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王鬥

于謙心急如焚,腦袋裡不斷出現老道被怪獸追趕着,絕望的奔跑,最終被撕成碎片的畫面,上次小洋被綁架的事,已讓自己深感內疚,兩人自從鐵廟村出來跟着自己顛簸流離,幾年來沒有過過什麼安定的生活,自去年起雖然搞到一些錢,捐給小學後也不剩多少,原本想着再搞一季就可以發財了,結果害得兩人被抓進礦上幹苦力一個多月,差點把命丟那裡,于謙覺得對不起兩人,再也不能讓自己兄弟受傷了。于謙聽得出來,湖面上槍聲已經消失了,周圍水流擾動,不時有一隊隊的怪獸從貨櫃周圍經過,聽聲音動作整齊劃一,很有秩序。這讓于謙有些疑惑,彷彿外面遊動的不是一羣兩棲的怪獸,而是一支支正在巡邏的遊騎兵。于謙接過柳蓓的軍刺,在水裡擺動幾下,示意準備去外面看看,又把身上背的潛水器解下遞給柳蓓備用,這時後面的尚姬擠了過來,用手捂住小窗,想要阻止於謙出去冒險,手腕卻被一股力量帶開,很快小窗打開一條小縫,一股透明的水流從小縫中溢出,貨櫃裡林峰和柳蓓睜大眼睛望着那股水流,就這條小縫都能擠得出去?尚姬看到兩人的頭燈指向自己,自然明白兩人的疑惑,輕輕點點頭,打個手勢示意人已經出去了。

湖水依然十分混濁,可以看到一道道黑影排着整齊的隊伍在水中游蕩,而在不遠處的沉船上,十幾只長着飛翼的怪獸正在撕扯着船底,已經退化的翅膀上好像長有什麼發聲器官,不時振動着發出咯咯聲。也許是感受到了什麼生物信號,于謙遊過千瘡百孔的砂石船時,翼獸們同時停止了進食,向着于謙的方向張望,其中幾隻張開長顎,對着于謙發出格格的聲音,可能是什麼也沒有發現,又搖擺着腦袋開始低頭進食。覺察到自己即便能在水中隱身也不保險,于謙不願多事,遠遠繞開,繼續在水中游蕩,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于謙的想法和三浦類似,擒賊先擒王,只要搞掉獸王,再將這羣怪獸驚走,確保尚姬幾人的安全了,自己可以先游到北岸,再沿陸路向東飛奔,以自己的暴發力和速度,也許還有機會救出老道。

湖底不時可見散落的大陸會殺手的屍體,于謙挨個搜過去,收集任何可以爆炸的武器,不過這些大陸會的槍手似乎攜帶的防禦性手雷等面殺傷武器不多,一連摸了七八具屍體,只摸到四五顆手雷。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于謙不再收集,在水裡凝神靜聽了下,判斷下方位,一提氣浮上湖面。

一彎月牙不知何時已經掛在灰濛濛的天空,湖面上也出現了些許淡淡的霧氣,除了幾堆聚攏在一起的怪獸和一艘漂浮的遊艇,已經空無一物,難以分辨出方位來。湖面上靜悄悄的,僅憑聽覺無法尋找出自己的目標在哪裡,不過這也難不住于謙,聽到不遠處那遊艇上的心跳聲之後,于謙已經有了主意。

一顆進攻型手雷拉開保險後呈拋物線飛出,不遠處的一堆圍攏在一起的怪獸似乎覺察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扭過頭來發出類似嬰兒的哭叫聲,等到不遠處遊艇上爆起火光,湖面上又像炸營了一般各種呼嘯聲排山倒海而來,一堆堆的怪獸迅速分散開來,排成月牙狀向遊艇包抄過來,于謙注意到這些怪獸反應敏捷,排兵佈陣動作流暢,更奇怪的是集體配合統一協調,每一堆的怪獸遇警後並沒有亂跑,而是利用各自的方位自然而然的分散形成包圍圈,難怪剛逃到沙石船上回望時,會給自己一種兵臨城下,坐困愁城的錯覺。哈哈,三浦,剛剛陰老子,這次就算你命大,也夠你喝一壺了吧,于謙只露出半個腦袋,望着遊艇那邊心裡笑過,又開始密切關注怪獸這邊,看看能不能把那個讓自己心悸的大傢伙吸引過來。

