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異變

皇宮內。

“哎呀,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啊!”一進門,她馬上從他懷裡跳了出來,一臉嫌棄地看着時葬。

“......”他無法答話。鳳儀宮常年燃着各種薰香,不想被沾上濃重的香氣,似乎是有些困難的。他問了她另一個問題,避開了有關氣味的奇怪話題:

“你叫什麼名字?”

“阮沁森。”她開始觀察房內的東西。

“...我要的,是實話。”聽到這個名字,他的臉突然變得慘白。

“真的是這個啊!愛信不信。”她把玩着手中的玉壺。

“你知道我是誰麼?”

“筍不是叫你王上麼?這個名字真難聽。”她吐槽道。

“......”他無奈地坐在桌旁,摸摸地觀察她。

像她這樣的女子,竟不知道如何安置纔好...做宮女?這太貶低她的容顏了;做嬪妃?像她這樣的智商,要是沒人保護,不到三天就會被人害死吧....

“咔-----”她打開窗,外面的月光射了進來。一陣清風吹過,房中的燭火都在瞬時熄滅了。

“...啊!....”她臉向着圓月看了好久,忽然,她捂住了頭,蹲了下來:“痛....”

“怎麼回事?”他對她充滿好奇。不僅是因爲容貌罕見,而且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寒徹人心的氣息太濃烈了,讓人禁不住想要去探究。

“......”她捂着頭,一言不發地待了一刻鐘。終於,又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疑惑地想看看她的表情時,她卻轉身,將窗戶關上了;

“這樣的晚上,真是讓人興奮啊......”說着,一個響指,屋內的燭火竟又重新燃了起來。她掃了屋內的陳設一眼,然後一屁股坐在了牀榻邊。

“興奮?”他也坐了下來,不過是坐在不遠處的靠椅上。

“這麼好的頭銜,卻被你這般浪費了啊。”她撫弄着一旁的花瓣,淡淡開口。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她的話,他很清楚。只是她和剛纔那個傻瓜不一樣,似乎心中那股冰冷,被一下子釋放出來了。簡直...判若兩人。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她將手中的花瓣撕開,然後扔進嘴裡:

“唔...這可是上好的花呢~不過就是夾雜着一些花不該有的小情緒~”

“你....到底是誰?”她的這番舉動引起了他的注意,令他想起了曾經聽到的一些傳聞......

“你好生伺候我就行,別問那麼多。”她將食指舉到脣邊,做出了一個‘閉嘴’的手勢。

“我是一國之主,你不怕我讓你立刻死去嗎?”

“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讓人想吃下去,又感覺會很苦。”語罷,她便躺在他的牀上,背對着他:

“別吵我睡覺,不然你會後悔的。”

“......”他見她不再說話,便來到她身邊坐下。沉睡的她臉上並無敵意,剛纔的冷漠高傲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恬靜和可愛。他皺眉,生來看不透的人,又多了一個。

沈蕪清,從小到大跟他一起生活。但直到現在,本以爲了解他入骨,才發現自己對他是一無所知。他的心思,自己永遠也看不透。猜?更猜不到。至於第二個,就是眼前這個,自稱是阮沁森的女子了。

一提起阮沁森這個名字,宮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是當年父王最寵愛的妃子阮筱的女兒。算起輩分,也應是他的妹妹。長得跟她母妃一樣討人喜歡,是個小鳥依人的美麗女子。但無奈紅顏薄命,太后決心要致那母女於死地。雖然他和沈蕪清都極力反對,但終還是無能爲力。他殺了阮妃,而沈蕪清卻悄悄帶走了阮沁森。本以爲可以避免一場殺身之禍,但太后心狠手辣,讓他用多年的兄弟情分演了一齣戲,順利地將阮沁森的下落套了出來。

他記得,阮沁森死前那不可置信且絕望的眼神;他記得,那天他下手時毫不猶豫的表情;他記得,沈蕪清摔杯而去的身影......那時他只是單純地以爲,是阮妃要害死太后。卻沒有挖掘真正的兇手到底是誰。而沈蕪清與他們母子,與整個王族的矛盾,就是從沁森死了以後展開的....

收好回憶,又望向旁邊熟睡的人兒。他真的看不透她,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當然明白沈蕪清將她贈給自己的目的,而‘阮沁森’這個名字,應該也是他故意取的吧?她是被蕪清撿回來的,這一點有人證實過。【或許連蕪清自己也不明白她的來歷,才把她扔給我的吧?若是厲害,說不定能殺死我呢...】他想着,苦笑道:

“你也太高估我了...”

這樣極致的容貌,是貴族的標誌,而不可能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身體冰涼態度清淡,按理來說剛纔那個,才更像她。而不是對任何事物都很好奇,什麼都吃的那個傻姑娘。她很聰明,他今天對她使用了精神探測,試圖控制她,卻被她頂了回來。他一向對女子不感興趣,是因爲那些女子全都是千篇一律地討好他,使他厭惡。但這個女子卻毫不在乎地對他肆意妄爲,十分傲慢。只能說明她要麼是真傻,要麼就大有來頭。他在宮中,第一次有了前進的動力。她其實應該知道,‘王’對一個國家來說意味着什麼,但她就是這麼任性膽大,並不畏懼他。

更爲有趣的是,他發現她右側的烏髮中,有一縷潛藏的,若隱若現的銀髮。銀髮者,原因有兩:天生血統高貴,或是心中策劃的事情太多......

“再怎麼僞裝,還是被我發現了。”他笑了笑,熄滅了所有的蠟燭,離開了房間。關於她的來歷,或許他的一位老朋友,可以爲他指點一二。不過這個老朋友性情古怪,讓他開口還真是有些爲難自己啊...

“呵,”房內,她勾脣一笑:

“這樣的話,纔不會無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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