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是我非要與她做對?”沈素心悽然道:“是她一直陰魂不散,擠在我和熠之間!”
自從有了舒沫,她的生活全亂套了,夫妻感情更是一落千丈。
夏侯熠雖絕口不提她的名字,卻無時無刻不在思慕着她。
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舒沫的影子,無所不在,如水遇隙,無孔不入地侵擾着她的生活。
世上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這樣的變化?
顏若雪眼帶同情,小小聲地道:“那,也不該怪小嬸。她,也不想的~”
沈素心家世優渥,又有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之稱,從小到大不知被多少人捧在手心,聽着各種逢迎奉承的話長大,養成心高氣傲的性子。
她如何甘心,被另一個女子比下去?
更何況,舒沫不論是從家境,身世,外貌,脾氣……哪一個方面來講,都遜她不止一籌。
“是呀,”夏侯璽小心地勸了一句:“在我看來,七叔跟小嬸的感情,很好~”
別的不說,福妃一屍兩命,秦姨娘也離奇暴斃——雖說,睿王府對外宣稱是得了急病,但箇中內情,誰也說不清。
且不論事實真相如何,至少表面看來,目前最大嫌疑的是慧妃。
以夏侯燁多疑的性子,竟然在此時委以慧妃重任,箇中緣由耐人尋味。
“若非她存心勾—引,熠也不至於此!”沈素心固執地道。
“照你這麼說,”顏若雪心中不快,忍不住刺她一句:“小偷竊了花瓶,不能怪小偷無德,倒是花瓶不該如此名貴美麗,招人覬覦了?”
“那是自然!”沈素心羞惱成怒,脫口反駁:“你不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嗎?”
這話一出,連夏侯璽也不禁皺起了眉。
顏若雪卻按不住憤怒之情,冷笑道:“那,睿王是否應該效法虞叔割愛,把花瓶獻出來,以保平安呢?”
若果真如此,她怕比現在痛苦一百倍,更加生不如死吧?
沈素心一時語塞,默了片刻,漲紅了臉,怒衝衝地道:“誰不知你與她是一夥的?我,我懶得跟你說!”
顏若雪凝着她的背影連連搖頭:“妒忌,真的可以讓女人變得面目全非。”
這哪裡還是京中人人交口稱讚的那個有着絕世風姿,知書達禮,如空谷幽蘭的清雅女子?
夏侯璽不贊同地道:“她在氣頭上,你何必拿話激她?”
“就是因爲大家都縱着她,這才慣出她不可一世的性子。”顏若雪不以爲然,淡淡地道:“也是時候,有人出面給她當頭棒喝,令她迷途知返了。”
“咦,”夏侯璽詫異地看她一眼,語帶驚奇:“你幾時,言談間變得這麼自信了?”
顏若雪臉一紅,不安地捏了衣角:“不,不好嗎?”
“不是,”夏侯璽搖頭,微微一笑:“你是太子妃,遲早有一天要母儀天下,這點氣勢,是該有的。”
“這也不算什麼氣勢~”顏若雪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不過是相較以前,敢講幾句實話而已。”
“我只是好奇,”夏侯璽話鋒一轉:“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強勢了?”
“我也不知道,”顏若雪沉吟片刻,不好意思地道:“或許,受了小嬸的影響?”
這是舒沫最教她羨慕的地方——永遠淡定自如,自信從容。
“看來,我要多帶你到睿王府來幾回了?”夏侯璽哈哈一笑。
“我求之不得~”顏若雪說着,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走吧,見過太妃,還要去看小嬸呢~”
沈素心負了氣,在花園中疾衝。
睿王府她來得少,且每次都有僕婦引領,這時氣怒之下也不辯方向,胡亂闖了一陣,停下來時,已不知身在何處。
“怡清殿到底在什麼鬼地方?”她粉面含怒,停下來叱喝。
雀兒是第一次來,王府花園裡又大,跟康親王府又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加上這幾日雪下得甚大,到處銀裝素裹,一時之間,哪裡辯得方向清?
“奴婢這就找人打聽~”雀兒說着,忙踮起腳尖四處瞭望。
偏偏府中下人,絕大多數被派到前面幫忙,花園裡少有人走動,一時間找不到人來問。
“蠢材!”沈素心本就鬱了一肚子氣,這時越發惱怒,叱道:“杵在這裡發愣有什麼用,還不快去找人?”
“是~”雀兒忍了羞,急忙跑走了。
“小姐,”靈兒殷勤地道:“湖心有座石亭,不如到裡面稍事休息,避避風吧?”
沈素心無名火起,一指戳上她的額頭:“湖面風大,你想凍死我不成?”
“小姐息怒,”靈兒忙跪地求道:“奴婢愚笨,想得不周。”
“喲,大冷的天,誰這麼大的火氣呀?”忽聽一道嬌柔的嗓子伴着環佩叮噹之聲響起。
沈素心一驚,循聲望去。
只見從假山後,嫋嫋婷婷步出一個美人,下巴尖尖,五官秀美如畫,兩道瀲水修眉蘊波含情,櫻脣輕揚,含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哎呀~”沈素心全無防備,冷不丁跟她打個照面,驚得魂飛魄散:“鬼,鬼呀……”
若不是靈兒眼明手快,從旁扶了她一把,幾乎就要跌倒在地。
“大膽!”靈兒並未見過薛凝香,見沈素心嚇得臉色發白,當即大喝一聲:“來者何人?見了康親王世子妃,還敢不跪,竟然裝神弄鬼?”
祝秋芙假裝吃了一驚,急忙曲了膝,盈盈一拜:“奴婢祝秋芙,參見世子妃娘娘。”
“你,你是祝姨娘?”沈素心上下打量她幾眼,驚疑不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