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朔看清楚因特古拉眼中的驚詫,微笑着和那一輛黑車擦肩而過,撞進了剛剛拐彎的吸血鬼軍隊之中。
在巨響之中白朔撞飛一名衝在最前面的吸血鬼,從密集的追兵之中碾壓出一道寬廣的縫隙。
一名飛奔的吸血鬼在即將被白朔撞飛的瞬間躲閃了開來,和疾馳的車輛擦肩……沒有而過。
就像是有一張鐵板猛然拍在了他的臉上,一隻手掌猛然從車廂裡伸出來,捏住他的臉。
飛奔的車輛帶着吸血鬼的身體前進着,白朔捏着吸血鬼的頭顱,猛然扭動了方向盤。
就在汽車的移動之下,白朔捏着的吸血鬼和街道右側的牆壁相撞、摩擦。
彷彿被白朔按着腦袋,塞到飛速轉動的砂輪上面,粗糙的牆壁摩擦着他的臉皮、血肉,骨頭,最後他的腦漿從顱骨巨大的空洞之露出,在牆壁上塗了一道白色和紅色交織的粉紅痕跡。
實在是‘賞心悅目’的‘美景’。
並沒有跟着因特古拉繼續前行,如果跟着她走,那麼按照劇情必定會碰到面對異端已經無法再忍耐的十三科。
白朔還沒有做好跟那位法皇庭十三科的亞歷山大-安德魯森神父見面的準備。
按照十三科‘異端必須死’的邏輯,白朔這種不折不扣的異教徒在對方的眼中可是要去死一萬次還不夠的傢伙。
就連和羅馬同出一源的新教教徒在‘空中機動十字軍’的眼中也是死有餘辜的異教徒,更何況白朔剃掉頭髮、連戒疤都不需要就能夠冒充高僧的傢伙?
他要逆着因特古拉前進的道路前進。
目標是‘最後的大隊’那位就連姓名都沒有出現過的最強者——狼人上尉。
“來吧……大戰之前,將三分之一的威脅排除掉……”
他在菸草的霧中露出了笑容,車輛繼續急行!
而就在他的背後,因特古拉從因鐵拳火箭炮而失去前進能力的車中走出,揮劍將最前方的吸血鬼斬殺。
此刻,密密麻麻的吸血鬼部隊已經將她包圍。
在廢墟火焰的照耀之下,吸血鬼們舉起槍獰笑,最前方的吸血鬼發出聲音:“哈,真是頑固的小姑娘……”
確實,在這羣第三帝國最後的士兵們眼中,因特古拉也僅僅是一個小姑娘而已。
“不管怎麼掙扎都是沒用的……”
吸血鬼從兩側環繞,將她包圍在中心。
“放棄吧,在這個倫敦,已經沒有可以逃可以藏的地方了。”
“逃?躲?沒用?放棄?”因特古拉嘲諷的笑着,從懷中抽出自己的雪茄,踩着被自己斬殺的吸血鬼的頭顱,點燃了雪茄的前端。
“居然說放棄?”她冷笑着吐出煙霧:“原來如此,很適合你們的話,很適合無法承受作爲人類的你們。”
肆意的嘲笑着面前的怪物們,她提起了自己的佩劍:“不要小看人類啊!怪物!”
“來啊!我來跟你們打!”
似乎見識到什麼滑稽的東西,吸血鬼們相顧發出了嘲笑,爲首者獰笑着上前:“正合我意!”
那一瞬間,怪物化爲了一道黑影撲向因特古拉;那一瞬間,因特古拉露出了絲毫沒有畏懼的笑容;那一瞬間,紛繁的紙頁從天而降!
發出輕響的紙頁從天空中出現,如雪飄落,上面寫着繁複而古老的經文。
利刃呼嘯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化爲人耳無法承受的爆響,以冰冷的光芒貫穿了夜空。
數十把鋒利的銃劍穿透了吸血鬼的身體,受過祝福的銃劍灼燒着吸血鬼的血肉,讓驚恐的吸血鬼尖叫着變成碎肉。
在寂靜之中,癲狂的笑聲在因特古拉的前方響起。
彷彿鋼鐵一般充滿棱角的聲音從那一具魁梧的身體中發出。
短髮如同鋼針一般豎起,帶着圓框的眼鏡,帶着凌厲殺意的神父從因特古拉的身前擡起頭,發出愉悅至極的笑聲。
“你是梵蒂岡【背叛者】十三科……”因特古拉認出面前魁梧的神父。
“殺手……斬首判官……再生者……天使之塵……銃劍神父……”
低沉的聲音從吸血鬼的陣營中發出,這羣無畏的怪物此刻卻充滿了難見的恐懼。
因特古拉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可置信的說道:“亞歷山大-安德魯森!”
肆無忌憚的湊近因特古拉的臉,這位在吸血鬼心中成爲‘死亡’代名詞的神父發出一陣愉悅而嘶啞的笑聲。
審視着這名異端的新教徒,亞歷山大安德魯森獰笑:“一邊流着鼻血,一邊想如同千軍萬馬的怪物軍團喊:來,我和你們打!”
“聽到了嗎?海因克魯!聽到了嗎?由美江!”
隱匿在屋頂俯瞰着這一場戰鬥的神甫們在安德魯森的呼喊下顯露出了蹤影。
“沒錯啊……”帶着暢快的情緒,安德魯森雙手指向了因特古拉:“這傢伙!這個女人!她纔是我們的敵人!我們的宿敵!”
