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瞧着冬梅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很不想將冬梅留下來。
她甚至殘忍的想着,如果麟兒還是如此固執的不吃其他人的奶水,那就由他去吧。
反正眼下穆家也不缺孫子。
何況只是一個賤婢所出的庶子,有啥好稀罕的。
被麟兒這樣一番折騰,她內心的激動早就被厭煩所替代。
只是經不住穆文義在一旁苦苦的哀求,心一軟,只得答應。
不過,答應歸答應,她還是補充道,“老二,醜話說在前,我們只是暫時留下她,等麟兒斷奶之後,她就得離府。
還有,依着她之前所說那樣,她如今不是麟兒的孃親,也不是老二你的妾室,只是我們定遠侯府爲三少爺所請的乳孃而已。
老二,這兩點你要答應的話,就留下她,否則就讓她現在滾蛋!”
穆文義看着冬梅俏麗的臉蛋,豐滿的身體,可不能容忍她只是乳孃,遲遲不願點頭。
但冬梅卻應道,“老夫人,奴婢能做到。”
低垂的眸子裡是濃烈的恨意。
恨汪氏的冷酷無情。
她答應之後,掩去眸中的恨意,然後擡眸看穆文義,柔弱無助的輕聲乞求道,“二爺,求您爲了麟兒,答應老夫人吧。麟兒太小了,不能再讓他受罪了……”
好吧,我暫且答應。
反正冬梅日後就住在玉安園,難道還愁找不到與她親近的機會嗎?
穆文義眸子微轉,心裡打定這主意之後,就點頭應了汪氏,“娘。我答應。”
汪氏又細細叮囑了好幾句,這才讓春荷去喚了甘氏過來。
甘氏得知冬梅真的會留下來,腹中的妒火燒得她目紅耳赤。
雖然冬梅眼下的身份只是乳孃,她依舊不能容忍。
只要一想到冬梅日後天天在她的眼皮底子下晃來晃去,這心就像架在火上烤一樣,痛入骨髓。
但汪氏已經決定的事,她想改變也是不可能的事兒。只得強顏歡笑答應汪氏一定會將冬梅安排好。會將麟兒撫養照顧好。
汪氏對甘氏道,“甘氏,從今往後你就是三少爺的母親。冬梅是三少爺的乳孃,若誰敢在三少你面前說冬梅是他親生孃親,老身絕不輕饒。”
這話讓甘氏心下稍寬,心情略舒暢了一點兒。
汪氏又問穆文義道。“老二,你爲三少爺取個名字吧。”
她可不願意用冬梅取的名字。
穆文義看了看冬梅。溫聲道,“娘,就叫穆麟吧,好聽又吉利。”
冬梅看他的眼神除了愛意之外。還多了感激。
汪氏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搖頭,“這名字不好。既然你不願意取,那我就爲他取一個吧。就叫穆琪。從這一刻開始,三少爺重獲新生。”
冬梅再次失落了下。
不過,欣慰還能繼續與孩子在一起生活,雖然她不能再對孩子以孃親稱呼,但只是在娘面前多了個乳字而已。
相信總有一日,會將前面那個‘乳’字給抹去。
汪氏又親自召集了府中所有的下人們,下了封口令,不許再提及冬梅生子這事,三少爺穆琪是甘氏的親生兒子。
經過一番折騰之後,這件事終於塵埃落定。
雖然冬梅只是乳孃,但甘氏還是被穆文義與冬梅二人暗地裡的眉來眼去給氣病了。
甘氏躺在牀上病懨懨的養病,秋楓園那邊卻有喜訊傳了出來。
寧氏懷孕了!
她從邊疆回來快五年的時間了,終於懷孕了!
這個消息讓定遠侯府差點沸騰起來。
當然,這個沸騰可不僅僅是指開懷高興,而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定遠侯和穆錦晨一家人是喜極而泣。
周嬤嬤得知喜訊的那剎那,直接雙手合十跪倒在地,口中默唸感激菩薩的保佑。
穆文仁雖然一直寬慰寧氏,說今生能有穆錦晨一女足矣,但此時寧氏真的被確認懷孕,他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當然,他之所以紅了眼眶,更多的還是爲了妻子。
在他內心深處,對子嗣的要求真的不強烈,一直秉着順其自然的心態。
如果寧氏能再爲他生兒育女,他自然疼愛歡喜,若她不能再生養,他也無所謂,只要夫妻和睦,一家人甜蜜幸福,就比什麼都好。
但他知道,遲遲不能懷孕讓寧氏的壓力特別大。
這份壓力來自各方,並非他的安慰所能消除,而懷孕之後,這份山大的壓力就會自然消除,妻子的眉心不再擰起,不再背地裡獨自嘆息,就能再見她爽朗明快的笑容。
穆錦晨在一旁看着父母親面上喜悅幸福的笑容,她也眯了眼睛笑。
孃親懷孕了,就不會再愁眉苦臉啦,真好!
