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禹寰的氣場太過強大,衝上來的記者又有三三兩兩開始卻步,停在樓梯上不敢往前,唯打頭的兩個記者還在硬着頭皮往前衝,其中一人也如實回答:“二十年前,向律師應該有八歲。八歲……”
“八歲的我,能開汽車嗎?”
“不能!”
“八歲的我,當時在哪裡?”
“在家裡!”
“車禍發生在家裡?”
“不是!”
“既然不是,那在家裡的我,又怎麼會知道楚家有沒有發生車禍?”
“向律師的意思,是想繼續包庇……”
“‘包庇’,你是在給我定罪?你用什麼身份跟我定罪?”視線微微下移,落在他的話筒上,不屑地哼了一聲:“娛樂頻道的記者,除了會娛樂百姓,還會做什麼?想來給我定罪,友情的勸你幾句,回去好好再學幾年法律,不要做法盲給你們臺丟人現眼。”
“你……”
“我是一名律師,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就算我有罪也輪不到你來這裡說三道四。法律有法律的規定,刑法有刑法的判決地,最後是什麼結果,自有地方給出說法,你在這裡叫叫什麼?”
被批的記者面紅耳赤,憋足了勁也不敢再往說話,雙腳也經不住他的威逼,一步步往後退。他一退,後面的記者就跟着退,一路退下樓梯,退到客廳,膽小的惹不起的也乖乖退到門口。
可依舊還有不怕死的,寂靜的空間忽然弱弱地說道:“車禍中的亡者是您妻子的父母,這件事情您的妻子知道嗎?您是不是因爲知道這件事才娶她,想用愛情矇蔽她的心,讓她將此事由大化小由小化了,重複當年丁家所承受的那些過程?”
向禹寰跨下臉,臉色鐵青,暗的有如暴風雨要來臨,他轉過身尋到提問的記者,個頭偏矮,體形偏胖,眼睛不大,嘴脣略薄,屬於尖酸刻薄的類型。他看着他,他卻不敢看他,慌張的眼神忽閃忽躲,又不肯罷休,非要等個答案。
向禹寰走到他面前,冷冽地俯視着他:“好奇害死貓這句話你必須相信,哪怕你是記者,你今天也必須爲你這句話負責。第一,你私闖民宅。第二,你謠言中傷。僅這兩條,我就可以讓你在媒體界混不下去。”說完,一把撕下他胸前的工牌,捏在手中,厲聲警告:“這裡是我的家,沒有我的邀請,任何陌生人的進入都是私闖,都侵犯到我的人生安全。如果在國外某些有法律涉及的地方,我有權處死你們,還無須承擔任何的責任。”
此言一說,往門外跑的記者就更多,都知道向禹寰急了眼,要發飈了!
“你們所好奇的事情,有關楚家,程家,丁家,而楚家又有當家人,輪不到我來發言,你們想要採訪實情,還請找對地方找對人。我現在不僅是程婭璐的丈夫,也是她的律師,所有中傷她的言語中傷我的言語,我都會按法律程序一一進行追究。具體要怎麼追究,下午三點我會在事務所召開臨時記者會,會上我會具體說。”
如此,記者才死心,一轟而散,全部涌向事務所,守在楚氏集團的記者也跑了一多半,一起等下午的三點!
“這些記者也是挺可怕的,下午我陪你們一起過去。”羅琴老了,也被生活磨去了年輕的精銳,剛纔的場景她有點害怕,也害怕下午的記者會,說着一起去,心裡還是有點退縮。
向禹寰能看出她的害怕,握緊程婭璐的手,看着她說:“嬸嬸不過去,在家裡等着消息就好,我會保護婭璐,也會爲程家討回公道。下午的記者會於程家來說有利無弊,程婭璐也可以全全代表程家說話。”
午餐隨便吃了一點,程婭璐沒什麼胃口不太想吃,可是一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她還是強行塞了一點進去。妹妹的胃口也不好,吃了兩口就回了房間,一直到他們離開,她都沒有出門。
妹妹躲在房間打電話,打給那晚遇到的尖臉男,聲音很小,卻是很厲害:“那天晚上一起喝酒的時候,我跟你們說過很多話,雖然我不記得說過什麼,但是知道楚家車禍案的只有我。我一直懷疑是你們告的密,但沒有證據,我們又是朋友,所以我不好懷疑你們。剛纔,我故意給你發短信,說我姐夫回家了,還果真呢,記者那麼快就追了過來,你們居然敢出賣我。”
“我們是朋友,哪能用出賣這種難聽的字眼。再說,我不把這種消息賣出去,我哪裡有錢給你吃喝玩樂?第一次見面我給你的錢,就是我賣了別人的消息賺到的。有錢大家一起賺,哪存在什麼出賣不出賣……”
“你們居然是這種人……”
“你我都是一路人,不是有緣,何來聚頭。再說,那些錢你花得可是舒服,也沒有好過你姐姐給的三五百?”
