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回 驚魂

陸明萱捧着徐皇后賞的手串回到自己的席位,好半晌都不敢相信徐皇后竟就這麼放過了她,她還以爲徐皇后就算不能逼陸老夫人給句準話,也要越過陸老夫人,恩威並施的壓得她不敢不答應呢,不然徐皇后叫她上前幹什麼,還不是因爲心知陸老夫人不好相與,索性撿了她這個軟柿子捏,——以致她到現在都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不過陸明萱卻並沒有因此就放鬆警惕,自知道大皇子識破了她們主僕的身份後,連在定國公府她都時刻懸着一顆心,更何況如今是在宮裡,在徐皇后和大皇子的地盤上?只要一刻沒能離開皇宮,她便隨時有可能遇到危險!

陸明芙一見陸明萱回來,便立刻湊上前小聲問道:“怎麼樣,皇后娘娘都問了你什麼話,沒有爲難你罷?給……定宜公主做伴讀的事呢,也沒有定下來罷?”

陸明萱勉強笑了笑,也小聲道:“沒事兒,皇后娘娘沒有爲難我,伴讀的事也沒有定下,皇后娘娘才一與老夫人提及此事,便被安國公太夫人打斷了,指不定安國公太夫人有自己的想法亦未可知。”說着,想起先前恍惚聽得陸老夫人與安國公府提過此事,至此方明白過來陸老夫人的真正用意,不由暗自歎服,這纔是真正的兵不血刃呢!

陸明芙聞言,鬆了一口長氣,“那就好,這宮裡雖好,可宮規森嚴,偶爾進來一次也就罷了,哪裡及得上在家裡自在?”

姐妹兩個說了幾句悄悄話兒便各自分開了,陸明麗見她們分開了,方笑着開口道:“才聽得皇后娘娘說了賞萱妹妹的,不知道娘娘賞了妹妹什麼,能否給我們瞧瞧,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陸明萱笑道:“自然可以。”說着將那對手串拿出來,讓陸明麗陸明欣都看了一回,又讓陸明芙也看了一回,才收回了袖裡。

適逢宮女端了托盤來上菜,也不知是那盤子太燙還是怎麼的,眼見那盤子都要放到桌上了,那宮女的手卻一抖,竟將滿滿一盤還冒着熱氣的菜對着陸明萱便翻了下去,饒陸明萱事先得了陸老夫人的囑咐早有意防備着,一見情勢不對便側身閃開了,依然被菜湯給淋溼了半隻袖子,燙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那宮女見闖了禍,唬得“噗通”一聲便就地跪下,急急告起饒來。

這番動靜早驚動了殿中管事的嬤嬤女官們,就有一個五十來歲,圓髻梳得一絲不苟,看起來很是威嚴的嬤嬤快步走了上來,先罵了那闖禍的宮女幾句:“作死的奴才,萱姑娘可是皇后娘娘都喜愛有加的,你如今竟冒犯了姑娘,敢是不想要命了不成?”

喝命兩個內侍將其拉下去打發到慎刑司後,才屈膝給陸明萱行了個禮,歉然道:“老奴是皇后娘娘跟前兒的高嬤嬤,下面的人不懂事,請萱姑娘恕罪,我這便帶萱姑娘更衣去。”

又問陸明萱,“萱姑娘出門前想必帶了換洗的衣裳,這會子可是放在宮門外定國公府的馬車上?老奴這便打發人給姑娘取去,定不會誤了姑娘的事,還請姑娘放心。”

宮規森嚴,連陸老夫人這樣身份輩分的人尚且不能帶自家的丫頭進宮伺候,就更不必說陸明萱了,所以不止是定國公府女眷們的備用衣裳都放在自家的馬車上,今日所有進宮的女眷們都是一樣。

陸明萱且怒且痛,有種“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的感覺,但因事先便已做好了會發生類似事情的心理準備,所以並不十分慌亂,極力自持着情緒與高嬤嬤周旋:“如此就多謝高嬤嬤了,只我得事先與我們家老夫人說一聲,好叫她老人家知道我去了哪裡,也免得忽然不見了我心裡着急纔是。”

