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地處北方,故哪怕已到了六月中下旬,除了中午時分待在室外會有炎熱的感覺外,室內卻一如春天般涼爽愜意。
佟雅萱懶懶地倚在軟塌裡,右手捧着一卷白冬瑤私下裡送給前身的描述“才子佳人”美好愛情的話本,以一種帶着批判的眼光翻看着,不時輕笑幾聲,偶爾更是小聲地嘀咕幾句。
說起來,前世她還真未見到這些歌頌美好愛情的話本,想來是因爲前世她穿越過來時,正逢前身被白冬瑤設計害得臥病在牀,以至於附身的她身子都有些不爽利,那大腦也成日裡都是暈沉沉的,根本就沒注意到長公主和佟候爺兩人因爲杜偉澤趁此難得機會落井下石,行那退婚的無恥決定而惱怒不已,遂將院子裡沒有盡心侍候的下人打發走了一批的同時,也順勢將這些話本收走了。
不得不說,看了這些話本,對於白冬瑤這招“以書毀人”的計策,佟雅萱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讚一聲“高明”!
雖然在她看來,這些不知白冬瑤從何處翻抄拼湊成的話本非常的不入流,奈何前身是一個沒有多少見識,嬌養得有些天真單蠢的世家貴女,正逢情竇初開的年歲,又豈不會被這些從未見到過的通俗易懂的話本迷了心竅?再加上白冬瑤不時在旁邊鼓吹幾句,又豈不會將白冬瑤當成自己的親姐姐般,什麼知心話都向白冬瑤傾吐?
“呵……”不知佟雅萱想到了什麼,突然冷笑一聲,順手合上了手裡的書,單手撐起身子,拿起放置在矮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又用叉子叉了一塊用涼水浸過的梨子。
清淡的甜香由舌尖迅速竄到全身。而那微涼的冷意,則令她那有些迷糊的大腦也迅速恢復了清明。
就在此時,一臉無法掩飾憤恨惱怒的文嬤嬤,忽匆匆地邁進房門。
“郡主,這是今日如意成衣店賬房交待的事情。”文嬤嬤取出一疊厚約三分之一指節的紙張放到佟雅萱面前,接着又取出另外一疊比這個還要厚的紙張,放到了另一邊,道:“這是如意成衣店那錢掌櫃交待的事情。”
這兩疊紙加起來足有一指來厚,只令隨口吩咐護衛詢問一番的佟雅萱也不由得愣住了。
待到她一目十行地看完第一張紙上面描述的事情時,只覺得滿腹憤懣。面容也爲之一肅,冷聲道:“看來,我今日還真是手軟了!”
直到此時。佟雅萱才知曉前世長公主府之所以會在短短時間裡就迅速敗落,與其說是白冬瑤這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從中作崇,不若說是佟候爺和長公主兩人均沒有經商天賦,又因爲出身高貴的緣故,從未吃過苦。可謂是典型的不識“柴米油鹽醬醋”,又太過於相信手下那些店鋪掌櫃的話語,纔會令一個看着榮耀富貴的長公主府慢慢地成爲了一個空芯子!
“郡主,老奴特意打聽了下,錢掌櫃一家人雖已是自由身,但他們全部在盛京。”文嬤嬤雙眼微眯。仿若漫不經心地補充道:“府裡還有好幾個丫環婆子和錢掌櫃沾親帶故。”
佟雅萱嘴角微勾,想也不想地吩咐道:“派幾個人盯着錢掌櫃家人,務必不能讓他們偷溜走!”
“至於府裡那些和錢掌櫃沾親帶故的下人……”佟雅萱思忖了下。搖了搖頭,道:“罷了,冤有頭,債有主,總不能因爲一件小事就驚得滿府衆人兼不安。”
頓了頓。她又道:“不過,這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一下。”
“是。”文嬤嬤聞弦知意,立刻應道,心裡卻在盤算着待會應該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狠狠地“敲打”一下這些下人,讓她們老老實實地吐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佟雅萱繼續翻看着手裡的紙張,突然,她的目光爲之一凝,眉頭也不由得皺成了一個“川”字,腦子裡更是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測來。
“文嬤嬤,什麼時辰了?”
文嬤嬤看了看天色,心裡略微估算了下,道:“申時初了。”
“帶上這些東西,和我同去墨韻院。”佟雅萱思忖了下,覺得還是要提醒一下長公主,哪怕事後證明她杞人憂天,也好過事到臨頭的焦慮慌張,連求救都不知該如何說起。
墨韻院
聽完了佟雅萱關於如意成衣店錢掌櫃貪墨銀兩一事延伸出來的猜測,長公主久久沉吟不語,臉上也難得地浮現一抹怔忡。
長公主的嘴脣蠕動了下,低垂的眼眸裡一片哀傷,喃語道:“沒想到……”
這樣從骨子裡散發出悲傷情緒的長公主,只令佟雅萱滿腹的不自在。她拽了下長公主的衣袖,輕喚道:“娘?”