站在高處的海因克魯有些不解的發出聲音:“安德魯森神父,我們被賦予的命令現在還只是見識……”
她的聲音被安德魯森猛然打斷,此刻顯露出無法忍耐的興奮和憤怒,安德魯森癲狂的歪着頭,向着吸血鬼們獰笑:“呆在那裡乖乖的不動……”
“放着怪物在一邊不管!算什麼【背叛者】!算什麼十三科!”
“打倒這羣怪物的是我們!也只能是我們!”
他無法忍耐的揮舞着手臂:“這個權利誰都不給!也不會讓任何人來搗亂的!”
他壓抑着快要按捺不住的殺戮意志,忘我的大吼着:“誰都不行!誰都不給!”
化爲怪物的士兵們開始逼近:“十三科想要干擾我們的任務麼……”
“吵死了,死人就不要說話了。”
帶着刻骨的殺意還有猙獰的笑容,他的袖中滑落兩柄銃劍,握在雙手中:“在我的面前,死人竟敢行走!怪物聚集成軍團,組成陣列前進……”
“偏離了唯一的正法!”
兩柄銃劍在他的手中交叉摩擦,如同十字一般,火花四濺:“教皇廳、十三科、還有我都不會饒恕你們這些傢伙!”
“你們將不會發抖而亡……”他的口中發出了無可更改的宣告,如同死亡的判決書:“而是如同稻草一般的死去!”
他雙手中的銃劍勢如破竹的切碎了面前的怪物。
在吸血鬼飛揚的鮮血之中,安德魯森的右手被怪物的血染紅,上面用黑色的字跡銘刻着字符:“JesusChristisinHEAVEN(耶穌基督在天堂)!”
面對着尖叫怒吼着發起衝鋒的吸血鬼,亞歷山大-安德魯森發出了大吼:“汝等自問,汝等是何物!”
“吾等是背叛者,我們是十三科的猶大!”
數不清的聲音交織成了統一的迴應,帶着無以更改的堅決和捨身殉道的燃燒意志,十三科的成員們從黑暗中踏前,顯露出如同鋼鐵一般的陣列。
就在他們出現的瞬間,這一場人和怪物的戰爭就已經決定了結局。
這就是十三科,這就是法皇庭的‘背叛者’們,哪怕是化爲惡鬼也要將異端抹除,將逆主之人討伐殆盡的死之兵卒!-
戰爭的意義是什麼?掠奪生命的感覺究竟有沒有想象的那麼美好?在這種狂亂的屠場中死去,究竟有沒有價值?
有些人是從來不去考慮那些東西的,他們只遵照自己的前行,享受這種令人作嘔的樂趣。
他們之中有的是戰爭狂人,有的是殺人狂魔,有的是已經一無所有的瘋子,甚至還有靈魂扭曲到極限的怪物。
而‘千禧年’,就是集合了以上所有類別,將那些令人作嘔的特質囊括在自己身上,發展出血腥美學的怪物團體。
一心戰爭,一心不亂的大戰爭,奔赴戰場、享受屠殺,最後迎接死亡。
這就是少校,這就是‘千禧年’,這就是‘最後的大隊’!
而此刻,面對着‘薛定諤’中尉傳送回來的影像,少校的身體因激動而顫抖着,因愉悅而喘息:“太棒了啊!”
屏幕之上,一個黑色的人影踩在佐琳的身體之上,緩緩的倒下如同熔岩一般的硝酸銀。
逆着暗淡的星光,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匯聚到極點的惡意氣場卻如同實質一般從屏幕之上滲透出來,讓少校也爲之驚歎。
他大笑着飲盡如血的紅酒,舉杯歡呼:“不愧是HELLSIGN,不愧是HELLSING的走狗!HELLSING的怪物!”
“這種瘋狂的模樣,這種狂亂的姿態,除了阿爾卡特之外,HELLSING還擁有着這麼讓人顫慄的怪物!”他瘋了一樣大笑着:“太好了!太令人愉悅了!”
在屏幕之上,窗外的一道炮火瞬間爆炸,閃爍的光照亮了白朔的側臉,映襯在黑暗中的冷峻表情如鋼鐵,神色威嚴如皇帝。
暴虐的皇帝。
“再一次見面了啊!”少校攤開手掌,大聲的歡呼:“不知名的怪物呀!你比以前更加可怕了啊!”
掏出一方絲巾擦掉了嘴角的紅色酒痕,他看着屏幕問道:“告訴我,他在哪裡?”
貓耳少年從陰影中出現,彷彿邁過了一道傳送門,忽然閃現着跳出:“正在向着這裡接近呀,看樣子,似乎是已經迫不及待了呢……還剩下三分鐘,你就可以親自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他了。”
“很好,薛定諤中尉。”他推開了椅子,隨着緩緩前進的飛艇俯瞰着下方的戰火,視線彷彿能夠穿透了那屹立在廢墟之中的一棟棟殘骸,看到帶着表情冷峻、俯瞰這個殺戮戰場的男人正在急速行來。
彷彿能夠與白朔視線交接,他微笑着豎起手指搖動着:“但是,現在……還不行……”
“最最重要的音符,將在舞曲的最敲響,而不是在這種就連鼓點都還沒有敲起來的時候啊。”
“中尉,回來吧。”他轉過身,大聲的命令:“飛艇升空。諸君,欣賞只爲你們展現的美麗光芒吧。”
“這可是那難得一見的、美好到讓人想要哽咽的、煉獄的色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