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順着聲音望去,不認識她的人一臉疑惑,認識她的人,比如丁蓓瑤,則是驚得手捂嘴巴,眼睛瞪得又圓又大。
楚幼薇!
楚幼薇回來了,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怎麼可以一聲不響的就回來??又怎麼可以插手程婭璐的事情???不,不可以……張嘴想叫,又看見向禹寰穿着一身潔白的禮服跟在她的身後,靜靜地跟着,英俊的臉龐優雅冷漠,眸光冷冽,嘴脣抿成一條線,這樣的他是生氣的,一種不怒而威的王者霸氣,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強烈的壓迫力。
爲什麼會這樣?程婭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跟誰一起來的?來這裡又想做什麼?是想見他嗎?想見他,又爲什麼會和馬居德發生衝突?種種疑問涌來,向禹寰一個都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從來不愛管閒事的楚幼薇又爲什麼會替她做主?
楚幼薇跑過去,用的是衝刺的速度,跑到面前,一把推開馬居德,再朝馬居德的跨下毫不留情的踢上一腳:“去死吧,色鬼!”
馬居德一聲慘叫,抱着跨下滾倒地上,冷汗疼得呼呼的往外冒,楚幼薇他知道,長年生活在國外,他有幸也就見過她兩回,屬於螃蟹種類,橫行霸道,見人就攻擊,哪怕是在楚家,楚老說話不對她的味,她也是半點面子都不給。
“打死你,踩死你,色鬼,老色鬼,家裡的婆娘不夠你玩,出來還敢打我朋友的主意。好,打得好,今天小哥做了替天行道的好事,本小姐今天也來做一件替身行道的好事。我今天要廢了你,廢了你,廢了你……”楚幼薇怒氣難平,跳到馬居德的身上又蹦又踩,細高的高跟鞋踩得馬居德嗷嗷的慘叫。
剛進來的時候,楚幼薇有看到馬居德打女人耳光,但是動作太快,程婭璐倒下的時候也太快,她什麼都沒有看見。直至程婭璐爬起來,把尖銳的壞杯子遞到他面前,她纔看清捱打的女人原來就是幫助過她的程婭璐。
她驚訝,好意外,更多的還是憤怒,她的朋友豈是這羣人能隨便動手的!
她踩,她踢,她跳……謝宴怕出來,斗膽的把她拉下來:“姑奶奶,再打下去,就該出人命了!今天是你小……”
“出人命?你們還會怕出人命嗎?剛剛她捱打的時候,你怎麼不怕出人命?你怎麼不出來攔一下勸一聲?現在怕出人命,你不覺得有點晚了嗎?你看着他打我的朋友,你們都問過我的意見嗎?現在來勸我,我必須告訴你們,晚了,沒機會了。今晚我弄不死他,我就沒臉下這個臺階。”楚幼薇不給謝宴半點面子,一把甩開他的手,再跳上馬居德的大屁股,踩踩踩踩……踩一腳,他嗷,踩兩腳,他嗷嗷,踩三腳……
向禹寰把她拉下來,人命關天,不是兒戲:“薇薇,有話好好說,先把事情瞭解清楚再來替天行道。如果是他的責任,我自然會替她做主。”說完,擡起冷眸,冷冷地看向程婭璐,從來沒見她有過這樣的狼狽,頭髮亂了,臉腫了,紅酒污了雪白的肌膚,裙子被酒浸溼緊貼在身上,右手一片血淋淋,整個手掌全是血,觸目驚心。
向禹寰心疼了,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她總是會被別人欺負?爲什麼她總要受傷?離開他,不是還有謝銘昊嗎?爲什麼不找謝銘昊求助????心疼,心疼,心真的好疼,疼得他自己都想把馬居德從地上揪起來狠狠地揍一頓。
“薇薇,去拿藥給她止血包紮傷口!”向禹寰忍了又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沒有衝過去抱住她。
楚幼薇這纔想起她的傷口,一邊拿起她的手檢查她的受傷程度,一邊放聲大罵:“人都死了嗎?沒看見這裡有人受傷嗎?這什麼破酒店,明天不想開了是不是?”
酒店經理趕緊把早早準備好的藥箱送過去,楚幼薇不怕血,拿起消毒水直接倒在她的傷口上清洗血漬。血漬太厚,不清洗她看不見傷口,怕程婭璐蟄得疼,她呼呼地吹着冷氣,還擡眼問道:“疼嗎?”
程婭璐不疼,一點疼都覺不出來,也沒有一點反應,事情變化太快,她完全地傻了,如遇雷擊石化現場,楚幼薇,害她受累又受氣的楚幼薇出來了,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又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還和向禹寰一起出現……這什麼意思?
這是老天要給她機會清洗冤屈嗎?居然讓他們倆人湊到了一起!
想不明白,怔怔的看着,看着楚幼薇,不讓她再有機會突然地消失……向禹寰的聲音又從耳邊傳來,聲音不大,冷冽中卻夾雜着一股怒火,整個樓層的溫度都瞬間逼入隆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會出現這種場景?”
