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又欺負?
這一句話,就想抹煞了往日裡她盡心安慰勸說靜雅郡主的溫柔且善解人意的形象,不可謂不狠毒!
文貴妃差點噴出一口老血,看向盛妝打扮的皇后的眼眸裡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惱怒,她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那性子直來直往,不得陛下歡心的皇后,竟然也會說出這般枉顧事實,黑白顛倒的譏諷話語了?!
不過,此刻還真不是深思這一切的好時機,再加上文貴妃確實是一個心機頗深的女人,故,她眼底流露出來的狠辣的情緒沒有被任何人瞧見。唯有之前從未將她瞧在眼裡,卻被她當成墊腳石踩在腳下的皇后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幾分,看向文貴妃的眼眸裡也帶上了一抹譏諷。
一襲豔紅色繡了繁複花紋的坦胸宮裝,裙襬飾以小顆的珍珠和寶石,手臂上垂着同色的輕紗披帛,腰繫鑲嵌着細碎寶石的寬福腰帶,只襯得她那白皙嫩滑的肌膚越發地嬌豔起來,再加上保養得極好卻帶上一絲威嚴的面容,狹長的丹鳳眼,只令見到的人都不由得被其見姿攝住而暗自垂眸,不敢細看其面容。
一頭青絲挽成朝陽五鳳髻,斜插一枝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珠步搖,並一朵豔紅色盛開的牡丹花,就再沒有其它的飾物了,但只要是有眼力的都能發現那看似普通的步搖上面鑲嵌的玉珠有嬰兒半個拳頭大小,通體散發着溫潤的色澤,卻於無形中減緩了幾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令她整個的氣質也變得溫和起來。
無需長公主提醒,佟雅萱就知道來人是皇后,更何況一旁的文貴妃也微微彎腰行禮,遂緊隨其後行禮道:“靜雅見過皇后娘娘,願娘娘永葆青春,身體安康。”
“這小丫頭,見着自家人還這般多禮!”皇后笑着搖了搖頭,急行幾步,親自將佟雅萱攙扶起來,看着依然垂眉斂目,根本無法看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個腦門的佟雅萱,心裡略有不解,遂朝站在一旁靜靜瞧着這一幕,臉上帶上了一絲欣慰笑容的長公主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只可惜,長公主眼角含笑,卻是並不打算爲她解惑,無奈之下,她只能壓下心裡的驚訝,微微頜首,和長公主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禮不可廢,雖是自家人,該守的禮依然要遵從。”長公主嘴角含笑,道:“如今萱兒已及笄,也是一個大姑娘了,再過不久就要出嫁,成爲一府的當家主母,性子可就不能再像往常那般跳脫了。”
說到這兒時,長公主長嘆了口氣,臉上也浮現一抹愁緒:“只是,這丫頭除了會一些基本的禮節外,其它的琴棋書畫女紅可謂是糟糕透頂,更不用說那管家之技了……唉,我現在就挺發愁的,若當年狠狠心好生教導栽培她,現在也就不會這般苦惱了……”
皇后笑盈盈地瞧了恨不能將自己僞裝成壁柱,低眉斂目的佟雅萱一眼,道:“如慧,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思慮太多了。依我瞧,萱兒這丫頭挺不錯的,不僅知禮數,也懂事,容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好,連我瞧了都忍不住心動,更不用說其它的男兒了。”
說到這兒時,皇后搖了搖頭,一臉不贊同地瞧着長公主,道:“也不知你們是怎麼想的,就捨得讓萱兒早早和那齊王定親。若是我有這麼一個可人的女兒,定當好生嬌寵着,才捨不得讓她早早離家去受那苦楚呢!”
“一府的當家主母,瞧着風光,實則個個都是滿腹的辛酸淚……”
“唉……”長公主又嘆了口氣,道:“我也捨不得……”
話,點到爲止,可作爲長公主閨蜜的皇后,又豈未察覺到長公主這句未盡之言的深意。於是,這次,她終於將放在長公主身上的目光移向不知何時擡起頭來,靜靜地傾聽着兩人交談的佟雅萱身上。
這一看,皇后也愣住了了。
她指着佟雅萱,一臉的驚訝和不可置信:“這真是萱兒?”