讓陸老夫人知道她隨高嬤嬤離開了大殿,若時間長一些她還沒有回來,陸老夫人也好催着徐皇后讓人着她去,那她安全的機率也能更大一些。

高嬤嬤聞言,先使了一個宮女去西華門外給陸明萱取衣裳,然後纔對她笑道:“我這便使人去稟告陸老夫人,萱姑娘只管放心,還請萱姑娘隨我來。”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明萱笑了笑,卻並不就走,定要高嬤嬤先使人去回了陸老夫人,得了陸老夫人的話後再走。

高嬤嬤無奈,只得使了宮女去稟告陸老夫人,少時回來道:“定國公老夫人說已知道了,讓萱姑娘只管隨高嬤嬤去便是,還說宮裡貴人多,讓萱姑娘加倍小心,收拾好後便立刻回來,以免不慎冒撞了哪位貴人吃罪不起。”

陸明萱一一應了,卻仍不走,而是看了一眼陸明芙,陸明芙便起身笑道:“正好我也想去更衣,有勞高嬤嬤也帶了我一塊兒去。”

陸明芙話音剛落,陸明麗與陸明欣也站了起來,“我們也想去更衣,不如大家一起去,也省得還要麻煩高嬤嬤再安排人帶我們去。”

高嬤嬤的眉頭就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笑道:“下人們服侍姑娘們原便是應當應分之事,何來麻煩之說,姑娘們委實太客氣了。這樣罷,我先使人帶三位姑娘去就近的淨房,萱姑娘的衣裳且得好一會兒才能取回來呢,更衣梳洗又得好一會兒,沒的白耽誤了三位姑娘的時間。”便吩咐就近一個宮女,“好生服侍着三位姑娘去更衣,若是跟方纔那丫頭似的毛手毛腳的,仔細你的皮!”

那宮女應了一聲“是”,上前對着陸明麗三人屈膝行了個禮:“三位姑娘還請隨奴婢來。”

三人事先都是得了陸老夫人嚴令的,如何敢讓陸明萱一個人落單,忙都笑道:“很不必麻煩這位姑姑了,我們與萱妹妹一道去即可,彼此也好有個照應,還請高嬤嬤帶路罷。”

陸明萱也道:“要不我與三位姐姐一道隨了這位姑姑去也使得,便不誤高嬤嬤您的事了。”

高嬤嬤見四人好說歹說都要同進同退,雖說心裡對不是庶出便是旁支的四人極是看不上,但衆目睽睽之下,卻發作不得,又怕自己再堅持下去反倒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萬一惹得陸老夫人動了疑,也提出要跟四人一塊兒去,可就真是麻煩了,只得笑道:“既是如此,四位姑娘還請隨我來。”

說完滿心不豫的引着姐妹四人出了東配殿,經過一段夾道,到了小小巧巧的一座兩進殿宇前,卻並不進去,而是繞着九曲迴廊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還笑着與四人介紹道:“幾位姑娘可看見前面假山上那座亭子了,那便是上林苑的靈犀亭了,建在太液池之上,是整個上林苑地勢最高的所在,站在那上面可以盡覽整個上林苑的風光呢,幾位姑娘想不想瞧瞧去?若是想的話,我這便使人引姑娘們去,待萱姑娘這邊收拾好了,送萱姑娘過去與幾位姑娘回合了,再一塊兒回大殿去不遲。”

陸明麗與陸明欣聽高嬤嬤這麼一說,再想起先前陸明鳳描繪的上林苑的景緻,禁不住都有些動心,也不知道錯過了這一次,她們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一覽上林苑的風光?面上便不自覺帶出了幾分猶疑來。

陸明芙卻是毫不猶豫道:“我要陪着我妹妹,就不去了。”想了想,又忍不住說了一句:“二姐姐與五妹妹難道忘記老夫人說過什麼了嗎?”

陸明麗與陸明欣聞言,想起陸老夫人的話,立刻不敢再有旁的心思,也道:“我們也陪着萱妹妹,哪裡都不去。”

陸明萱則看向高嬤嬤皺眉道:“敢問高嬤嬤,就近的淨房到底在哪裡?我這樣頂着一身的菜湯到處走一來委實不舒服,二來也委實不雅觀,還請嬤嬤體諒一二,早些收拾好了回去,也好讓家中的長輩們早些放心。”心裡暗暗冷笑,高嬤嬤見在殿中打發不了陸明麗幾個,便又生出了利誘的主意來,看來今兒個不讓自己落了單,她是勢必不會善罷甘休了啊!