“這……”謝宴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因爲眼前的這一幕完全不在他的計劃之中,他沒有想到程婭璐會反抗,更沒有想到楚幼薇會出現。他的預計是程婭璐受傷後就讓她先回家,她一回家,向禹寰就撞不見這一幕。
然後,大家愉快地舉行宴會!
現在計劃全部打亂,他把錯都歸到馬居德的身上,馬居德也不是傻子!
“這……”吱吱唔唔,謝宴真心不懂要怎麼解釋:“我也不太清楚怎麼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剛纔大家明明都聊得很……”
“程婭璐,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到底是跟誰一起來的?”謝宴的吱吱唔唔好像提醒了向禹寰什麼,他看向遠處的謝銘昊和丁蓓瑤,再看看地上躺着的馬居德。馬居德一直和謝家有生意往來,宴會上只要有馬居德,他就必拍謝宴的馬屁。
如果程婭璐是跟謝宴來的,這個局向禹寰很簡單就能破了!
程婭璐卻不理他,一直低着頭看着楚幼薇,楚幼薇那是氣得恨鐵不成鋼,一拳打在她的胸口:“我怎麼就交了你這種沒出息的朋友?被別人欺負了,連嘴都不敢還?程婭璐,你給我長得臉行嗎?我一直在小哥面前誇你這好那好,你好給我小哥看看行嗎?”
“……”
“……”
五雷轟頂,耳中一片嗡鳴,程婭璐被轟傻,腳步趔趄,後退無數步,僵硬的目光不可思議地從楚幼薇的身上移到向禹寰的身上,她說什麼?她說,小哥,楚幼薇的小哥,向禹寰就是楚幼薇的小哥……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我小哥的長相嘛,他和我一個媽,你看看我的顏值,就能想象我小哥有多帥……一個媽,向禹寰是她的小哥,他們一個媽,他們是是是……親兄妹……腳步繼續趔趄,越退越無力,往下跪倒,楚幼薇一把扶住她,罵她,叫人搬椅子過來……
向禹寰也僵在那裡,面無表情,腦仁卻在突突地跳着疼,薇薇上次打電話給他,就在不停地炫耀她找到了一個好朋友,說她有多好多好。剛纔接她來的路上,她又在誇那個朋友,多美啊多善良啊多遺憾不能介紹給他啊……向禹寰,這六天七夜,我是和朋友在一起,這關係到我朋友的隱私,我不能說出來……向禹寰,我真的沒有和謝銘昊,你就信我一次,信我一次好嗎……小哥,我那朋友特別特別的傻,和我在一起七天的時間,我讓她陪着我哪都不許去,她就真的哪都不敢去。她說她結婚了,要跟老公打電話,我說不許,她還真的不敢給她老公打電話。小哥,你說她傻不傻……傻不傻,傻不傻……
她不傻,他傻,傻透了,無論她說什麼,無論她怎麼討好,他一直都沒有相信她!
就因爲,那天晚上,她沒有回家,她對他說了謊!
“薇薇,你和她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向禹寰亂了,心亂了,查現場的原因都變得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對她的誤會到底有多深,傷害到底有多深。
程婭璐不肯坐下,孤傲地站着,也不讓楚幼薇再處理傷口,任血流個不停。楚幼薇急得跺腳,煩躁地把手中的棉籤丟到地上,沒好氣地嘲向禹寰吼。
“還能怎麼認識啊?不就是回國的時候,不知道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肚子疼得厲害,就跑去醫院,結果在醫院遇到她。醫生說我是急性闌尾炎,要動手術要家屬簽字,我就拉她簽字,再拉她留在醫院照顧我。她開始不答應,我就把她的手機丟進水裡,再以自殺爲理由要挾她。她害怕,就留在醫院陪我到出院。然後,我把本該送你的手機送給了她,還送了她幾套衣服,給了她一張一千萬的支票。說到支票,我又想起來了,程婭璐你怎麼就不去兌換支票啊,一千萬足夠你自己做個設計公司,哪用得着在別人的手下看臉色……”
楚幼薇還在說着什麼,向禹寰已經聽不見了,那天晚上她撒謊,不是因爲和謝銘昊在一起,而是和薇薇在一起。那一晚,薇薇的手機也打過一次他的電話,剛接通就掛了,後來短信說打錯了。他信了,信了信了……信了不該信的,否認了該相信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是誰把事情搞成這樣,折磨着她,也折磨着他……他上前,心情悲傷到了谷底……程婭璐卻撥開楚幼薇的手,捏着自己的包一步一趔趄的往外走,走兩步,手中的血就無聲地滴落一顆,猶如心在無聲的裂開……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幫了向禹寰的親妹妹,卻被向禹寰狠狠地誤會,誤會到有口難辯,一直到現在,滿身的傷痕累累……瘋了,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這樣……楚幼薇的小哥,楚幼薇要介紹給她做老公的小哥本來就是她的老公……瘋了,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