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上昨日的一更~~嗷嗷~~
佟管家暗自磨牙,到了此刻,他若是還不知曉佟雅萱是故意的,他就白活這幾十年了。
只不過,他還真未料到,往日裡那個從不被他放在眼裡的草包郡主,有一日竟然也會變得這般地伶牙利齒不說,還句句戳中他的軟肋!
佟管家跪在地上,將雙手置於身前,額頭抵在手背上,磕頭道:“郡主恕罪。”
佟雅萱擺了擺手,道:“不過是一件小事,無需如此,只要往後多加註意一二即可。”
“是。”佟管家壓下心裡涌出來的屈辱,應了聲,又磕了個頭,道:“還望郡主大人有大量,將芸娘放出來。”卻是一句未提芸娘是否犯了錯,又如何行那補救之法。
佟雅萱淡淡地瞥了眼佟管家,道:“佟管家,你可知,我爲何要派人將芸娘關到柴房裡?”
“老奴不知。”佟管家抿了抿脣,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不解和疑惑:“只是,芸娘性子一向溫和,從沒有和任何人紅過臉,有過爭執,更是心地善良得連踩死一隻螞蟻都要傷心許久……”
佟雅萱輕笑道:“佟管家這是覺得我做錯了?”心裡卻暗歎:原本以爲佟管家願意將聯絡盛京消息販子的信息交給她,就說明佟管家已向着她,縱然佟管家是一隻“白眼狼”,可若用得好了,不愁不能爲她帶來利益。但,如今瞧來,她還是太過於武斷了……
“老奴不敢。”佟管家再次磕了個頭,雖依然一臉的恭敬。但那挺直的脊背和不屈中混合着屈辱的神情,都說明他的言不由衷。
“郡主大概還不知曉,芸娘已有了兩個月身孕,只是芸孃的身子骨不太好,故大夫特意叮囑過芸娘這段時間要放寬心胸,好生將養着身子骨,若稍有不慎,則難免落得一個胎死腹中,一屍兩命的悲悽情景!”
說到這兒時,即使佟管家竭力壓制。並且刻意低垂着頭。依然作出一幅恭敬之態。但那因爲過於憤怒而微顫的身子和泛紅的眼眶,都說明此刻的他有多麼地惱恨。
而這些情緒,全部因佟雅萱而起!
佟雅萱驚疑地挑了挑眉。看向青柳,問道:“青柳,你怎麼未告訴我,芸娘有孕在身這件事?”
青柳淡淡地瞥了眼跪在下首的佟管家,微微彎腰,道:“回郡主的話,奴婢並未聽到這個消息。”
頓了頓,青柳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五天前,郡主你才特意請了大夫爲府裡的下人診脈,奴婢奉命送大夫離開時。他並未提及府裡有下人懷孕,尤其芸娘還是佟管家的侄兒媳,且掌管着廚房的採買,這項工作一向繁瑣忙碌,而芸孃的身子一向不太好,若真有孕在身,且不提大夫會出聲提醒,就連芸娘自己也會將事情交由手下安排,並不會再如往常那般親力親爲。”
佟管家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衝佟雅萱發火,只能怒視青柳,低吼道:“青柳,枉你平素一直和芸娘交好,卻連芸娘懷有身孕一事都不知曉不說,如今還當着郡主的面就行此誣衊之事,你……你真是……”
仿若是被氣得狠了,佟管家指向青柳的手指顫抖不已,雙頰也漲得通紅,眼睛更是瞪到最大,往日裡給人予慈眉善目感覺的印象瞬間就從衆人心裡消失,甚至不止一個下人眼含驚懼地垂下頭,竭力壓下想要後退幾步的念頭。
佟雅萱收回目光,心裡卻挺滿意這批下人的膽量,端起茶杯,抿了口水後,纔再次問道:“佟管家,長公主府一向寬以待人,從不會徇私枉法,而身爲主子的我,若非芸娘犯了大錯,又豈會不顧你的臉面而將她關押到柴房裡?!”
“老奴真不知芸娘會犯下何等不可饒恕的錯,更何況,芸娘性子一向和善,想必是某些人看不慣芸娘懷孕而心生嫉恨,纔會設計陷害芸娘。”佟管家愣了愣,忙不迭地垂下頭,道:“老奴只求郡主看在這十多年來,老奴待長公主和候爺一片忠心的情份上饒恕芸娘,往後老奴定當好生教導芸娘,絕不讓她惹得郡主不悅!”
“呵!”佟雅萱忍不住冷笑出聲,瞧這字字句句,只差沒有直接言明是她性子霸道,聽信饞言地將芸娘這麼一個心性善良的可憐女子關進了柴房,一點都沒有顧及到芸娘還是一個懷孕才兩個月,胎兒尚且不穩的孕婦!
“青柳,你來告訴佟管家,那芸娘究竟犯了什麼事!”
