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卻只舒淙來了。原來舒瀾醒了酒,憶起昨晚孟浪之言,死活不敢來見她。
舒沫笑着罵了一句:“還道他多大本事,原來膽子只有黃豆大!”
衆人皆笑了起來。
舒沫又道:“不去便不去,咱們幾個玩個盡興,讓他一人在家裡發黴。”
一行人出了門,遊了洱海,嘗過大理的名菜,玩到傍晚才盡興而返。
在前院跟孫瑜幾個道了別,剛進到紫竹院,就見一立夏急匆匆迎上來:“小姐……”
舒沫抿了嘴調笑:“喲,新娘子怎麼不在房裡背《女誡》,倒出來亂跑,羞也不羞?”
立夏侷促地捏着衣裙的下襬,俏臉漲得通紅,神色間卻帶着一絲焦灼:“小姐,出事了~”
舒沫微愣,隨即笑了:“咦,莫不是巴大將軍反悔了?你這准將軍夫人……”
“別鬧了,”立夏一跺腳:“……”
“胡說!”舒沫斥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誰吃飽了撐的,敢造反?”
“這種事,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瞎說呀!”立夏急道:“王爺午後趕着回來,取了些衣物,急匆匆的走了。”
“真有人造反?在哪?”舒沫睜大了眼,驚訝好奇的神情多過駭怕擔憂。
不是她天真,如今的大夏,還真找不出哪個人有這個本事,在夏侯燁的轄地翻了天。
立夏苦着臉:“好象是去了麗江。”
“討厭!怎麼不跟我說一聲?”舒沫不滿。
太不夠意思了!
有好戲,光顧着自個瞧,也不叫上她?
“小姐那時陪着兩位舅老爺在洱海里泛舟呢,上哪找去?”許媽這時才找到空檔,插了一句嘴。
“小姐,”綠柳忙自告奮勇:“要不我到怡壽園去問問吧?”
許媽搖頭:“這麼大的事,還是要小姐親自跑一趟才成。”
畢竟是軍國大事,不可能弄得人盡皆知,有些事,只有對着舒沫,老太太才肯說實話。
舒沫道:“我先去瞧瞧崢兒,還要幫崢兒洗澡。”
“這些小事有我呢,小姐只管去。”許媽道。
“那我總得回屋換件衣裳吧?”舒沫嘟囔:“走了一天,沾了一身的灰……”
“王爺的安危要緊,這個時候,太皇太妃哪會計較這些?快去!”許媽連聲催促。
舒沫拗不過她,噘着嘴碎碎念着,去了怡壽園:“哼!去出差,也不帶着我,誰要管他死活?”
不同於紫竹院的人心惶惶,怡壽園裡靜謐無聲,一片詳和。
綠柳心裡直泛嘀咕,忍不住唸叨:“王爺要去打仗了,怎麼都跟沒事人一樣,這麼安靜?”
舒沫卻越發定了心:“打就打,誰怕誰?”
老太太正偎在迎枕上看佛經,見舒沫進門,只懶懶地點了點頭:“來了?”
舒沫也不繞彎子,直接問:“聽說麗江那邊有人吃了豹子膽,居然敢造反,王爺帶着人趕着過去處理了?”
“呸!”老太太皺了眉,輕蔑地道:“本宮借那些蠻子幾個膽子,也沒人敢造反!
初雪搬了張錦凳過來,初晴奉上茶水。
“你身爲王妃,怎麼沒點判斷力,竟聽下人胡諂,跟着散佈謠言?”老太太板着臉訓斥。
舒沫接過茶吹了幾口,仰頭一飲而盡,這才笑道:“我這剛進門呢,連口氣都沒喘就過來了,只聽說他走得挺急,哪知道是啥情況?”
老太太斜她一眼,嘲諷:“平日的機靈勁,哪去了?”
舒沫吐了吐舌頭,問:“去幾天?”
“燁兒說,短則三五日,長則十天半月。”
舒沫略感失望:“半個月,那不是趕不上中秋了?”
老太太皺眉:“睿王是去辦事,又不是玩。再說了,本宮都沒說啥,你有什麼好抱怨的?”