高嬤嬤見利誘陸明麗幾個也不管用,不由氣結,好歹強忍住了似笑非笑道:“萱姑娘彆着急,很快便到了。”說完引着幾人繼續往前走,趁幾人都不注意時,不着痕跡衝身側一個宮女點了點頭。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會兒,眼見還沒抵達高嬤嬤口中‘就近的淨房’,饒陸明麗三人都意識到不對了,因強笑着與高嬤嬤道:“嬤嬤要是實在找不到淨房,要不就使個人送我們去宮門外罷,我們幾個也還罷了,萱妹妹這樣也委實不雅觀了一些,去到我們自家的馬車上我們幫着她收拾也是一樣的。”

話音剛落,就見前面的岔路口出現了兩個宮裝麗人,一者着銀紅百花飛蝶刺繡曳地百褶裙,戴赤金嵌紅寶石蝶翼金步搖,一者着桃紅對襟嵌碧玉扣蜀錦長裙,戴赤金鑲八寶花釵步搖,看妝扮既不似外命婦也不似尋常宮人,二人勾肩搭背的,腳步都有些虛浮,瞧着倒像是吃醉了酒的樣子。

高嬤嬤已幾步上前對着二人屈膝拜了下去:“睦貴嬪吉祥,福婕妤吉祥——”

戴蝶翼步搖的那個宮嬪見是高嬤嬤,鬆了一口氣,喘氣道:“原來是高嬤嬤,快讓兩個人來幫我扶着點睦姐姐,我快要支撐不住了!”

高嬤嬤聞言,忙點了兩個宮女:“你們兩個,快上前扶着睦貴嬪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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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宮女便忙上前扶住了睦貴嬪,也就是那戴花釵步搖的女子。

戴蝶翼步搖的女子亦即福婕妤方站直了身子,一邊拿帕子擦着鬢角,一邊笑向高嬤嬤道:“方纔在殿裡睦姐姐說覺得有些頭暈,讓我陪她出來透透氣兒,我便隨她出來了,誰知道出來後她先是嚷口渴將自己的宮女使去沏茶去了,又將我的宮女使去取新鮮果子去了,弄得最後她吹了風酒意越發上沉了,說不得只能我親自扶她了,幸好遇見了高嬤嬤,不然我明兒指不定腰疼得牀不下不來了……對了,這幾位是誰啊?高嬤嬤這是要帶着她們往哪裡去?”

高嬤嬤笑道:“回婕妤小主的話,這是定國公府的幾位姑娘,才因宮女不小心弄髒了其中一位萱姑娘的衣裳,奴婢便帶了萱姑娘出來更衣,誰知道其他幾位陸姑娘見了也說要更衣,隨了萱姑娘一道出來,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睦貴嬪和婕妤小主。”

福婕妤笑道:“原來如此……”

話沒說完,被兩個宮女扶着的睦貴嬪忽然大着舌頭嚷嚷道:“你們兩個是誰,怎麼是你們扶着本宮,福婕妤呢,讓她來扶我……”說着不滿的嘟噥道,“素日見了本宮一口一個‘娘娘’,一口一個‘姐姐’的不知道多殷勤,誰知道今日只讓她扶一下本宮,倒做張做致起來,還敢揹着本宮與旁的姐妹抱怨說本宮時刻不忘防着她,未免太讓人心寒,也不瞧瞧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人信任……”

一副醉得不輕的樣子。

福婕妤滿臉的尷尬,勉強笑向高嬤嬤等人道:“看睦姐姐的樣子,還真醉得不輕呢,都開始說胡話兒了,我這便扶了她離開,就不耽誤高嬤嬤的事了,不過卻得與高嬤嬤借一個人,待與我一道將睦姐姐扶回她宮裡後,再打發她回去向高嬤嬤覆命。”

說着上前指着一個扶着睦貴嬪的宮女,“讓我來扶着睦貴嬪罷,你且隨高嬤嬤辦事兒去。”

誰知道福婕妤才扶住睦貴嬪,便被睦貴嬪一把甩開了,大着舌頭語氣極其不善的道:“誰要你來扶本宮,假惺惺……”又一把將扶住她另一側手臂的那個宮女也甩開了,道:“你主子不是什麼好人,你做下人的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本宮纔不讓你們主僕扶本宮呢,誰知道你們會將本宮扶到哪裡去!”將高嬤嬤的人誤認作了福婕妤的人。

