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江南總督劉準可是當年老安國公還在世時舉薦的,皇上只怕很快就要立儲了!”

老國公爺看向陸文廷的眼神就有了隱隱的滿意之色,長孫不過二十出頭,卻能見微知著,通過一件表面看似不相干的事,看出皇上不日欲立儲的真正用意,假以時日,不愁不能成爲一個合格的當家人,定國公府和陸氏一族能有這樣的繼承人,將來去到九泉之下,他也不怕見列祖列宗了!

老國公爺因吩咐陸文廷:“時辰已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罷,我與你父親再說會兒話。”孫子雖然成器,畢竟年紀尚輕,如今家裡又還有自己和長子支撐,有些事現如今能不讓他知道,還是儘量別讓他知道的好,要磨練他也不急於這一時。

陸文廷聞言,知道祖父這是有些話不欲自己知道,也不多說,應了一聲“是”:“那孫兒就先告退了,請祖父與父親也早些回房安歇。”行了個禮,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老國公爺方看向陸中冕,微眯起雙眼道:“先前我還想着,皇上怎麼着也得再過上三五年的才立四皇子,如今看來,要不了三五年,至多一年半載的,皇上便會趁着現下這股東風,將四皇子給推上太子的寶座了,廷哥兒素日瞧着不聲不響的,眼光倒還算獨到,你以後遇事時,記得多帶他在身邊,也是時候該栽培他了。”

陸中冕笑道:“他哪有父親說的那麼好,指不定就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罷了,不過他年紀也不小了,也的確是時候栽培歷練他了。”說着,忽然蹙起了眉頭,好半晌方以僅夠自己父子聽得見的聲音道:“皇上這般急着推四皇子上位,莫不是皇上……龍體欠安,怕自己不早些將事情定下來,以後會徒生變故?”

老國公爺忙瞪了他一眼,低斥道:“住嘴,這樣的話也是你能說的!”

喝得陸中冕不敢再說之後,他自己方喃喃道:“若是此番三皇子沒有出事,你這個猜測倒也並非全無可能,皇上不過不惑之年而已,正值年富力強之際,便是真鐵了心立四皇子,也不必非急於這一時,皇后再不得皇上寵愛,那也是昭告了天地太廟的中宮,大皇子再不入皇上的眼,那也是皇上正兒八經的嫡長子,皇上也正是因爲心裡深知這一點,這些年才一直按兵不動的,如今眼見四皇子已長大成人,可以學習觀政了,假以時日,拉攏培養起自己的一批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上有皇上支持,下有羣臣呼應,四皇子的太子之位也能坐得更穩……可如今三皇子出了事,二皇子也壞了事,大皇子的支持者也因此番之事眼見要受到重創,這麼好的時機皇上又豈能錯過?”

陸中冕蹙眉道:“這倒是,若皇上龍體真個欠安,這些日子皇上不論是臨朝還是私下裡召見兒子,兒子總該能瞧出一些蛛絲馬跡來,宮裡也不可能半點風聲都不傳出來……”

老國公爺道:“好了,且不說這個了,我們定國公府自來都忠於皇上,也只忠於皇上,不管最後是哪位皇子上位,於我們家來講區別都不大,只是可惜了三皇子,我與他打過幾次交道,單就爲人處世來說,倒比其他三位皇子都要強些,奈何皇上眼裡心裡就只得一個四皇子,此番竟生生推了他出去做大皇子與徐黨爭斗的靶子,鬧得如今生死未卜,只盼他下輩子不要再託生在皇家了!”

本來之前皇上下旨讓三皇子代表戶部去江南查堤防貪墨案時,老國公爺便已知道此番三皇子定然凶多吉少了,江南總督劉準乃十年前老安國公還在世時向皇上推薦的,經過這十年的經營下來,整個江南可以說早已姓徐了,皇上卻不拿別地兒開刀,專拿江南開刀,還讓三皇子去當這個執刀的人,徐黨又怎麼可能容得下三皇子?

這分明是皇上在逼三皇子與徐黨,說穿了也就是與大皇子先鬥個兩敗俱傷呢,須知這可是三皇子到戶部學習觀政以後,領的第一件正經差事,他若是辦砸了,以後在皇上面前便越發沒有立足之地了,所以他只能辦好,絕不能辦砸。

可他要辦好,就必須查出劉準等人貪墨的真憑實據,如此就必然會得罪劉準等人,並其身後的安國公府乃至徐皇后和大皇子,後者們眼見自己的利益乃至性命都將受到威脅了,又豈肯與三皇子善罷甘休?兩虎相鬥,必有一傷,而不管最後傷的是誰勝的是誰,得利的都只會是皇上和四皇子,所以老國公爺才說三皇子此番是生生被皇上推出去做靶子的。

卻沒想到,事情竟發展到比老國公爺預料的還要糟糕的地步,三皇子竟然被河水捲走,說是生死未卜,但誰都知道他生還的希望已經極其渺茫。

這下皇上就更有理由發落劉準等人了,且先不說貪墨不貪墨了,單隻皇嗣在江南蒙難一事,已足以讓劉準等人身家性命都不保了,屆時大皇子一黨深受重創,三皇子直接連性命都賠上了,二皇子則才壞了事,皇上再提出立四皇子,還有誰會反對,又有誰能反對得了?

