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佟雅萱看來,她並不畏懼文貴妃和蕭逸軒私下裡的算計陷害,甚至就連蕭雅韻每日上門找茬的行爲也都被她漠視了,並未放在心上,但如今婚期臨近,她還真沒有多少時間陪這個小公主“玩”了!若不是長公主一連再地教導她婚前不能見血,並應下了待到她遠嫁後再由她來慢慢收拾蕭雅韻的話語,她早就回報蕭雅韻針對她而設下的諸多陷阱和圈套了!
“表妹,你真是一塊頑石……”蕭雅韻仿若未看見佟雅萱端起茶杯送客的舉動似的,繼續軟軟地抱怨着,更甚至,在將佟雅萱的脾氣撩撥得差不多的時候,還順勢抓住了佟雅萱的胳膊,讚道:“表妹,你這可是富貴手哪!”
瞧瞧,這肥嘟嘟,胖呼呼,軟綿綿,攤開來只能看見手背上四個小窩,像極了小嬰兒的手,摸起來是那麼地讓人流連忘返,還真令自詡有着一雙漂亮修長手指的她自慚不如哪!
“怨不得,表妹你在退婚後,還能得到越國攝政王的青睬。蕭雅韻酸溜溜地說道,眼底深處有着無法掩飾的嫉妒和憤恨。
於是,下一刻,蕭雅韻那長長的小手指甲就佯裝無意地劃過佟雅萱的手背。
只可惜,早有所準備的佟雅萱微微用力,就收回了手。
“嘎嘣!”
“啊……”
指甲被折斷的痛楚,只令蕭雅韻忍不住痛呼出聲,眼底那抹纔出現的得意立刻變爲濃濃的嫉憤:“佟雅萱,你大膽!”
“三公主!”候在蕭雅韻身後的嬤嬤急行幾步,滿臉焦急地捧起蕭雅韻那尚且還在滴血的小指,以眼神示意蕭雅韻立刻取下備在身上的解藥服一顆,嘴裡則厲聲喝道:“來人,打一盆溫水過來!”
蕭雅韻迅速回過神來,藉着拿衣袖遮擋住面容的時機,將放在衣袖的解藥吞了下去。
直到這時,蕭雅韻才長舒了口氣。感激地望了嬤嬤一眼,若非出宮前,嬤嬤一連再地交待她要帶上一枚解藥以備不時之需,她還真會想害佟雅萱不成,反而還毒害了自己!
早有得了佟雅萱示意的丫環,不僅打了一盆溫水過來,還特意呈上了太后賞賜的祛疤痕的藥膏和包紮傷口用的棉布等物。
蕭雅韻並不假手她人,由着嬤嬤爲她包紮好傷口,望向那瓶祛疤痕藥膏的眼眸裡卻滿是陰冷。
蕭雅韻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清晰地認識到,在太后心裡。她這個流着皇室血液的堂堂三公主竟然排在了佟雅萱這麼一個血緣稀薄。可謂是外人之下!
這種珍稀的祛疤痕的藥膏。她長到這麼大,也只有前幾年得了百花宴魁首時,太后一時高興而賞了她一瓶。之後任由她想盡了法子逗得太后笑逐顏開,拉着她的胳膊一口一個“乖孫女”的叫喚着。卻依然未能從太后那兒再得個一瓶半瓶的祛疤痕的藥膏。
可,佟雅萱竟然輕易地就能拿出這樣一瓶祛疤痕的藥膏,這不是赤果果地炫耀,還能是什麼?!
若佟雅萱知曉她這個舉動,落在了蕭雅韻眼裡,竟然讓她浮想聯翩的話,她還真會啼笑皆非,暗歎一聲這人心生嫉妒和憤恨等不滿情緒後,就會覺得身旁衆人待她都不好。恨不能報社……
不過,眼下,佟雅萱雖未猜中蕭雅韻的想法,但一直留意着蕭雅韻臉上神情的她,自是未錯過蕭雅韻眼底那抹一閃而逝的陰冷。遂心裡暗自提高了警惕,目光仿若無意地看了眼那瓶祛疤痕的藥膏,一臉不捨的道:“這瓶藥膏還是娘送給靜雅的呢,靜雅一直捨不得用,還想着要帶到越國去呢!不過,今日三公主手指受了傷,雖和靜雅無關,但也不能讓三公主這樣帶傷回宮,否則還不知大家會如何說靜雅呢!所以,哪怕靜雅再怎麼不捨,也只能將這瓶藥膏送給三公主,以示賠罪,還望三公主看在靜雅這般誠心的份上,收下此份禮物。”
蕭雅韻磨了磨牙,心裡那熊熊的爐火差點就將她最後一線理智也燒灼殆盡。不過,在身後嬤嬤的提醒下,她很快就換上了一幅炫然欲泣的面容,看向佟雅萱的眼眸裡不僅有委屈和不解,更有着淡淡的埋怨和傷感:“表妹,我只是想摸摸你的手,看看是不是書裡描述的那種‘柔若無骨’,你怎能一言不合就將手抽回去不說,還將我的手拍向桌面,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也不會……”
說到這兒時,蕭雅韻還特意垂眸,看向那還未上藥,鮮血淋漓的小指,只覺得滿腹無法排解的煩悶——她保養了那麼久的手指,就因爲一時之疏漏而出現了這種慘劇!就算上了祛疤痕的藥膏,掩去了這些傷疤,也無法掩去她對佟雅萱剛纔行爲的憤恨!
