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醒了問話!”夏侯燁面色陰沉。
“嘩啦”一桶冷水澆下去,淋了個透心涼。
如萱一個機靈,緩緩睜開眼睛,瞧見夏侯燁立在身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山一般偉岸,僅用冰冷犀利的目光,就讓她喘不過氣來。
“誰支使你的?”夏侯燁語速平緩,淡聲詢問。
如萱瑟縮着,在他的視線下,冷汗一顆顆淌了下來:“沒,沒有人~”
“沒有人?”夏侯燁挑眉。
“嗯~”如萱渾身顫抖着,逸出一個氣音。
夏侯燁凝神細看她一眼,笑:“很好~”
巴圖一揮手,侍立在走廊上的兩個執事的嬤嬤,快步走了過來。
一人按着她的肩,將她的雙手反剪到身後;另一人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錐子,一聲不吭,手起錐落,扎進她的肩膀。
如萱驀地尖嚷:“奴婢不敢欺瞞王爺~”
“如萱姑娘,”行刑的卓嬤嬤陰冷一笑,緩緩將錐子抽出來,錐尖上帶着血滴,在她眼前晃了晃,悠悠地道:“我勸你還是招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福妃,是福妃……”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夏侯燁冷笑。
卓嬤嬤會意,錐子雨點似地扎向她的胳膊:“招不招?”
錐子扎人,針針見血,偏又不傷筋骨,不損內腑,真正痛徹心扉。
“啊~啊~啊~”如萱慘叫連連,翻滾着,掙扎着,泣號不絕。
舒沫看了不忍,快步上前,喝道:“住手~”
“繼續~”夏侯燁淡聲命令。
“你再紮下去,豈不是逼她說假口供脫罪?”舒沫神情激動。
卓嬤嬤拿着錐子,爲難地看着兩人。
“請慧妃到內殿去稍做歇息~”夏侯燁看都不看她一眼,冷聲命令。
巴圖神色尷尬:“娘娘~”
舒沫看他一眼,巴圖立刻退了下去。
舒沫再望向夏侯燁,放柔了語氣商量:“你別趕我離開,最多我不干涉你,成了不?”
如萱忽地慘笑:“別裝好人!明明心裡恨不得我死,嘴裡偏要裝得善良大度,呸!”
“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呢?”立夏惱了。
“這種人,就該用錐子扎爛她的嘴!”綠柳氣紅了臉。
夏侯燁看一眼舒沫,似笑非笑:看到吧?你一片好心,人家不但不領情,反而更加恨你!
舒沫百般不是滋味,默默地站到一旁。
“反正是一死,不怕實話告訴你!”如萱豁出去了:“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我一個人做的!我知道你聰明絕頂,再周密的計劃,也定會被你找出破綻。我其實根本沒有計劃,只是上山時偶然看到那個無賴,突然靈機一動,想出的計策。不求你真的上當,賭的就是你的好勝心和自負心!我也不求王爺信你與人私通,只要壞了你的名節!讓你一輩子擡不起頭,讓你生不如死!”
舒沫心中一動,心底的某根弦被人輕輕撥動。
是啊,從一開始她就覺得不對頭。
整件事實在是毫無邏輯,漏洞百出,粗糙不堪,與之前陷害福妃和秦姨娘的環環相扣,簡直是雲泥之判。
卻沒有想到,她根本就沒有計劃,根本是率性而爲。
心底的某根弦忽然被撥動,一直縈在腦海裡的迷團,也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手,輕輕撥開。
之前一直未曾想通的事情,潛藏在背後的某些環節,呼之欲出……
“好個惡毒的賤蹄子!”綠柳又氣又怒,衝上去左右開弓,啪啪賞了她兩巴掌:“小姐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竟這般害她?”
“怎麼沒仇?”如萱尖嚷:“若不是她多事,福妃不會失了孩子,我就能升姨娘……”
她纔不管福妃肚裡的孩子是誰的,只要能讓她抓住了把柄,能讓升上姨娘之位,就好。
“你,你不要臉!”立夏罵道:“這種話也敢說,真是作死~”
“這裡是庵堂,不得殺生。”夏侯燁見舒沫一直默不吭聲,心中越發惱恨,怒到極處反而顯得平淡:“打一百杖,扔到山下喂狗。”
“不要!”如萱驚恐地叫着,掙扎着掙脫了嬤嬤的手,一頭往立柱上撞去。
“想死?”巴圖一聲冷笑,也不知如何做勢,倏忽間已擋在了她的身前:“沒那麼容易~”
如萱一頭撞進他的懷裡,被巴圖厭惡地拎着後襟提了起來。
“讓我死,讓……”如萱尖叫着,拼命踢打雙腿。
幾名粗使的婆子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她按住,也不知從哪找了塊破布,一把塞進她的嘴裡。
早有人搬了春凳出來,把人往上一推,半尺寬的木板,掄圓了照她背上就打。
“啪~”“啪~”“啪~”
一聲一聲,清脆響亮,節奏均勻……
“走吧~”舒沫不忍猝睹,輕嘆一聲,帶着立夏和綠柳轉身離開了偏殿。
立夏見她只顧低了頭疾走,怕她存了心結,又不敢明勸,只好笑道:“小姐,碧雲庵的杏花很有名,不如咱們去瞧瞧,也不枉來這一遭。”
舒沫低頭沉思,並不搭話。
“杏花林離此還有二里地,不去也罷~”綠柳眼珠一轉,道:“剛纔在外面,看見牆邊迎春花開得不錯,不如咱們摘了來做花環吧?”
“不行,我要找妙慧大師~”舒沫猛然剎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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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找她做什麼?”立夏白了臉。
“自然是極重要的事~”舒沫忽地想明白關鍵所在,精神一振,扔下兩人先是健步如飛,到後來索性提了裙角飛奔。
立夏和綠柳面面相覷,忽地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