饒知道睦貴嬪說的都是醉話,但福婕妤也有些惱怒起來,所謂“酒後吐真言”,顯然睦貴嬪心裡便是如此想的,所以纔會在酒醉之後說了出來,枉她還真以爲彼此是好姐妹呢,敢情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便也冷下臉來,道:“睦貴嬪既不讓我扶,也不讓高嬤嬤的人扶,那便繼續在這裡丟臉罷,我卻是不奉陪了,還得回大殿給皇后娘娘敬酒呢!”說完徑自拂袖而去。

餘下睦貴嬪連站都不大站立得穩,迷離着雙眼四下看了一圈,忽然拿蔥白的手指指着陸明麗陸明萱姐妹幾個道:“誰說除了她福婕妤的她的人就沒誰扶本宮了?你們幾個,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上前來扶着本宮?”

高嬤嬤見狀,忙向姐妹幾個道:“幾位姑娘還不快見過貴嬪娘娘?”

待幾人依言行完禮後,方賠笑向睦貴嬪道:“回貴嬪娘娘,這幾位並不是宮裡的人,而是定國公府的姑娘們,乃是今日進宮來給皇后娘娘賀壽的客人,如何能叫她們來扶貴嬪娘娘?要不老奴這便打發人回春禧殿,讓娘娘宮裡的人過來服侍娘娘……”

話未說完,已被睦貴嬪冷笑打算:“什麼客人不客人的,本宮只知道上下之分,就算她們是定國公府的姑娘又如何,難道本宮一宮主位,倒連她們都使喚不得了?本宮今兒偏還就非讓她們幾個來扶本宮了……你們幾個還愣着做什麼,等着本宮親自來請是不是,再不麻溜點,仔細本宮讓人打你們的板子,到時候本宮打了你們,還得問定國公老夫人和定國公夫人要辛苦費去……”

陸明麗與陸明欣幾時見過這等陣仗,如果對方是低等妃嬪也就罷了,偏又是一宮主位,連陸老夫人見了都要尊稱一聲“娘娘”的,二人當下也顧不得其他了,忙忙上前便扶住了睦貴嬪。

陸明芙卻留了個心眼兒,有意落後二人一步,待二人扶住了睦貴嬪,自然也就沒有她的事兒了,因與高嬤嬤道:“勞煩嬤嬤使個人回大殿與我們家老夫人說一聲,就說我家二姐姐與五妹妹扶睦貴嬪娘娘回宮去了,再就是若高嬤嬤實在不得閒,就不必引我們去淨房了,還請安排個人引我和我妹妹出宮去,我妹妹實在需要立刻收拾一番,而且才我見她的手臂也燙傷了,我打算先帶她回馬車上簡單的包紮一下,也省得將來留下疤痕,有勞嬤嬤了。”

高嬤嬤怎麼可能讓陸明萱離開,一臉驚訝的道:“怎麼萱姑娘的手燙傷了嗎?那便更不能出宮去了,我這便使人傳太醫去,像萱姑娘這般漂亮的女子,若手上留了疤,可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正要使人傳太醫去,不想被陸明麗和陸明欣扶住的睦貴嬪又發起酒瘋來,“這兩個丫頭扶得本宮一點都不舒服,那個丫頭……”指着陸明芙,“對,就是你,你來扶本宮……你腳粘地上了是不是,還不快點,等着本宮親自請你去呢!”

陸明芙既意識到了不對,自然不肯離開陸明萱,讓陸明萱落單,因忙屈膝賠笑道:“民女的妹妹傷了手,民女實在不放心離開,還求貴嬪娘娘開恩……”

“你妹妹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本宮相提並論?再不來扶本宮,仔細本宮立刻傳人打你的板子!”睦貴嬪卻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

一旁陸明萱早在聽睦貴嬪說要自家姐妹扶她時,已意識到危險,在不着痕跡的打量四周,看能不能找到一條最近的路回大殿了,這會子又見睦貴嬪借酒裝瘋胡攪蠻纏的定要將陸明麗幾人都弄走,讓她一個人落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也再顧不得其他,拉起陸明芙,扔下一句:“貴嬪娘娘吃醉了,我與姐姐且先告退了。”不由分說便疾步往回走,只要能順利回到大殿,在陸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徐皇后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奈何原本“醉得不輕”的睦貴嬪卻忽然三步並作兩步敏捷的擋到了她們前面,冷笑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連本宮的話都敢當作耳旁風,是不是以爲自己是國公府的姑娘本宮便奈何不得你們了?本宮今兒個還偏就要讓你們兩個扶本宮了,其他人都不行……”