“三公主,靜雅只是想飲茶,所以才收回手。”佟雅萱一臉驚訝地看向蕭雅韻,眼底一片迷惑不解:“靜雅也未料到,三公主的指甲竟然會被劃斷。”
“至於三公主所說的靜雅拍向三公主手背這件事……”佟雅萱頓了頓,右手成掌,重重地擊向桌面。
下一刻,一幕讓人驚詫的情景就出現在衆人面前。
隨着佟雅萱收回手,那厚重的紅木桌上突然清晰地出現了一個手掌印。
“這……”蕭雅韻驚得目瞪口呆,語不成句,怎麼也不敢相信佟雅萱這麼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竟然有着一身高深的內力。
佟雅萱的嘴角抽了抽,其實她不過是隨意試探一下,未料到經過雷擊煉身,且跟着佟候爺學了一段時間的武藝的她,將全身的力氣都用出來後會造成這般恐怖的情況!
如此說來,那林清越的武功已出神入化……
想起有幾次自己極度憤怒之下,下手也就沒了個輕重,但那林清越卻依然面不改色地抓住她的胳膊,困住她的腿腳這些事情,就讓佟雅萱臉上也難得地浮現一抹怔忡,心裡卻打定了主意下次可以收斂一下力道,否則真將林清越揍出了個好歹,那可就麻煩了!
“奇怪,這桌子也太假了吧……”
在寂靜的房間裡,佟雅萱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猶如天雷一般在衆人頭頂響起,也令陷於思忖和震驚裡的蕭雅韻立刻回過神來,定定地凝視着佟雅萱好大一會兒後,發現佟雅萱臉上的疑惑不解等神情確實發自內心,遂也跟着接受了佟雅萱的解釋。
確實,除了這個解釋,還真沒有其它的解釋能說明此種情況!畢竟,佟雅萱往日裡是什麼性子,大家都知曉,而蕭雅韻更明白想要習得一身高深的武藝,沒有十多年的勤學苦練,那根本就不可能!
只是,如此一來,蕭雅韻也知曉自己說的假話被人揭破了,雖除了候在她身後的嬤嬤,房內就只有佟雅萱和幾個侍候的丫環,但,她依然淡淡地瞥了所有的人一眼,將這些人的面容記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回宮後就找個法子,讓這些人消失在盛京,以免今日之事傳出去後,對她的名譽造成不好的影響。
不過,縱然如此,蕭雅韻也不好意思再待在長公主府裡了,雖然心裡頗爲遺憾今日未能見到林清越,但因着這段時間一直未能再和林清越有一場巧遇,故她對自己這個“上門逮人”“守株待兔”的計劃也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了,只是開口說道:“表妹,我突然想起還有其它的事情未辦,就先告辭了,明日再來看望你。”
蕭雅韻端着高貴的架子儀態萬方地離開了,但那略微有些急切的腳步和微微顫抖的身子,都說明此刻她滿腹惱怒和嫉恨。
望着蕭雅韻遠去的身影,佟雅萱抿了抿脣,思忖起過幾日太后壽宴時,該用什麼樣態度面對繼續找茬設計陷害她的蕭雅韻,或者她該趁着這個機會一勞永逸?
不過,一想到自己原本利用這個藉口,說服太后同意她將婚期往後延到三個月後,可未料到林清越也同樣利用這個藉口,說服太后將婚期提前到當月,就只令佟雅萱心裡的小人兒在打滾,恨不能狠揍林清越一通以泄心裡的不滿和憤懣。
“恭祝外婆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嘴裡說着祝詞的同時,佟雅萱手裡也捧上了早就備下的賀禮。
“快拿來外婆看看。”對着佟雅萱,太后再也不像最初那般自稱“哀家”了,笑眯眯地拽起了佟雅萱,又將佟雅萱拉到自己下首坐下,像平凡人家裡得到了自己喜歡東西的老人家似的拆起禮物來。
親眼見到太后對佟雅萱重視的後宮嬪妃和大臣的夫人們彼此交換着眼色,不止一個人在心裡嘆息往日裡未能捉住這樣一個讓自家女兒和佟雅萱交好的機會,否則,以目前佟雅萱“一人得道”的情況,和她相交的那些閨蜜也會被世家貴族的當家老夫人高看一眼。
端坐地上首的太后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這一切,別以爲她人真老了,這眼神就不太好使了。往日裡,這些人有多看不起佟雅萱,她可都記在心裡,今兒個,她就是要趁此機會告訴大家,佟雅萱是她的親外孫女,身份尊貴,可不是她們這些人可以肆意欺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