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無果,矮個無奈只得再度開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有要去的地方嗎?我送你去。”他一副熱心腸地問,因只有兩人不分開,他纔有可套她話的機會。
何美琳迷茫看着車窗外,不知該何去何從。她知藍靈芸此刻一定在到處找她,那個暫時租來的家,她是回不去了。
她心凌亂,矮個趁機一嘆道:“唉,當初真不應該讓那女人溜掉的,要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後患。”
聽他之言,何美琳怒火不由燃起。如果當初他沒有讓藍靈芸逃脫,她又怎麼會有現在的悲慘日子。終於按捺不住內心憤怒,她怒斥道:“當初?當初要不是……”
憤怒的話幾乎脫口而出,在監聽器那邊的藍靈芸緊張地屏住呼吸聆聽着。證據即將到手,她的心跳也不由加速。只是,天卻不遂人願……
就在這時,何美琳看到了矮個衣領上無意翻漏的監聽嘜頭,她警惕地停下將脫口而出的話,指了指矮個衣領處問:“你衣領上彆着的是什麼?”
順其所指之處一望,矮個愕然大驚,急急將嘜頭往衣領裡塞去,“沒、沒有……只是聽歌用的耳機而已,不是什麼特別東西。”
他雖極力保持鎮定,可眼中還是有一絲難掩的慌亂。
“耳機?”何美琳將信將疑相望,矮個急急賠笑,“是呀,耳機。單身漢嘛,一個人的時候難免會寂寞一些,那種時候聽聽音樂是最舒服的了。”
扯出一抹極不自然微笑,何美琳道:“真想不到像你這樣道上走的人,還會有喜歡音樂的。”她表面不再質疑,可內心早已如鼓捶。那是監聽器的嘜頭,她雖沒親眼見過,可那是常出現在電影裡的道具,她想不認得都難。
心知矮個只是在幫藍靈芸套她話,她極力保持鎮定,尋找着逃走機會。
“那個……我想……接下來的事,我還是不麻煩你了。”她說着打開車門,欲下車而去。
“你不能走。”矮個意識到她已識破自己,他急急伸手將她拉住。何美琳一個着急,她對他猛踹一腳,正中男人最痛處。
一吃疼,矮個放手急捂痛處。何美琳下車逃去,卻沒能走出百米,便被四面八方圍來的黑色轎車逼回。直到她無路可退,從其中一輛轎車上下來兩人將她擒住。
矮個忍着劇痛從車上下來,“你個臭娘們,居然敢踢老子。”他說着一巴掌打下。巴掌聲在監聽器另一邊響亮響起,藍靈芸無力一嘆氣,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後一刻,竟又成了再一次的無用功。
見她落寞模樣,江昊安慰道:“別泄氣,這方法不行,我們也一定會想到其他辦法找到證據的。”話雖如此,可他亦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適逢此時,手機鈴聲響起,江昊從衣兜裡掏出手機,接起電話。
電話來自警局,他們稱何美琳的父親以‘何美琳失蹤’報了案。案件他們已受理,爲了不影響藍明月綁架案件的順利進行,他們需將何美琳‘逮捕’歸案。
知事情已無法再拖延,江昊不得不答應,隨後將人送到。
從他回話內容中,藍靈芸已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待江昊掛上電話,她問:“是警局要人了嗎?”
江昊點頭,道:“何美琳的父親以失蹤案在警局裡備了案,警局方面要求我們儘快把人送過去。”
沒有拒絕的理由,藍靈芸也只能點頭答應。江昊則拿起手機,撥通了矮個電話,讓他們將何美琳直接送往警局。
何美琳送至警局次日,警局便以‘綁架罪’將其送至法庭。
法院受理,便於一月後開庭。在等待開庭的日子裡,藍靈芸想盡辦法尋找有關父母車禍並非意外的相關證據。只是最終找到的相關證人,最終也只能證明父母車禍並非剎車失靈,而是人爲破壞,卻不能證明藍父剎車的破壞是何美琳所指使。
這樣的證詞與證言,並不能將作惡之人繩之於法。藍靈芸無奈,也只能放棄原想補上的起訴。
開庭之日是一個陰雨天。法庭*雨延綿,法庭內案件審理順利地進行着。
“何美琳綁架藍靈芸之女藍明月證據確鑿……”審判官在一番考量後,開始宣判結果。
聽着耳邊傳來的莊嚴聲音,藍靈芸心痛失神着。付出了這麼多努力,等待了這麼多年,到底還是沒能讓她付出應有代價。
心正痛,突然一庭警從外而入,匆匆上前打斷了審判官的宣判,附其耳旁低語。
待庭警出去後,審判官收起原來的審判書,看了一眼站在被告席上的何美琳,對庭內衆人宣佈:“剛剛警局接到一個五年前車禍的投案自首。據自首的犯罪嫌疑人的闡述,那場看似意外的車禍實則是人爲破壞剎車所致。並且此案涉及到本案的兩名關鍵人物:一、車禍出事事主是此案原告藍靈芸之父,二、犯罪嫌疑人稱買通他破壞藍靈芸之父剎車的,便是本案被告何美琳。鑑於兩案有密切關聯,本庭宣佈本案暫時休庭,擇日再審。”
當宣判官話一出,現場一片愕然寂靜。何美琳大驚一退步,何父更是驚得合不攏嘴。
而藍靈芸,深知投案之人的她驚愕地望向江昊。
江昊果真知情,他道:“這事是矮個自己決定的,與我無關。他說你父母車禍之事,他原本就該受到責罰,所以……”
江昊欲言又止,藍靈芸已然明白,其實矮個真正的用意是希望能幫她拖延時間,也希望他的自首能讓何美琳一個難以抵賴的嫌疑。只是他這樣做的後果呢?