陸中冕也嘆道:“三皇子是可惜了……不過就像父親方纔說的,我們家自來都只忠於皇上,不管最後是哪位皇子上位,於我們家來講區別都不大,當務之急,卻是將我們家在江南那些門生故吏儘可能的摘乾淨,沒準兒待劉準等人被問罪後,我們還能分一杯羹。”

老國公爺點點頭:“你安排便是。”說完又吩咐了陸中冕幾句,纔打發了他,也不叫人進來,獨自沉思起來,便是皇上此番真鐵了心要立四皇子,也總得有人牽頭纔是,自己要不要去做這個牽頭人呢?

本來這樣順水便能送大人情的事,傻子都知道該如何選擇,只要自己遂了皇上的意思,不管皇上龍體是否康健,以後自家必定都少不了好處,然而想起早逝的好友凌相,老國公爺卻怎麼也沒法做出這樣的事來;可他若不做這個牽頭人,皇上只怕又不會答應,這才真是左也難右也難……老國公爺足足躊躇到天都快亮了,才最終做了決定,好歹等江南之事了了再說,這麼長的時間裡,誰能說得準局勢不會發生什麼變化呢?

陸老夫人一直到次日午後才自宮裡回來,陸明萱與陸明芙得知陸老夫人回來後,忙忙趕去了榮泰居。

姐妹二人前腳剛到,陸大夫人後腳領着陸大奶奶、陸二奶奶並陸明麗也來了,瞧得陸老夫人一臉的疲憊,陸大夫人與陸大奶奶忙服侍她去了淨房梳洗更衣。

一時陸老夫人梳洗完出來,已換過一件薑黃色寶瓶紋的通袖衫,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

陸明麗忙接過丫鬟遞上的茶奉上:“祖母,您先喝杯茶潤潤嗓子。”

陸老夫人接過,一連喝了好幾口,才遞給了陸明麗,問陸大夫人道:“我不在家這兩日,家裡沒出什麼事罷?”

陸大夫人忙笑道:“家裡一切安好,母親只管放心,倒是太后娘娘這會子不知道怎麼樣了?本來依禮媳婦也該進宮去探望太后的,又怕擾了她老人家的清淨,說不得只能在家裡爲她老人家祈福了。”

陸老夫人嘆道:“還能怎麼樣,事情不發生也發生了,太后雖傷心,卻也知道自己再傷心也於事無補,在大家的解勸之下,倒也放開了不少,想來當不至於傷了身子,倒是定妃娘娘瘦得都脫了形,現如今只憑一口還沒找到屍體便仍有一線生機的氣撐着,一旦壞消息傳來,只怕她也要跟着去了!”

這也很容易理解,羅太后再疼三皇子也不僅只他一個孫子,沒了三皇子,還有其他孫子,蕭定妃卻只得三皇子一個兒子,她又早已失寵多年,實則與寡婦的處境沒什麼兩樣,一旦三皇子殯天,她豈不就跟寡婦死了兒子一樣,此生再沒指望了?

“哎,都是做母親的人,媳婦如何不明白定妃娘娘的心情?只是死者已矣,生者卻還要活下去,只盼定妃娘娘能看開一些,不然真傷心壞了身子,豈非讓三皇子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陸大夫人一臉的哀慼,說着還拿帕子掖了掖眼角,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然而她這話卻委實說得有些過分,三皇子的屍體一日沒找到,便一日不能說他死了,陸大夫人如今卻一口一個‘死者’,一個一個‘九泉之下’的,哪怕她彼時滿臉的哀慼,也不免給人以一種惺惺作態,幸災樂禍之感。

陸明萱與陸明芙對視一眼,不由都皺起了眉頭,只是礙於陸大夫人是長輩,她們就算心裡對其再不以爲然,也斷沒有指責她的道理。

姐妹二人不好指責陸大夫人,陸老夫人卻沒有這個顧忌,上了年紀的人本就聽不得死啊活的,對這樣的事也比常人更容易感同身受,陸老夫人一路上都在想着之前在宮裡瞧得蕭定妃瘦得手腕兒都套不住翡翠鐲子的樣子,心裡一直都不好受,誰知道如今陸大夫人又說這樣的話,還好意思說什麼‘都是做母親的人’,就她這樣的,也配做母親?