“我姐姐給了我一百多萬,什麼都沒有讓我做。早知道你要害我姐,我纔不跟你們交朋友。我告訴你們,我姐我可以害,我可以罵,但你們不可以……”
“不可以,那我去告訴她,說這件事情是你抖出來賣錢的……”
“你敢你敢你敢,你要敢這麼做,看我不殺了你。”
“所以說,我替你保密,你和我們合作。這個消息我又賣了五萬,回頭給你兩萬五,別說我們有虧待你哦!”說完,尖頭臉掛了電話,也在那頭罵她傻,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姐姐好,是不是有點晚了?
妹妹氣得咬牙切齒,可又沒有辦法,這件事情萬不能讓程婭璐知道是她做的,否則她一定會被趕出家門。把柄握在他們的手上,兩萬五又到帳,她想出坑都跳不出去,只能瞞着,而且一想到程婭璐有那麼帥的男人天天陪着睡,她心裡又扭曲了。
又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重新心安理得,也弱弱地給程婭璐打了一個電話:“姐姐,你們晚上回來家裡住嗎?我害怕!我害怕記者又闖進來。姐姐,那些記者真的好可怕啊!”
“辦完事情就回去,沒什麼事你也不要出去亂跑。”到底是自己的妹妹,程婭璐還是心軟,也怕她出去再闖禍。雖然沒有證據指向妹妹,但她覺得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妹妹乾的。
妹妹一口答應:“好,我不出去,我讓媽媽做好飯等你們回來。姐姐到了會場要小心,有危險要知道躲開。爸爸沒了,媽媽老了,我能靠的只有姐姐,姐姐一定不要出事。”
貓哭耗子假慈悲,程婭璐卻心軟的信了,和向禹寰說,辦完事晚上回家陪嬸嬸!
向禹寰想了想,還是答應了,楚幼薇出了事,他必須找機會過去看看,白天沒空,晚上可以趁她睡着之後再出去。萬一她半路醒來,家裡還有嬸嬸可以照應,不至於一個人在家讓他放心不下。
蘇老三的電話一直沒有打過來,江弈愷的電話又提示關機,那邊是什麼情況一點都不知道。
心急!
也因爲心急,他的性格變得更冷,冷得有如寒冬裡的冰雪,走到哪裡哪裡的氣氛就驟降,嘈雜的聲音也逐漸變得安靜。臨時的記者召待會安排在事務所樓前的空地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黑壓壓的人羣,有記者,有好熱鬧的觀衆,還有不少趕來看向禹寰笑話的人。
站在臺面上,向禹寰冷眼環視,也直入主題:“我八歲的那年,楚家出過一件大事,這件大事和車禍有沒有關係,我還在調查。肇事司機是不是我大哥,我也在調查,還沒有查到最後的結果,也就無法公佈具體的真相。
有記者又要問,有那麼多可靠的證據指向楚大少,這還不夠成立案情嗎?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大家,不夠成立案件,因爲已經有證人可以證明,當時開車的人並不是楚大少一個人。至於還有誰,又是誰,這也在調查之中。有了結果,我會第一時間公佈出來。
至於程家的命案,我和你們一樣,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有人說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還心存計劃想將此事草率了結,在這裡我拜託大家思考問題的時候用用大腦,而不要用屁股。出事的時候,我八歲,她四歲。
八歲的孩子懂什麼?如果懂,我早就該把她領回家,養她做童養媳,何必等到20年後?
記者有傳播信息的權利,但沒有散播謠言的權利,謠言止於智者,止不住,我就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們,我現在依舊是一名律師,我會用法律的手段和你們這些各路人馬一一清算。
還有,我妻子程婭璐不是公衆人物,她有權利不公開自己的隱私,所以再讓我見有不利於她的報道出現,你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我會把你們所在的媒體一起告上法庭,再不是個人恩怨。
至於程家的命案,我已經全部接手,有什麼疑問,歡迎大家給我發送郵件。僅僅是發送郵件,在開庭之前,我不接受任何記者的騷擾。開庭的時間,法院正在排號,排到了我們,一切就照常進行。
事情現在的情況,大致就是這樣,你們還有什麼不懂的嗎?”、
說完,犀利的視線掃視臺下,臺下蠢蠢欲動,可是他們想問的問題,他剛纔好像都已經說了,依舊是沒有答案,委婉的讓人心裡癢癢。
也有記者忍不住問道:“向律師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二十年前楚家發生了一起車禍,車禍中死了程家的父母,還有丁家的二少。楚家不想程家鬧事,就收買了相關部門的相關領導。不想丁家鬧事,又把向律師送去做人質,平息兩家命案之爭。”
向禹寰咬了咬牙,依然寒着臉說:“有沒有收買,我同樣還在取證,不到最後出結果,我無法對外公佈。至於我是不是人質,人質本身並不知情,你們如果想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你們可以去丁家諮詢結果,我相信他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有,死者丁二少當時的年紀雖小,但個性已經是頑劣難纏,這一場車禍的誕生有沒有他的直接責任,我庭後會公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