“那……那以後怎麼辦?萬一我們到時還找不到何美琳纔是幕後指使的有力的證據,那矮個豈不是白白犧牲、惹來牢獄之災?”藍靈芸心有所憂,江昊卻一臉淡然,他望了望不遠處的後座,道:“你忘了,還有傅老呢。如果到時還是沒辦法讓何美琳得到應有懲罰,傅老再暗中找人把矮個的檔案消去就行了。”
藍靈芸轉頭順其目光一望。意外地,雙眼與另一男人交匯。在交匯的那一剎那,她急急回頭。那日他對自己的惡行還歷歷在目,她無法忘卻他當時護着何美琳的模樣,雖然很多事他並不知情。
不管是因在乎,還是因厭惡,藍靈芸都不願再深想。待散庭後,她逃也似地離開。看她急匆匆而去模樣,江昊心下暗歎:女人的在乎這樣明顯,今後她該如何與江俊共度一生?
而傅澤宇看她匆匆而去,他急忙追上前,“靈兒,我有話跟你說……”
猶豫着,藍靈芸最終還是停下腳步。待男人追上,她冷冷地道:“我還有事,你有什麼話就快說……”
冷漠的態度、冷冰的言語,在傅澤宇心中劃下一道無法癒合的裂痕。他知她心中所恨,亦知她今日所有的痛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對不起,那天……我太沖動了,還有以前我不該……”傅澤宇滿懷內疚,藍靈芸冷聲打斷他的話道:“那天的事我並不在意,至於以前……不管你是爲什麼而道歉,現在都晚了。”她說着擡手一看腕錶,再道:“時間不早,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罷她頭也不回離去。
看着遠去背影,傅澤宇往一旁的石階恨恨一捶拳。他恨自己的一時糊塗,也惱那此刻正被暫時收監的女人。一直以來,他以爲何美琳只是個愛嫉妒的女人而已,卻沒想到竟這樣心狠手辣。
心中惱恨,他無法吞下曾被欺瞞的怒氣。在看到傅建國從法院走出時,他心閃一念,暗自許下一諾。
時間一天天過去,藍靈芸與江昊卻始終不知如何着手尋找證據。眼看再開審的日子將近,藍靈芸不由開始氣餒。若再找不到,那何美琳充其量也就只是個‘拐賣未遂’的罪。
心有不甘,卻也無能爲力。而江昊亦是絞盡腦汁,卻依是無計可施。這時,一陣打鬧聲從樓上傳來,緊接着是藍明月與江俊從樓上一前一後跑了下來,明月手中還抱着幾天前纔買的‘吉娃娃’。
“江俊叔叔,你不要打吉吉嘛!你摘的花是隔壁陶陶家的狗弄壞的,真不是吉吉。”藍明月一面躲閃着一面懇求道。
“是吉吉弄壞的,就是吉吉弄壞的……”江俊不依不饒,藍明月只得向藍靈芸求救,“媽媽,你快跟江俊叔叔說一下嘛,他摘的花明明是陶陶家的狗弄壞的,可江俊叔叔一定說是吉吉弄的。”
藍明月急得淚水在眼中泛動,藍靈芸不知如何勸解,而江昊卻是納悶不已。知江俊已痊癒的他想不明白江俊此舉意欲何爲。
心中正不解,只聽江俊如孩童般不悅道:“我看到吉吉和陶陶家狗狗在一起,他們是一夥的……”
他們是一夥的?這樣的話從江俊口中說出,藍靈芸心下暗喜,在她看來那是江俊病情好轉的跡象。而江昊,心中疑問更深,在細想他的整句話後,雙生的心靈感應讓他瞬間明白他話裡的另一層用意。
他表面在說兩條狗弄壞他摘的花的事,實則在說何美琳與矮個。矮個已自首,且已咬定何美琳便是指使人。如果能找出兩人曾交易的畫面,那何美琳便是想抵賴也抵賴不了了。
心想所至,江昊意會後,急派人到警局探望矮個,讓矮個提供他曾與何美琳碰面的地點。
得到準確地點後,江昊一一派人走訪,拿到了他們碰面地點的監控錄像。
將那些錄像一一放映後,卻發覺他們在許多監控錄像裡只留下模糊身影,根本無法成爲法庭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