當即沉下臉來道:“你渾說什麼呢,三皇子吉人天相,一定會遇難成祥逢凶化吉的,你這樣說,知道的說你是擔心定妃娘娘急糊塗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空口白牙的咒三皇子,是不是有什麼不良居心呢!”

這話說得有些重,尤其還當着一衆小輩的面,陸大夫人當即漲紅了臉,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忙站起來小聲請罪道:“都是媳婦一時着急說錯了話,還請母親恕罪!”

陸老夫人淡聲道:“當着我們自家人,你這樣說說也就罷了,當着旁人的面兒你若再這麼說,旁人會怎麼想,可就說不準了,你須記得,你是陸家的媳婦,出去代表的是陸家,將來死後也是享受陸家後人的香火供奉,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心裡都該有個度纔好!”

側面提醒陸大夫人,別以爲二三兩位皇子相繼出了事,太子之位就非大皇子莫屬了,別說還有四皇子,就算沒有,大皇子已是板上釘釘的太子,陸大夫人也是陸家的人,大皇子就算當了皇帝,她死後享受的也是陸家的香火供奉而非皇家的,讓她別得意忘形!

陸大夫人被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的,在心裡將陸老夫人罵了個臭死,都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了,你竟還這般輕看我女婿,我等着看我女婿真當上皇上後你搖尾乞憐的嘴臉!

然面上卻不敢表露出分毫來,強忍着羞憤小聲道:“多謝母親教誨,媳婦都記下了……”

話沒說完,有婆子小跑進來稟道:“方纔老國公爺讓人傳話進來,說是三皇子找到了,只是因先前在水裡泡的時間過長,發了幾天幾夜的高燒,如今人還虛弱得緊,大夫不讓挪地兒,回京怕是得月餘之後的事了。”

此言一出,屋內衆人都怔住了,片刻之後,還是陸老夫人最先回過神來,笑道:“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就說三皇子皇子貴胄,生來便有神靈護體,哪能這般輕易就遭了難,如今可不就遇難成祥逢凶化吉了?還不知道太后與定妃娘娘知道這個好消息後,會怎生高興呢!”

說着,還不忘似笑非笑看了陸大夫人一眼,才還說人三皇子‘死者已矣’呢,如今可不就說嘴打嘴,叫花子歡喜打破砂鍋了?

陸明萱與陸明芙聞言,也相繼回過神來,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明顯的喜悅與慶幸,這下衛玉華總算可以不必一輩子不嫁人,不必孤苦伶仃一輩子了!

惟獨陸大夫人滿心的不痛快,慕容慎那個小兔崽子倒是好運道,都已失蹤這麼多日,人人心裡其實都已當他死了,誰知道他竟僥倖撿回了一條命來,這下可好,事情鬧得這般大,所有人都知道他此番吃了大苦頭,皇上便是不厚賞他也說過去了,老天可真是不開眼!

陸老夫人已在問那婆子:“知道三皇子是怎麼被找到,又是被誰找到的嗎?”

陸大夫人忙豎起耳朵聽,就聽得那婆子道:“聽說是凌公子帶着人在淮河下游一個小村落裡找到的,找到時三皇子已被那村落裡的人救了起來,只是那裡缺醫少藥的,三皇子的病情被耽擱了,凌公子不敢隨意搬動三皇子,只得先打發人回揚州去稟告,再帶大夫和藥材過去,這一來一回的,少不得又耽誤了幾日,所以好消息才一直拖到今日方傳回京裡。”

陸明萱聽到這裡,方纔還只是單純的爲衛玉華高興,如今卻是真正的喜悅溢胸了,三皇子是凌孟祈找到的,凌孟祈此番就算無功,也總不至於有過了罷?她懸了這麼多日的心至此總算可以放下了。

因着三皇子脫險生還之事,之後的時間裡陸明萱與陸明芙的心情一直都挺不錯,哪怕她們其實與三皇子素不相識,也不妨礙她們爲他高興。

回到空翠閣,陸明芙因與陸明萱道:“也不知道衛姐姐這會子可已收到了三皇子脫險的好消息?她若是收到了,一定很高興,還有衛夫人,也一定很高興,要不我們打發個人往大將軍府問問去?”

