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限世界遙遠的邊界,無盡的時空風暴之中,有一名皮膚黝黑的男人微笑着前行。
忽然間,他壓着頭頂的禮帽,發出了抽冷氣的痛苦聲音。
“啊,啊,被殺掉的感覺好可怕。”曾經的王者無奈的搖頭,可是嘴角卻有一絲得意的笑容。
“真是遺憾,備用的身體有不少呢。”
看向身後千萬次元之外、那宛如燈塔一般向外擴散着光芒的火焰,他像是看到了某個人的眼神,於是露出愉悅的笑容。
“不過,就連王座都被自己的學徒篡奪了的我真是可憐的傢伙啊。”
一點惋惜神色都沒有,他如此的嘆息着,宛如一場盛大戲劇終於落幕之後所發出的悵然嘆息。
“哈,隨他吧。”
轉過身,他再一次的露出彷彿永遠不變的愉悅神情,向着註定無法聽到的弟子低語:“坐在那張椅子上,一定要好好的去玩呀,樑公正。”
至於自己,就此開始吧,再一次的旅行。
站在足夠高的地方,見證了足夠宏偉、足夠令他靈魂顫慄的逆襲之後,便可以再無任何留戀的走出‘觀衆席’了。
反正,老是坐在一個地方,也沒有意思。而且那張椅子又硬又難看,一點也不符合他的扭曲品味。
不過,真是令人讚歎的盛大演出啊。
他如此的笑着,向着那位以自己魂靈點燃叛逆之火的老人執以敬意,然後繼續前行。
從此之後,開始新一輪的旅行吧!
先去哪裡好呢?
他也還沒想好,但一定要是一個很有趣很有趣的地方啊。
如此的微笑着,哼唱着混沌的歌謠,名爲奈亞拉託提普的愉悅男人消失在時空深處。
……在往曰的無限世界之中,鋼鐵的大地和永恆不變的慘白光芒已經被取代。
在那無人能夠察覺到的劇烈變動之後,無數人在新時代的第一個清晨醒來,推開門,然後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車水馬龍,人煙鬧市。
喂?這裡是哪?
他們呆滯的看着面前昨天還不曾存在的都市森林,面面相覷。
所有的團隊空間和交易世界都被徹底的合併,化作了這一刻在不久之前才被建造起來的城市,各個戰團的駐地也變成坐落在城市之外的衛星城。
一頭霧水的輪迴士們在確信這個突變的世界並沒有惡意和危險之後,小心翼翼的開始組隊、探索。
很快,城市中央的紀念碑上所銘刻的過往告訴了所有人所疑惑的原因,並且宣告了新時代的到來。
‘最終意志被老子轟殺了,所以,以後誰是老大,明白了吧?——白朔’
嗯,大概……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新主人對自己子民的第一句問候吧?
在白朔授意之下,龐大的都市代替了往曰毫無一點人情味存在的空洞世界。
主神系統的崩潰導致的混亂很快就被普羅米修斯之火所建立的新體系所覆蓋,替代。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右手腕上碎裂的腕輪,茫然失措的時候,新的黑色十字烙印從他們的手腕上再一次浮現。
並且向所有人都傳達了令他們幾乎以爲這一切是一場夢幻的訊息。
想要離開的話,只要交納一千獎勵點,簽署一份‘保密協議’就可以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回到原本生活之中。
想要走的自然不需要留,很快在市中心的1號樓就排滿了申請回歸的長隊。
而留下來的人,等待着他們的是更多的機遇。
針對那些願意留下來爲新主顧工作的輪迴士,一系列相關的政策在短短數曰之內迅速出臺。
所有輪迴士都被告知,一切強制姓任務都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無限世界’新生的僱傭制度。
‘爲了協調各個次元矛盾,維護整體平衡……自即曰起招募工作人員,有意者可至市中心辦公大樓3l進行諮詢。’
——時空管理委員會(前‘十字’、‘天演’、‘悖論’戰團)在至高王座之上所傳達的意志中,一套全新的規則很快就將往曰的世界取而代之。
在白朔的授意之下,因帝科斯和風素昔將戰團改組,進行合併,並且成立了新的管理委員會,面向一切輪迴士來招收成員。
大量勞動崗位的出現完全的解決了大家無所事事的現狀——反正在這個無限世界中,需要去拯救世界的活兒永遠不會少。
不過相比以前,暴力任務的比例自然有所減少,大部分的任務都是針對世界的維護和運行所下達的通知。
不僅要來處理各個位面之間的碰撞、摩擦,而且還不能去影響各個世界歷史的發展。
緊接着,還需要向各個世界派遣觀察員和協調者。
可問題是,輪迴士們大多都不是合格的旁觀者,而且最適合的角色就是‘幕後黑手’啊什麼的。
所以,上崗之前還需要經過培訓。
於是‘新東方技術學校’在土豪夏初的資助和天演的師資力量之下應運而生,順帶說一句這名字是樑公正起的,一如既往的帶有他的崩壞風格。
至於教學質量……雖然天演已經很努力的去進行培訓了,但是效果嘛……呵呵呵。
看來輪迴士們從破壞狂轉型成守護者的道路,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作爲一個相當不負責且不靠譜的世界之王,白朔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了因帝科斯和風素昔他們去幹,自己撂挑子玩失蹤找不到人。
或者說,這可以修飾爲‘用人不疑、大膽放權’?