長公主微微擡眸,恰好瞧見了佟雅萱臉上的不安,不由得深吸了口氣,將滿腹複雜的情緒強壓下去,伸出手,摸了摸佟雅萱的頭,以一種緩慢且堅定的語氣,道:“萱兒,之前聽你爹說,你遺傳到了佟家的經商天賦時,我還不太相信,覺得你爹不過是哄我開心才隨口說出來的。不過,你第一次到如意成衣店,第一次見那錢掌櫃,第一次吩咐人翻看那些賬薄,就能察覺到這些問題,從另一方面來說,你爹他確實沒有說錯。”
說到這兒時,長公主喟然一嘆:“或者說,你爹他頗有先見之明。”
佟雅萱疑惑地眨眨眼,覺得長公主的話語裡有着一種令人捉摸不定的詭異和古怪,彷彿……
“娘,你不會早就知道了吧?”佟雅萱渾身激淋淋地打了一個寒戰,扯了扯嘴角,遲疑地問道。
“你說呢?”出乎於佟雅萱意料之外,長公主不答反問,嘴角也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順勢還輕點佟雅萱的額頭,道:“別想了,該你知道的時候,娘自會告訴你。”
“所以,你這是打算繼續將我矇在鼓裡了?”佟雅萱扁扁嘴,下意識地接話道。
“嗯。”既然被佟雅萱戳破了隱藏的面紗,長公主也就不閃不避,乾脆大方地坦承道:“或者,若你能答應娘一個要求,那麼,娘就會考慮是否提前告訴你這些事情。”
這?
佟雅萱臉上也難得地浮現一抹遲疑,只因她總覺得此刻長公主臉上露出來看笑容,和這幾日她特意提及銀兩時,好幾次佟候爺看向她時的笑容一模一樣。
“萱兒?”長公主輕聲喚道:“可敢應承?”
佟雅萱心裡爲這一秉:對了,尤其這神情,更是像極了前兒個她藉故取得佟候爺腰間那枚可以號令其名下店鋪的那枚翠綠玉佩印信的神情一樣的詭異,只令她從腳心升起一股寒意,總覺得這兩人在她尚且未察覺到的時候,就開始悄悄地算計她了。
將佟雅萱臉上流露出來的怔忡、遲疑等情緒收在眼裡的長公主,不滿地撇了撇嘴:“我數一二三,你若依然不敢應承,那就算了。”
頓了頓,長公主又補充道:“對了,除了我和你爹那兒,其它的人都不知曉這些。”
這是赤果果地威脅加利誘哪!
佟雅萱也難得地傻眼了:“娘……”
“嗯?”長公主挑了挑眉,對於佟雅萱臉上難得浮現出來的忐忑不安的情緒很不滿意:“其它的話就不用多說了,從現在開始,一……二……”
“我答應!”
下一刻,佟雅萱就立刻捂住了嘴巴,手指戳着自己頰旁的小酒窩:讓你嘴快,讓你又忘記了可以不顧自己形象地撒嬌裝乖來一步步試探長公主,最終不付任何代價地獲得這些信息……
可惜,話已出口,哪怕佟雅萱想反悔,長公主也不會讓佟雅萱反悔了,更何況,對着突然笑得猶如一隻偷了無數只肥雞美美地飽餐了一頓,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猶如狐狸模樣的長公主,佟雅萱還真不敢說出“反悔”兩字。
“這才乖。”長公主摸了摸佟雅萱的頭,笑眯眯地誇獎着,可聽在佟雅萱耳裡卻頗不是滋味,只因長公主竟然一臉神秘地笑道:“萱兒,什麼事情都讓娘告訴你,那多沒趣,你說,是吧?”
纔不是!
佟雅萱很想大聲吼出來,奈何在長公主那意有所指的目光裡,也只能默不作聲地嚥下到喉的話語,在心裡腹誹懊惱。
就在此時,長公主取出一方紅玉雕刻的印章,一臉不滿地塞到佟雅萱懷裡,道:“知道你最喜歡紅玉,所以你爹到處託關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尋到了這塊天然形成的玉石,並且花費了整整一個月時間,親自雕刻打磨而成。”
溫潤的觸感,從手心一直遊走到心口,再以一種誰也無法阻止的速度迅速漫延到全身,只令佟雅萱整個身子猶如泡在溫泉裡般似的,從骨子裡散發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覺。
當然,事實上,佟雅萱也沒打算阻止自己被這樣的情緒影響到,甚至臉上還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將紅玉印章放到眼前,細細地端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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