陸明萱笑道:“我們都知道了,衛姐姐就豈能有不知道的?你就別多這個事了,”說着往陸大夫人上房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壓低了聲音,“大夫人這會子正不高興呢,你仔細觸了她的黴頭。”

陸大夫人巴不得除了大皇子以外的其他皇子都死絕了纔好,本以爲此番三皇子已死定了,大皇子又少了一個對手,誰知道三皇子竟奇蹟般的又生還了,陸大夫人能高興得起來才真是奇了怪了!

說得陸明芙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說,當下姐妹二人又閒話了幾句,也就各自散了。

申時二刻,陸明萱小睡了一覺起來,正坐在鏡臺前由伴香給她梳頭,透過鏡子就見丹青一臉喜色的走了進來,卻又不說是有什麼好事。

陸明萱便知道她這是不想讓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知道了,待伴香與她梳好頭後,便找藉口將其打發了,才問丹青道:“看你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說罷,什麼事兒?”

丹青聞言,又往她跟前兒湊了一些,才低聲笑道:“姑娘,虎子回來了,說是奉凌公子之命回來見姑娘的,這會子正在二門外候着呢,姑娘要不要見他?”

“真的?”陸明萱又驚又喜,忙道:“自然要見的,你快與我拿出門衣裳來,我這便去二門門廳見他!”自三皇子出事以來,她便沒收到過凌孟祈的信了,雖然知道他至少人是平安的,今日又知道他此番回京後十有*不會有事了,心裡又豈能不記掛,虎子回來得倒正是時候。

待丹青取了出門衣裳來,陸明萱手忙腳亂的穿好後,正要往外跑,猛地想起這事兒少不得要先與陸老夫人說一聲,省得老人家回頭知道了生氣,遂先去了一趟榮泰居,悄悄兒與張嬤嬤說過之後,才帶着丹青,忙忙去了二門門廳。

一時主僕兩個到得二門會客花廳旁的小廳裡,果然就見一臉風塵僕僕的虎子正侯在那裡,一瞧得陸明萱,便忙上前打千兒行禮:“給萱姑娘請安。”

陸明萱忙笑道:“免禮,你一路上舟車勞頓的,且不必拘這些個俗禮了……”說着,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到底還是沒忍住問道:“凌大哥可還好?你怎麼會忽然回來了,你不在他身邊,誰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呢?”

虎子笑道:“少爺一切都好,請萱姑娘放心。少爺遣我回來,是讓我聽候姑娘差遣的。”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舉過頭頂奉與陸明萱。

陸明萱聞言,就明白凌孟祈遣虎子回來到底是做什麼的了,想着如此一來,虎子難免也知道當日之事了,不由有些尷尬,卻也知道現下不是尷尬的時候,因忙接了信,又問道:“你離開時,三皇子可已出事了?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你其實不必急着趕回來,該留在凌大哥身邊幫襯他的,橫豎那一位如今已經受到懲罰,眼見翻身無望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要不,你休息兩日,仍回去幫襯凌大哥罷?”

虎子卻不說回去的話,只請陸明萱先看信,說她看了信自然什麼都知道了。

陸明萱本來是想留着凌孟祈的信待會兒回去後再細讀的,聽得虎子的話,少不得只能先將信拆開,一目十行的看起來。

凌孟祈的字跡有些潦草,好些地方還留了明顯的墨跡,顯然這封信寫得很是匆忙,而且寫好後不待信紙乾透便疊了起來。

像往常一樣,他在信上先表達了一番對她的思念之情,然後才滿懷歉意的說起前番之事來:“……都是我不好,若我能早些讓老夫人許婚,若我有足夠的威望,慕容愷那個渣滓又豈敢覬覦你?讓你受驚了,我回來後一定爲你報仇雪恨,以後也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保證……”

看得陸明萱又是心酸又是感動,她之前雖與陸明芙說她相信凌孟祈不會因那日之事而心生疙瘩,但心裡終究還是有些沒底,畢竟那樣的事是個男人都不能忍,誰知道凌孟祈不但絲毫責怪她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因此自責愧疚不已……得夫如此,此生何求?

最後他才提出:“你想怎麼懲罰慕容愷和陸明雅,只管吩咐虎子去做,不要想着打發他回來幫襯我,也不要有任何顧慮,此番三皇子雖出了事,卻另有內情,我回京後雖不至於升官,卻也不會受到太大牽連,待我回去後再與你細說,你不必擔心,凡事有我做你的後盾,我在京城還留有幾個心腹,都是絕對信得過之人,若你實在不想髒了手,那便留待我回京後替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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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這裡搞環中國自行車賽,婆婆要去看熱鬧,我怕人多孩子出什麼事,只能跟去了,中午纔回來,更新遲了,麼麼麼麼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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