高嬤嬤見火候已差不多了,忙賠笑着打圓場道:“貴嬪娘娘還請息怒,這兩位陸姑娘都極願意扶您的,只不過這位萱姑娘的確傷了手,要不這樣,讓其他三位姑娘一塊兒扶了您回宮去,這位姑娘老奴且帶了她更衣包紮傷口去,待她這邊收拾好了,老奴再帶了她去春禧殿給您磕頭賠罪去,您看怎麼樣?”

說完不待陸明芙與陸明萱答話,直接便與陸明芙和陸明麗陸明欣道:“幾位姑娘快扶了貴嬪娘娘離開罷,不然待會兒貴嬪娘娘動了真怒,幾位姑娘怕是吃罪不起!”又命跟着的宮女們,“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給幾位姑娘帶路?”

便有五六個宮女上前,一陣風般卷着睦貴嬪和陸明芙三人便離開了,陸明芙一開始還掙扎着不肯走的,奈何身不由己,只來得及對陸明萱扔下一句:“妹妹自己小心!”一行人已消失在了陸明萱的視線當中。

她還是大意了,想着青天白日的,她們一行又有四個人,她們出來之前還與陸老夫人報備過,果真她們出了什麼事,陸老夫人必不會與高嬤嬤這個帶她們出來的人善罷甘休,高嬤嬤就算再膽大包天,也未必真敢拿她怎麼樣,萬萬沒想到高嬤嬤竟膽大至廝,不,應該說是徐皇后竟膽大至廝,一計不成便又生一計,連婕妤貴嬪這樣高位份的后妃都出動了,竟是豁出去與定國公府交惡都要置她於死地,——看來她今日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高嬤嬤也冷笑,再不復方纔言笑晏晏的樣子,“誰讓萱姑娘自個兒有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呢?把她給我扭了,嘴也堵了,省得吵吵得我心煩!”

便有兩個宮女立刻將陸明萱反手扭了,還拿帕子堵住她的嘴,高嬤嬤這才湊到陸明萱耳邊以僅夠彼此聽得見的聲音道:“你以爲我會給你機會胡說八道?更何況就算你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我也不怕,你可別忘了這是誰的地盤,這些宮女又都是誰的人,我們娘娘既然敢做,便沒什麼可怕的!”

說完拔高聲音喝命那兩個宮女:“帶走!”

陸明萱被一路扭着身不由己的到得一座僻靜的院落前,一路上她也曾試圖想辦法向旁人求救或是自救,奈何一路走來,她竟是半個人影也沒瞧見,她自己也被扭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到得一間屋子之前,陸明萱的雙手終於被鬆開,堵住她嘴的帕子也被拿開了,她正欲趁此機會大聲呼叫,背後已傳來一股大力,猛地將她推進了屋裡,然後門便在她身後被重重的關上了。

高嬤嬤的聲音自外面傳來:“大皇子,人已經送到了,老奴這便回去向皇后娘娘覆命去了。”

大皇子的聲音隨即響起:“嬤嬤只管放心回去,這裡交給本王即可!”

屋裡陸明萱正是摔得七暈八素之際,忽然聞得大皇子的聲音,不由大驚之色,難道大皇子竟不肯假手底下人,而是打算親自殺她滅口嗎?

她本能的想要呼救,只可惜還來不及喊,嘴便被斜刺裡伸出來的一隻大手牢牢捂住了,她又本能的掙扎起來,只可惜無論怎麼掙扎都是枉然,最後只能安靜下來,冷冷的怒視着眼前的人。

大皇子一身用金線繡着四爪盤龍祥雲圖的黑袍,眼裡滿是得意與冷然,冷笑道:“你叫啊,看你叫破了喉嚨會不會有人來救你,不過你若真能叫了人來,本王也不怕,正好讓人見證一下本王與你是怎樣‘戀姦情熱’,抓住一切機會都要幽會一番的。”說完,終於鬆開了捂住陸明萱嘴巴的手,然後自袖裡掏出一張帕子,慢條斯理的擦起手來。