不怪皇后如此驚訝,事實上,在今日早上初初見到佟雅萱的時候,長公主和佟候爺兩人也有瞬間的愣怔,只因往日裡向來喜歡濃妝豔抹,將自己臉畫成戲子般,根本就看不清真面貌的佟雅萱,今日竟然難得地畫了個“淡妝”!
也因此,佟雅萱那和年歲不相符的蒼白的面容,憔悴的神色,泛紅且微腫的眼眶,以及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哀思,都被那襲紅色豔麗衣裙的襯托得越發明顯,就算是親眼看見佟雅萱整出這幅模樣的長公主乍一瞧見時都忍不住心性憐惜,更不用在私下裡早就將佟雅萱當成自己親女兒般看待的皇后了。
“萱兒這是……”關切地話尚未來得及問出口,皇后就收到了長公主一個暗示的眼神。
皇后轉了轉眼珠,略微迷茫的目光看見了長公主所指地方向時,才以袖掩脣,小小地驚呼一聲,忙不迭地虛扶了文貴妃一下,仿若無意地問道:“文妹妹這是怎麼了?”
皇后上前幾步,一臉關切地瞧着文貴妃:“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你呀,也都老大不小了,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逞能呢?前兒個本宮就特意跟母后提及你有了身孕之事,母后也擔心你的年歲大了,身子又一向柔弱,不知是否能爲陛下誕下一個活潑可愛的皇子,所以特意發旨免了你的請安禮,讓你在紫煙殿好生調養。”
說到這兒時,皇后還特意搖了搖頭,嘆道:“明明生了好幾個孩子了,怎麼還學不會照顧自己,在太陽這麼大的時候跑到外面來,唉……你不爲你自己的身子着想,也要爲小皇子着想啊……”
不待文貴妃說話,皇后又一臉嚴厲地瞪着跪了一地的宮女和嬤嬤們,喝斥道:“你們是怎麼做事的?明知你們的主子懷有龍子,身子金貴,不能有任何的差池,竟然任由你們主子行此大禮,也不知阻止一二,你們是將一個月前太后和本宮免除貴妃一應禮節這道旨意當不存在?啊?今日還好本宮發現得早,若是令小皇子身子受損,你們一個兩個擔得起這責任嗎?!”
看似關切的話語,卻不知在文貴妃的心窩子上戳了多少刀,只令文貴妃也不由得暗自磨牙,面容也因爲無法渲瀉的憤怒而透出兩團紅暈來,令無意中瞥到這一幕的佟雅萱,也不由得生出“人比花嬌”的讚歎。
若說初初見到文貴妃的時候,佟雅萱腦子裡浮現“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全無色”這句詩的話,那麼,此刻和皇后一左一右形成一種隱形對峙狀態的文貴妃就立刻落了下乘!
同樣都是坦胸宮裝,同樣華服盛妝打扮,同樣容貌絕美,無論誰單獨站在那兒都會令人忽略她們身後的景色,只能一臉讚歎地瞧着她們。奈何此刻她們站在一處,連佟雅萱這個初次見到兩人的也都瞧出兩人之間氣勢上面的勝敗,更不用說身處其間的皇后和文貴妃兩人了。
文貴妃那微垂的眼眸裡閃過一抹不明的光,嘴角扯出一抹小小的笑容,軟軟地說道:“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呢,宮裡誰不知姐姐最爲大度善良。再說了,就像姐姐剛纔所說的,這禮可不能廢。妹妹雖然懷着小皇子,但這該行的禮,該遵守的規矩還是要遵守,可不能一連再地搞特珠化。”
“文妹妹,你一向都是一個知禮守禮的。”皇后雙眼微眯,淡淡地瞥了眼文貴妃,微微頜首:“這樣吧,回頭本宮就就上秉母后,撤了你的牌子,也能讓你專心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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