舒沫低眉斂目:“沒敢抱怨,就是有點失望。”
傅嬤嬤便笑:“王爺和王妃感情好,捨不得分開也很正常。”
老太太揮了揮手:“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裡杵着,你自個撐得累,本宮瞧着礙眼。”
舒沫見老太太一派輕鬆,確實不是裝出來的,又問了幾句,得知夏侯燁帶走了巴朗三兄弟,身邊還有二十幾個暗衛隨行,心中最後一塊石頭落了地。
有巴朗幾個護着,天下還真沒有幾個人能近得了他的身,更別說傷到他了,心中那絲隱約的擔憂也就煙消雲散。
再聊了幾句,見老太太露了乏意,於是告了罪,出了怡壽園。
回到自己房裡,洗漱完畢,又逗着兒子玩了一會,隱約聽到許媽在外面問:“上哪去了,怎麼半天不見人影?”
阿桂略有些慌亂地答:“好象吃壞了肚子,身子有些乏,便在房裡躺了會……”
“死蹄子!”許媽越發不滿,罵道:“真當自個是小姐呢?略有些不便,便去躺着!也不與人說一聲!今兒你躺,明兒她躺,不幾日大家都躺着,誰來侍候主子?”
“我……”
“別仗着主子仁慈,待下人寬厚,便蹬鼻子上臉,越發的沒了規矩!”許媽忿忿地罵道。
阿桂沒了聲音,卻只低低地啜泣着。
“哭什麼,你還有理了?”許媽越發生氣了。
舒沫皺了皺眉。
立夏忙撩了簾子出去,喚了聲:“許媽~”,衝她使了個眼色,又朝房裡呶了一下嘴。
許媽會意,恨恨地瞪了阿桂一下,壓低了聲音道:“今兒先繞了你!滾!”頓了頓,對立夏道:“回頭扣她一個月的月錢。”
立夏陪了笑道:“不過偷了半日懶,況且她是身子不適,並非存心,只錯在沒有事先告假。一個月太重了,不如,罰半月吧?”
許媽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要成親了,怕背後招人罵,不吉利呢?”
立夏滿面緋紅:“許媽~”
“好好好,”許媽笑道:“知道你心軟,便依你罷。”
立夏忙道:“多謝許媽。”
“謝也不該你謝。”許媽看着她,忽地嘆了口氣:“其實罰多少銀子倒在其次,這些丫頭確實懶散得不象話!再不嚴着些管教,等你和綠柳嫁了人,小姐跟前怕是沒有可心的人用了。”
立夏自覺羞愧,垂了頭不敢吭聲。
許媽瞧着她的神色,忽地又笑了:“姑娘大了,總是要嫁人的,有什麼好害臊的?放心,小姐跟前有我呢,誰敢弄夭蛾子,我第一個不放過她!”
“這批新進的丫頭裡邊,我瞧着,定兒和阿均,倒是勉強可以。”立夏想了想,小聲道:“還請許媽以後多費些心*。”
綠柳在房裡,不自覺冷笑着撇了撇嘴:“她倒是操心重~”
許媽點頭:“我瞧着這兩孩子也不錯,首先心眼實誠,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再者手腳麻利,做事勤快,又從不爭功。腦子也靈光,學東西又快……”
舒沫累了一天,隔窗聽着兩人喁喁地細語,談着憂慮,說着想法,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第二日,先是舒瀾得了信,連忙去找舒淙商量,恰好孫瑜兩兄弟也在,於是四人結伴,早飯也沒吃,便急赤白臉地跑來紫竹院求證。
舒沫四兩撥千斤,幾句話輕輕帶過,笑着留了他們幾個吃飯,席間把大理的名勝一一列出,興致勃勃地討論接下來幾日的行程。
孫瑜初時只當她強裝鎮定,後來見她果然一連數日都帶着他們兄弟在大理遊山玩水,漸漸也就安下了心。
不過,他們二人可是賣掉了所有家當來投奔舒沫,哪裡有心思跟着到處尋景攬勝?
初時還能藏着心思,三五天之後,再也按捺不住,幾次三番向舒沫探聽起作坊的事。
舒沫原本的意思,是希望兩位舅舅帶着新技術和她培訓的第一批技師去江浙一帶開闢新的根據地。
從原料作坊開始,到店鋪的選址,裝修,經營,打開一條乃至數條銷售渠道……工作量其實十分*大,必然會忙得腳不沾地,莫說遊山玩水,怕是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因此,好心想讓兩位舅舅休息一陣,等過了中秋再談正事,不料兩人心急如焚,再三請命。
她勸之不得,只好順了兩人的意,帶他們提前進了作坊。
ps:抱歉,斷更太久,實在是事情太多,一言難盡。好在,只是番外(自我安慰。)大夥,包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