關。向禹寰與楚雲睿的親密度,也與本案無關。
原告律師找不到問題了,允許程婭璐離開,繼續針對楚雲睿,他拿出多年前向雨嫣去丁家求情的錄音。
“巧兒,人死不能復生,雲睿也只是一個孩子,他現在還在醫院裡面躺着,一條命也只勝半條命。”
“你放了他好嗎?二少那麼調皮,只有他不嫌棄,走哪都願意拖着他。現在出了事,責任全部歸到他身上,他也不會故意害二少。你相信我,相信我。”
“只要你不報警,不把雲睿送進監獄,你讓我做什麼都行。讓我殺人放火,我都聽你的。”
錄音卡斷,原告律師要求提審向雨嫣,也在向雨嫣坐好之後,發問:“這些錄音是不是你曾經說過的話?”
“是!”
“你爲什麼要這樣說?”
“我害怕,我不想雲睿坐牢。”
“你不想雲睿坐牢,你就能去殺人放火?”
“反對!那只是一句求情的詞,不代表證人的行爲。”
“沒有這種心思的人,能說出這種話?你們是不是恨二少?是不是恨不得他死?”
“沒有沒有……”
“你和趙巧兒是關係很好的閨蜜。”
“是!”
“你和她同時愛上楚博?”
“不是同時,是她先愛上,經常約楚博出來玩。她怕人少不熱鬧,就總是叫上我。然後,楚博就開始追求我。我是之後,才愛上楚博的。”
“你和趙巧兒是閨蜜,又知道她喜歡楚博,你爲什麼還要答應楚博的追求?你表面把她當閨蜜,骨子裡卻把她當成敵人,搶她的心上人,又想方設法害她的兒子。害死她的兒子,又想方設計逼她不許說出來。”
“反對……”
“法官大人,我已經問完了。”原告律師無所謂反對不反對,他一口說完,讓大家聽到這種說法就ok。這種說法足夠中傷楚家的形象,誤導陪審團的判定。
他一問完,方卓成就上場,問趙巧兒:“你爲什麼咬定,楚雲睿想害丁二少?”
“我兒子的性格比較活潑,也比較容易闖禍,有時候控制不好,還容易傷到小朋友,所以和他一起玩的人不多。因爲趙家和楚家的關係,我們一直走得很近,他也喜歡楚家兩兄弟。他和向禹寰同齡,向禹寰嫌他吵,不和他玩。他就去找楚雲睿,楚雲睿會帶他玩,我們也以爲他是喜歡二少的。可是,有一天,二少遲遲沒回家,我就出去叫他,結果發現二少被楚雲睿按在牆上,狠狠地煽耳光。我那個時候才知道,楚雲睿喜歡二少都是假的。”
“你說楚雲睿煽二少的耳光,可有什麼證據?”
“有,我有拍照片。”
原告律師呈上照片,法官看完,陪審團看完,方卓成也拿來看,是黑白片,有三張,遠遠的,是有兩個人影,一個高點,一個矮點,高點的把矮的按在牆上,手高高地揚着。
但因爲距離遠,又是黑白照,又經歷了那麼長的時候,所以看不清楚臉,方卓成又問:“請問還有沒有底片?這些照片只能描述一個場景,想要做爲證據還是遠遠不夠,因爲看不到臉,不能證據這就是楚雲睿。”
“底片哪裡還有,早就不知道丟哪裡去了。但我可以用人頭保證,這上面的人絕對是楚雲睿。”
“人頭保證也沒有用,除非你能叫出其它的證人證明這件事情,或者拿出其它的證據。”
趙巧兒低下頭想了想:“沒有了,只有我一個人過去接二少。”
“這張照片因爲看不清五官,無法斷定我的當事人是討厭丁二少的,也就不能證明我的當事人有殺人動機。”
“我還有其它的證據。”
原告律師又上傳照片,輪完一圈,方卓成接過照片,是一張咬傷圖,很大一個牙印,在二少小小的胳膊上,趙巧兒說:“這是咬印就是楚雲睿咬的,他帶二少出去玩。二少也不知道做了什麼事,他抓起二少的胳膊就狠狠咬,咬得肉都要掉了。”
“這個又能怎麼證明是楚雲睿咬的?”
“有醫院的當時開的證明。”
“證明只能證明是咬傷,是人的咬傷,還能證明是楚雲睿的咬傷?”
“我還有證據可以證明是楚雲睿咬的。”
原告律師又上傳照片,這一次還是黑白照,但是的近照,也能看出是楚雲睿。雖然,還是個孩子,但五官和現在無差。那張照片,楚雲睿埋在丁二少的胳膊上,正張着嘴在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