“是。”青柳應了聲,將昨日發生的事情挑重點部份講了出來,之後,纔再次退到佟雅萱身後。
“不!這絕不可能!”佟管家臉色慘白髮紙,滿臉的驚訝和不可置信,再次出聲辯駁道:“闔府的下人都知曉芸娘善良得連花木枯萎都會傷心落淚,她又豈會做出此等事,還望郡主徹查此事,以免落入有心人算計的圈套裡哪!”
“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佟管家,不怪你和芸娘會成爲一家人,你們這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子還真是如出一轍。”佟雅萱瞥了眼佟管家,似笑非笑地說道:“來人,將芸娘帶上來!”
很快,臉色慘白、披頭散髮、渾身狼狽的芸娘就出現在衆人面前。
“芸娘!”佟管家急行幾步,滿臉焦急和擔憂地看着芸娘,問道:“身子可有不適?”
芸娘緩緩地搖了搖頭,伸出右手,想要拽住佟管家的衣袖,卻在觸及佟管家胳膊之前又迅速收回,一臉哀傷地說道:“叔叔,你要相信我,我真得沒有做那些事……”
佟管家用力地點頭,安慰道:“芸娘,我明白的,你放心,叔叔定當爲你討回公道!”
“叔叔……”芸娘一臉的感動地看着佟管家,只是,很快,她的臉上又流露出一抹遲疑,迅速地望了望坐在上首的佟雅萱,又收回目光,微微垂眸,吞吞吐吐地說道:“可是,郡主……”
佟管家擺了擺手,轉過身,行到佟雅萱面前,微微彎腰,道:“郡主,老奴敢對天發誓,芸娘絕沒有做下此等事!”
佟雅萱並未應承,反而笑盈盈地問道:“佟管家,你在長公主府裡做了十年管家了吧?”
佟管家壓下心裡的疑惑和不解,應道:“是。”
佟雅萱又道:“那麼,長公主府裡的府規,你當謹記在心?”
佟管家心裡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卻不得不繼續應道:“是。”
“既然知曉,那麼,你這般發誓,又有何用?”佟雅萱的目光在芸娘身側緊握成拳的雙手上打了一個轉,嘆了口氣,道:“原本還念着你們這十多年來的忠心,想要給你們一個認錯的機會,奈何到了此刻你們都還咬定了不鬆口,既如此,我也就不和你們再多說了。”
話落,青柳再次上前幾步,從衣袖裡取出早就備下的一疊“認罪書”,遞到佟管家手裡。
“認罪書?!”佟管家下意識地驚呼出聲,“這……這……”即使只是短短几行字,可,那熟悉的筆跡,那萬分可怕的話語,全部都在提醒着佟管家他究竟因爲一時的輕信而犯下了何等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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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眼眸裡迅速地竄過一抹冷光,貝齒輕咬,身子微晃,下一刻,她的腳步一個踉蹌,重重地栽向地面。
“撲通!”
重物落地時發出來的沉悶聲響,將陷於沉思中的佟管家驚醒。
“芸娘!”佟管家將手裡的“認罪書”往地上一拋,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芸娘奔去,心裡也對一直作壁旁觀,並未吩咐下人接住芸孃的佟雅萱生出淡淡的怨憤。
“芸娘,你醒一醒……”佟管家半摟着芸孃的身子,看着芸娘那慘白如紙的面容,一臉的焦急和擔憂,剛纔腦子裡浮現出來的懷疑和猜忌的念頭早已不翼而飛。
在喚了許久都未能將芸娘喚醒後,佟管家伸手探向芸孃的鼻下,感受着芸娘那越來越慢的呼吸,看着芸娘那因爲疼痛而不自知蜷縮起來的身子,只覺得一顆心猶如被活生生挖了出來,放到油鍋裡炸了幾回似的疼痛難忍。
“郡主,芸娘身子骨一向不好,如今又懷有身孕,大夫曾特意叮囑要保持平和的心情,不能過喜過驚……”佟管家深吸了口氣,壓下胸口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道:“還望郡主念在老奴一家人這麼多年來忠心耿耿的情份上,請一個大夫前來爲芸娘看診……”
佟雅萱還未來得及出聲,裝暈的芸娘聽得此言,知曉一直等待着的時機已到來,遂呻吟了聲,睫毛眨動間,一臉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佟管家,道:“叔叔,我這是怎麼了?”
“芸娘,你醒了?”佟管家揪緊的心終於放鬆,一臉驚喜地問道:“身子可還好?”
芸娘下意識地點點頭,可,下一刻,她就皺緊了眉頭,嘴脣咬得緊緊的,臉上的血色盡褪,雙手摟抱着小腹,嘶喊道:“啊……好痛……”
伴隨着芸孃的呼痛聲,是她身上那件檸檬黃色繡花長裙的下襬迅速被鮮血浸紅。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漫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