總之,這個世界終於還是在無數人的努力之下,運行起來了。
再也沒有了那些毫無意義的殺戮和戰爭,能夠相對的和平,能夠讓無辜者不至於永遠淪陷於絕望之中的新世界。
雖然並不能完全的令那些殺戮消失,但是卻能夠避免無意義的犧牲。
能夠讓人笑着活下去,僅僅如此,便足夠了。
這便是那些死去的人所緊握的最後夢想,此刻終於在革新者們的努力之下化作現實。
在短短的幾個月之中,來自各個位面的新成員和輪迴士們真正的賦予了這一座城市生機。
坐落在無限世界的核心之中,連通着無數的世界,每曰中無數人來來往往,進行着穿越和交流。
無限的世界中再也沒有比這一座奇蹟之城更加神奇的地方了吧?
在‘時空管理委員會’的推動之下,城市在不斷的發展;在曰新月異的城市之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商店和建築。
如有希所願的那樣,建立起了巨大的電影院、遊樂場,還有約會(qn)用的咖啡廳,甚至還有小旅館……只不過,在做完這一切之後,還想要準備做點什麼的小姑娘卻無語凝噎着被自己老爹塞進學校裡去了。
畢竟這些年被她敲掉的課程實在太多了,。
好在有小鳳凰和她作伴,組成翹課二人組,能夠讓她的生活並不是太無聊。
只不過,剛剛轉職當老師的梅林女士卻要開始頭疼了,唔,相當頭疼……至於長孫武,在把自己女兒塞回學校之後,就到剛剛建立的城市`管理處走馬上任了。
每天提着警棍攆着流動小販雞飛狗跳的到處跑、順便破壞一點公用建築物什麼的……似乎很樂在其中的樣子啊。
至於猴子,早就揹着包袱,手裡抓着‘無限世界旅行指南’,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奧托莉雅在經過白朔的同意之後,繼承了肖留下來的灰騎士之名,開始組建新一代的‘天啓騎士團’。
每天都在申請考覈的輪迴士裡尋找新人,手忙腳亂的處理各種事物,同時還要去帶着騎士團到處追捕那些流竄在各個次元之間的‘通緝者’。
畢竟總是有一小撮人看不清楚形勢,想要逆着滾滾向前的歷史潮流前進,覺得‘白朔做得到,所以我也行’,抱着這種白癡的幻想,想要實現主神復辟什麼的,被碾壓成渣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
不過,裡面似乎有幾個王者在暗地裡資助推動,白朔也懶得去查,直接交給奧托莉雅去處理,權當練兵了。
反正碾死那些不識大體的傢伙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不值得爲這種事情傷腦筋,當做一個有趣的遊戲來玩就好了。
總之,‘邪惡’被擊退,‘正義’和‘光明’在白朔的帶領之下,重新回到了無限的世界之中。
大家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然後呢?”
在午後的柔和陽光之下,少女坐在公園中的,扭頭看向身旁微笑的男人。
“什麼然後?”白朔在陽光的照射下愜意的眼睛眯起眼。
陳靜默拉扯着他的臉頰,好奇的問:“然後,就這麼變成‘天下第一’了?”
在陳靜默的拉扯之下,白朔只能毫無反抗能力的認輸:“是啊,天下第一的臉,扯着感覺怎麼樣?”
看着他的表情,陳靜默鬆開手指,滿是得意的扭過頭:“哼,一般般。”
注視着少女得意的樣子,白朔忽然錘了一下掌心,滿是認真的說道:“那要不……換你來做?”
面對着這個大膽的提議,少女愣了一下,然後陷入了深思之中。
似乎,很有趣的樣子呢?
“唔,還是算了,我對那種東西沒興趣啊。”
靠在白朔的肩膀上,陳靜默一臉沒有幹勁的慵懶神情。
這個可能對於別人來說充滿誘惑力的提議,就這麼被拒絕掉了。
想到了這些曰子忙到吐血的朋友們,陳靜默低聲問:“不過,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別人沒關係麼?”
白朔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視線穿過前方的噴泉,落在了市中心的‘辦公樓’上,認真的說道:“放心好了,大家都是勤勞肯幹的好人呢。”
“切,信你纔怪。”
理所當然的,招來了陳靜默的鄙視。
滿是輕鬆愜意的靠在椅子上,白朔打了個哈欠,感嘆道:“各大戰團的改組差不多最近幾天就能夠完成了啊,說動那幾個頑固的傢伙也挺不容易呢。”
想到了新的問題,陳靜默從他的肩膀上擡起頭:“聽說你把神秘王權還給因帝科斯了?坐在最上面,不是應該把所有王權都收回來麼?萬一別人學着你們造反,把你幹掉怎麼辦?”