寧古倫也在一旁傻乎乎的笑,想着是不是該寫封信去烏蘭關,將這天大的喜訊告訴家人。
穆錦晨看向周嬤嬤,笑眯眯的道,“嬤嬤,今日我們是不是該加餐慶賀呢?”
“這可是天大的喜訊,當然要慶賀,要慶賀,老奴這就讓聽風去廚房加菜。”周嬤嬤笑得面上的皺紋又多了好幾道。
穆文仁笑着道,“嬤嬤,如此喜事,去廚房加菜不夠,我們去將德壽樓包下來,除了咱們府的人之外,再將平日關係交好的朋友們一併請過來,好好慶賀一番。”
寧氏眼角眉梢全是滿滿的笑意,對夫君的提議,她很開心,卻搖頭拒絕道,“玉郎,不必如此張揚,會惹人笑話的。”
周嬤嬤笑着道,“夫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王夫人和王妃她們要是知曉這事,也定會特別開心的,又怎會笑話您呢。”
古氏、博親王妃等幾個與寧氏關係真正的交好的。她們也特別希望她能早日懷孕生子。
“回頭我告訴她們就成,不用去德壽樓辦宴席這樣高調。”寧氏柔聲道。
穆錦晨想了想,提議道,“爹爹,孃親,要不這樣吧,咱們將辦宴席的銀子省下來。辦一間善堂爲孃親肚中的弟弟祈福。
善堂專門救濟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讓他們能吃飽飯,冬天能有暖和的棉衣棉鞋穿,最好讓他們也讀書識字。好不好?”
任何朝代都有食不飽腹、衣不蔽體的窮人,大周朝也不例外。
眼下家中有這條件,與其與大吃大喝,還不如去救濟他們。她雖非聖人,但行善總沒壞處。
她的提議讓穆文仁夫婦相視一笑。
傻孩子。其實咱們家已辦了三間善堂,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過,他們未提及之事,更沒有拒絕。笑着點頭應了。
穆文仁讚道,“圓圓,你這提議極好。爹爹明日就着手去辦。爹爹十分欣慰你有這樣的想法,做人就該如此。不能光想着自己享樂,也要心繫他人。”
“爹爹,我沒想太多,只是希望孃親和弟弟都能平平安安的,所以想着多做些善事,爲孃親和弟弟祈福呢。”穆錦晨有些汗顏父親的誇讚之辭,忙道。
她承認自己沒這樣偉大,最奢侈的願望就是希望一家人永遠平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寧氏摟了她的肩,笑着嗔,“傻丫頭,別口口聲聲喚弟弟,誰知會不會是妹妹呢。”
“嘻嘻,孃親一定會生弟弟的。”穆錦晨咧着小嘴笑。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年代,她也只能隨大流,特別的期望母親這回能生個男孩,真的不想看見母親因這事而煩惱。
辦宴席爲寧氏慶賀一事改爲辦善堂,比宴請有意義的多。
這件事對穆文仁來說駕輕就熟,很快他就擬定好了方案,接下來只要吩咐人去實施就可以了。
穆錦晨一家喜氣洋洋,汪氏等人卻像被打了一記悶拳,半天無法回神。
汪氏叮囑穆文義加緊計劃的實施,絕對不能讓寧氏夫婦逍遙快活的過日子。
甘氏則想着自己之前的算盤落了空,她兒子可能沒機會過繼了。
事情一件比一件不順心,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正在喝茶的文氏氣得砸了杯子。
她一直以爲寧氏會像她一樣,也喪失了生育能力,誰知寧氏竟然懷孕了。
就在她咬牙切齒之時,知琴帶着女兒來給她請安。
知琴的女兒今年已有四歲,名喚穆珍。
文氏看着穆珍眼神呆滯,嘴角流涎水的穆珍,眸底深處是掩飾不住的厭惡,但更多的是得意。
知琴你個賤*人想和我鬥,你還嫩了點兒,這傻女兒就是送你最好的‘禮物’。
沒錯,穆珍天生就是個傻子,到現在還只能說幾個最簡單的單音節,她每日的生活就是坐在院子裡的石頭上發呆。
除了知道肚子餓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大小便全在身上,故她身上總有一股子騷臭味,要不是有文氏在上面壓着,都沒有丫環願意服侍她。
就算如此,服侍她的丫環也不盡心盡力,常穿着髒兮兮的衣服見人。
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所生,知琴無奈,只得親自照顧穆珍,這幾年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再也不見當初的嫵媚多嬌。
失去了嬌美的容顏,而且心思又多被穆珍佔着,知琴花在穆文禮身上的功夫就少了,他對容顏逐漸逝去的她也失去了最初的狂熱。
要不是知琴攥着文氏的把柄,她的日子會過得更加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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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心裡不知有多麼的討厭穆珍,但當着知琴的面從來沒有表現過分毫,反而十分親暱的對穆珍道,“珍姐兒,今日乖不乖呀?”
穆珍沒有回答文氏的話,呆呆的看着桌上的果盆流口水。
看着她,文氏眸子裡有東西一閃而過,在這東西快要閃過時,她迅速抓住了它的尾巴。
眸子頓時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