陸明萱心中一跳,這才終於明白過來徐皇后與高嬤嬤到底意欲何爲,竟是打着要讓她與大皇子早有私情,如今連在宮裡也禁不住偷偷相會,被人識破後只能胳膊折在袖裡,讓她給大皇子做妾的主意,到時候她成了大皇子的人,生死可不就只能取決於大皇子這個夫主了?如此一來,便能既不得罪定國公府,又解了大皇子秘密被撞破,時時受人威脅的危機了,徐皇后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民女早已表過態,只要大皇子不對民女主僕起殺心,民女絕不會泄露大皇子的秘密半個字,大皇子又何必非要趕盡殺絕呢?”陸明萱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與大皇子周旋,只因她深知時間拖得越久便對她越有利。

大皇子卻冷冷一笑,反問道:“你覺得是活人更能保守秘密,還是死人更能保守秘密?”

不待陸明萱答話,又道:“不過你運氣好就好在你姓陸,如今又養在陸老夫人跟前兒,而我們母子還大有用得着定國公府之處,否則你以爲你現在還能有命站在這裡與本王說話,還能有那個福氣讓本王寵幸你一番?”

陸明萱與大皇子面對而站,大皇子說話時那冷冽的氣息便直噴在她臉上,讓她又是恐懼又是噁心,暗想着若今日真被大皇子碰了,她還不如死了來得乾淨,然說話時卻將姿態放得更低,臉上甚至還帶上了笑:“原來大皇子是想納了民女,您早說呀,民女若早知道有這樣的好事,又豈能有不願意的,將來民女可就是娘娘了,要不大皇子這便與民女一道去鳳儀殿當面與我們家老夫人提出此事,想必我們家老夫人也定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

“你當本王傻呢,以爲隨便這麼一說本王便會放過你了?”話沒說完,已被大皇子冷冷打斷,“更何況定國公府那對不知好歹的老不死的,連當初我求娶表妹爲正妃他們都躊躇了那麼久,又怎麼可能再許我一個陸家女?害本王還得委屈自己碰你一個骯髒的女人,真是想想就夠本王噁心的!”

一邊說,一邊已大力捏住陸明萱的下巴,令她不得不擡起了頭來,然後就猥瑣的笑了起來:“想不到你這骯髒的女人倒還真有幾分姿色,罷了,本王今兒個便委屈自己與你玩玩兒罷,橫豎你如今這副身板與小太監們也沒什麼兩樣,本王就湊合着用用了,也不知道你的後面與小太監的後面用起來有沒有什麼區別……”

說着,便俯身對着陸明萱的櫻脣吻了下去。

陸明萱怎麼可能讓他吻自己,頭一偏便大力掙扎起來,大皇子眼中立刻染上了幾分戾色,冷笑道:“還跟本王裝起貞潔烈女來了,本王倒要看看待會兒你被本王騎在身下時,還烈不烈得起來!”

說話間猛地一扯,只聽“刺啦”一聲,竟生生將陸明萱的半幅衣袖給扯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紗質的中衣,那中衣料子本來就薄,再加上先前沾了菜湯,便如同透明的一般,隱隱可以看到下面白皙如玉的手臂和手臂之上的一片紅腫。

陸明萱驚懼噁心到了極致,至此是再做不到強迫自己與大皇子周旋了,想也不想便反手給了大皇子一記耳光,然後拔下發間的簪子握在手裡便向大皇子刺去,打定主意今日哪怕是與大皇子同歸於盡,也絕不能讓他污了自己的清白去!

奈何她那點力氣相較於大皇子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根本不值一提,幾乎只在眨眼之間,她手裡的簪子已被大皇子奪過去扔到地上,臉上也重重着了一掌,當即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頭暈眼花的再也爬不起來。

眼睛的餘光瞥見大皇子正一邊破口大罵她:“賤人,竟敢對本王動手,本王今日不弄死你,本王便不姓慕容!”一邊快速脫自己的衣裳。

陸明萱心底一片絕望,手已撫上了自己發間另一枚簪子,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既然殺不了大皇子,也沒人來救自己,索性便來個自我了斷罷,倒也落得乾淨……

------題外話------

明天男主就該踩着七彩祥雲來救我家閨女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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