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蕭依依心想,他摘得到纔怪。
“就你能耐。”站在蕭世宇的身邊許宛如得意起來,“世宇哥怎麼會輸給你。”
“切。”是啊,若是讓大哥先出手,他還真沒把握。這便囔着由他先來,蕭世宇沒發表什麼異議,笑着應許。
起先照例是猜燈謎,蕭書墨抽中的的謎面是“莫須有”,迷目打四個字的口語,聽聞有人要挑戰花燈王,他們四周很快擠來許多湊熱鬧的人,都瞧着這迷目七嘴八舌,答案也說了各樣,可那樹下襬攤的老者聽罷皆鋝着鬍鬚笑擺頭。
蕭依依踮起腳尖,附在蕭世宇問,答案究竟是什麼。他果然知道,小聲的說了四個字,她聽罷,卻還是不得要領,許宛如拉着蕭依依問答案,蕭依依悄悄告訴了她,許宛如雖也沒聽明白意思,眼中卻滿是仰慕之情。
蕭書墨身邊的王緋顯得有些忐忑,也不知他能不能猜中。蕭書墨想了一會就笑了,開口說,“我知道了,謎底便是‘不要胡來’。”他說的,正是和蕭世宇方纔告訴她的答案一模一樣,至此,蕭依依纔對蕭書墨有了一丁點的改觀,原來,他並不是只會耍小聰明的任性大少爺。
衆人都問,這謎底如何解釋。蕭書墨挑着脣道,“這謎面的典故便是:南宋奸臣秦檜爲了投降金國,就誣陷奮力抗金的愛國將領岳飛,並把他逮逋下獄。大將韓世忠問秦檜,岳飛犯了什麼罪?秦檜相說,岳飛的罪‘莫須有’。意思是‘也許有’。於是韓世忠又說:‘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後便以此來意指捏造誣陷的罪名。‘莫須有’別解爲‘不要有須’,須便是鬍子,也不難猜出謎底是,不要胡來。”
這麼一說明,很多人都瞪大了眼睛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啊。蕭書墨很是春風得意,衆人又藉着氣氛起鬨讓他上樹摘燈,蕭書墨瞥了下嘴角,他並沒學什麼飛檐走壁的功夫,這麼上去一趟定是半路摔下來,讓人看足了笑話,反倒是箭術,他還是頗有信心,自認手腳也算敏捷,待到將吊花燈的繩子射中,花燈掉下來便及時接住,他估量着不成問題,便竄到對面的攤面上尋了一副弓箭
。
當他信心滿滿的瞄準,卻在箭離弦的那一瞬,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蕭依依,她正仰望着那盞花燈,微微笑着……手一顫,待到悔悟,箭已飛離開來,直衝那頭。
倏地一下,那支箭,不偏不倚正巧將那花燈王給一箭射穿。紙籠破了個窟窿,內裡的流火都噴發了出來,星星點點的火球霎時往下砸落,人羣一下炸開鍋,慌亂起來四處逃竄。
蕭世宇第一時間抱住了蕭依依蹲在地面,用手臂護住她的腦袋,許宛如也嚇壞了,匆忙中拽住了蕭書墨尋求保護,只有王緋落了單,一團星火偏偏倒黴的砸中了她,幸運的是,只是砸中了腳。
今日便是啓程回府的日子,因爲頭一夜蕭依依留宿在蕭世宇的行館,待到蕭世宇將她送來彤雲山下時,大夥兒已經準備好要出發。蕭世宇道是府中有要事急着打理,須騎馬先行一步,蕭依依不捨,想要與他一同,這便立刻遭來母親姑姑的反對,蕭世宇也說不妥當,讓她隨母親他們一同,與他府裡再見。他簡單囑咐了幾句,便翻身躍馬,揚鞭而去,山中的晨霧很快模糊了他的身影,她卻仍癡立在他離開的那裡,久久的凝目前方。
原本僱傭一輛馬車便足夠,可現在多出了一個王緋,那馬車,三個人正好,四個人這就顯得稍微擁擠了些,因爲王緋是昨夜才最後決定隨他們一同去府上,臨時也不好安排,王緋輕聲細語的說了些抱歉之類的客套話,母親宛如姑姑她們都安慰着,說這也沒什麼,人多還熱鬧,卻唯獨蕭家二少爺不肯如此,他隨手抓了一個路過的村民,作爲定金給了他一錠銀子讓他去集市趕緊的再僱一輛,明玉鸞本是不同意的,覺得實在太鋪張,許宛如也覺得沒必要,他二少爺是踱着馬兒上路,又不需與她們一同,幾個都是女子,同乘一座又有什麼關係。
那王緋以爲他是不好怠慢了她,雖然也隨她們說着拒絕的話,心裡卻涌上一絲甜蜜,蕭書墨卻解釋說,“記得依依小時候不是最怕熱?一熱就會出痱子。人少好通風,身子總不那麼吃虧。”他那麼理所當然的對她好,讓明玉鸞和淺紅分外動容,蕭依依嘴上沒說什麼,
心裡說沒一點感動也是假的。
有銀子辦什麼事情都妥當容易,馬車來的很快,一行人就分別上了去,蕭依依與明玉鸞淺紅乘一輛,因爲王緋還需要養傷,那輛稍好一些的馬車,便讓給了許宛如和王緋。馬伕很快駕起了馬兒,這便踏上了回府的路。
看得出母親心情很好,一向寡言的她,今日與淺紅姑姑的話也多起來,卻並不聊往事,只談了些日作上的,比如說濟寧的天氣,濟寧的風俗云云,蕭依依掀開垂簾,默默望着窗外那些車輪經過的地方,還沒出暮塔山,彤雲庵已經小得快看不見,她捏着手腕上的佛珠,記得臨行前她曾對菩提子說過,此去,她很擔心母親會適應不了府裡的生活,攪亂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菩提子笑說,那心,長在身體裡,除了自己,誰能動得了它。
明玉鸞忽然感慨說,“記得書墨這孩子小的時候最喜歡作弄你,想不到長大了,倒是對你挺關心。”
“誰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那些所謂的“好”,不過一點小恩小惠,與那個家裡界限分明壁壘高築,這一點她從未動搖。
“依依!”淺紅責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可別這麼說你二哥,姑姑這一生閱人無數,誰對你真心誰對你假意,那還是看得出來的,再說了,他對你好他圖個什麼?”
明玉鸞這時又嘆了口氣,微微笑說,“你這孩子脾性就是生的倔強,許是等到嫁了人,才能安定下來,過些日子讓世宇多留心一些,給你看戶好人家,把親事早早給定了。”
“我不嫁!”她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反對,將明玉鸞和淺紅都嚇了一跳。
淺紅楞了一會,又取笑道,“不嫁?哪個姑娘長大了不嫁人的?難道你想一輩子賴在世宇身邊,那怎麼成呢,就算你不嫁,世宇也是要娶妻生子的,哪能一輩子都照顧你。”
“我……”姑姑說的都對,蕭依依找不到話反駁,只能用手指暗暗絞緊了裙裾。心緒一下子就像那山裡騰起的霧氣,忽然飄渺的想到了很遠,她怎麼能告訴母親和姑姑,她心裡早就深藏了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就是,蕭世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