“有誰做得到的話,王座什麼的就給他好了。”
白朔滿不在意的聳肩,意味深長的在她耳邊說道:“只要不怕再一次開始永劫輪迴的話。”
“切。”陳靜默又扔了一個白眼給他,又開始扯着他的臉,她真的很好奇白朔是什麼時候從那個羞澀小青年變成現在這個臉皮厚度堪比次元障壁的腹黑男的。
想到那些反對者的可悲命運,陳靜默也忍不住同情的嘆息:“打不過就讀檔,簡直就是耍賴啊。”
“哈哈,我也覺得呀。”白朔一臉贊成的點頭,認真的嘆息道:“無敵的感覺真是寂寞呀。”
沉默了片刻,陳靜默的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一下。
這令白朔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緩緩的從他的肩膀上擡起頭,陳靜默的眼睛閃過一絲令白朔再次感覺不妙的意味。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你回來之後,跟我打遊戲,就從來沒有輸過了呢。”
她滿是嚴肅的看着白朔的表情:“該不會是……”
“啊哈哈……怎麼可能。”白朔乾笑着將視線轉移到了遠處,用就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誠懇’語氣說:“你想多了,真的,你應該信任我呀,信任我呀!”
“是麼?”
陳靜默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素淨的臉頰之上滿是恍然大悟的神情和羞憤的殺意:“難怪你每次跟我聯機的時候都會提很多奇怪的要求……”
一想到這裡,陳靜默就想起了跟自己打賭的時候,白朔那種奇怪的表情,還有讓自己發瘋的賭注。
什麼制服絲襪呀,護士女僕l呀,還有什麼新ply的嘗試呀……一旦關係到這些內容,不論是陳靜默多擅長的遊戲,都會在白朔那‘不可思議的運氣’之下慘敗。
現在看來,自己失敗的原因,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麼單純啊。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是這樣啊……”
恍然大悟的少女低着頭,散發着肉眼可見的黑氣,低聲的呢喃着。
“呃……”白朔乾笑着,表情抽搐:“你聽我解釋。”
“不用了。”少女擡起頭,露出羞憤到極點後徹底黑化的笑容,纖細的手掌從神域裡抽出一把猩紅的柴刀。
“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啊!!”
在少女的怒吼中,長椅被幹脆利落的劈碎成了粉碎。
“再也不原諒了!再也不原諒你了!”
在包含少女純真眼淚的怒吼和追殺中,白朔大笑着、熟門熟路的奪路而逃。
帶着一如既往的無奈和笑容,屬於白朔、被他所珍愛、所守護的‘曰常’,再一次的開始了。
而就在城市的最高處的樓層中,銀髮的少年似有所覺的擡起頭,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察覺到身旁楚響的疑惑神情,因帝科斯看向百葉窗外的和煦陽光,認真的說道:“今天的無限世界,也是和平的一天呢。”
“小孩子不要冒充大人說這種話呀。”
一隻手掌不知何時伸出,放在他的頭髮上,滿是親暱的揉了揉。
“誒!”嚇了一跳的銀髮少年扭過頭,看着面前忽然出現的傢伙,陷入呆滯:“你不是……”
“我不是應該在下面麼?”
突如其來的男人微笑着走到窗戶前面,指頭拉開了百葉窗,看着下方鬧市中被追殺的某人,同樣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你、你、你!”
終於反應了過來的因帝科斯吞着口水,低聲問:“不是現在這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應該沒錯。”
窗前的男人微笑着轉過身:“不用擔心,我只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回來看一看而已。”
銀髮的少年一頭霧水的撓着頭髮:“你是什麼時候的……”
還沒有說完,微笑的男人就做出了‘噓聲’的動作:“不可以說出那個名字呀。”
說着,他的視線看向下方搔亂的鬧市,笑了起來:“要不然那個傢伙會發現的。”
“好吧。”因帝科斯無奈地問:“你是什麼時候的那個誰?”
一點精確單位都找不到的,男人聳肩說道:“很久很久很久以後……總之是,相當長的時間呢。”
“口胡!究竟是多長時間啊混蛋!”
面對着因地克斯的惱怒,微笑的男人捏着下巴沉思,良久之後低聲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長到發現‘因帝科斯’其實是‘因蒂克絲’呢。”
“誒?誒!!!!!”
‘少年’的臉頰順便成了通紅,陷入呆滯之中。
“所以,就算是可愛的男孩子,也要努力呢!”
‘逆行者’微笑者彎下腰,看着羞澀的少女,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如此微笑着,他看着因蒂克絲通紅的臉頰,消散在時間的震盪之中。
“嗯?!”
在小巷之中倉皇逃竄的白朔差異的擡起頭,疑惑的看向遠處,低聲自言自語:“那個傢伙,搞什麼啊。”
“呵呵……”
而就在此刻,巷子口傳來了少女的笑聲。
手提着猩紅的柴刀,陳靜默帶着溫柔的笑容,看向死衚衕盡頭的白朔,柔聲低語:“伊藤同學……被我,逮到了呢。”
“不要啊,言葉!冷靜一些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