三浦在聽完青木的彙報後,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在勉勵完兩人後,又走到遊艇窗戶邊,靜靜的注視着湖面。一個人心裡有希望時,看到任何狀況,總會不經意的往有利於自己目標的方向傾斜,當三浦看到湖面上安安靜靜的,只有幾堆圍攏在一起的怪獸,再聯想到自己在千戶川畦魚身上塗抹的藥物,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剛剛在沙石船上所想的抓幾隻回到日本研究的想法又禁不住冒了出來。算算藥效發作的時候,應該差不多了吧,該想想辦法怎麼回到岸上了,三浦剛要轉身,眼角突然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憑空出現一般,正向着自己所在的遊艇飛來,速度並不快,曲線也十分平滑,正疑惑間,身旁的晴子突然躍起將自己撲倒,兩人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轟”遊艇似被一股巨力向下按去,緊接着又頑強的在水中彈起,如此三番才靜止下來,身體被晴子壓住的三浦後腦勺也結結實實的與地板碰撞了三次,直撞得天旋地轉,面前晴子的面孔也自帶上亮晶晶的特效。“巴嘎,尚家的人陰魂不散,到現在還想着算計我大陸會”,三浦一句話還沒有罵完,身上的晴子突然向一邊滾落,自己身體也不受控制的翻轉,又變成了自己壓在晴子身上的曖昧場景,原來是爆炸一側的兩個密封艙被炸破,艇身開始側傾。剛剛燃起的希望被一顆手雷炸得無影無蹤,三浦老羞成怒,翻身而起,抓起晴子的突然步槍,用槍托幾下砸掉一個空調排氣孔,準備向湖面目標射擊。然而人只掃了湖面一眼,又立馬蹲下,蜷縮在角落裡默不作聲。

剛剛石四五郎是坐在沙發上的,爆炸響起時他和青木兩人同時被從沙發上顛起,不同於捂着傷腿在地板上哀嚎的青木,石四五郎有自己的身體優勢,矮冬瓜一樣的身體在地板上翻滾幾個來回後,又不傷皮毛的扶着沙發站了起來,正在喘氣,卻看到旁邊的三浦氣呼呼的砸開換氣窗後沒了下文,從三浦死灰的眼神裡看不出什麼答案來,好奇心起,就自己躡手躡腳的摸到窗邊,只瞄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條肥大的舌頭透過排氣孔朝自己的臉舔過來,嚇得身體一仰從沙發靠背上翻滾下去,正砸在剛要掙扎着站起的青木身上,艇裡響起兩聲被攝住喉嚨的唔唔聲,很快又安靜下來,靜得就連汗水滴在地板上的滴答聲都讓人膽顫心驚。

不遠處,于謙一邊觀望着已經將遊艇圍攏起來的怪獸,一邊焦急的等待着獸王的出現,然而湖面上靜悄悄的,就連遊艇周邊的怪獸都不曾在發出一絲聲響。既沒有嚎叫,也沒有撕咬,這種安靜讓人心裡有些發毛,那種靈魂被禁制的感受涌上心頭,于謙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自己再次被盯上了,正要潛入水中遁走,平靜的湖面上如同被一柄巨斧劈開,兩道波浪翻卷着分離,一條水龍挾裹着空氣,發出呲呲的響聲硬生生朝自己的面門抽過來。雖只瞟了一眼,于謙還是看到水龍後面有一條尾狀物,如果被它抽到,必定粉身碎骨。于謙下意識就要潛水遁走,但那水龍速度超過常人想象,如同閃電劃過夜空,于謙剛剛縮回腦袋,已經當頭抽下。湖面上轟然一聲巨響,聲勢更蓋過剛剛幾枚導彈的同時爆炸,在水中的于謙眼睜睜的看到一條赤褐色的巨尾從腦袋上劈下,將自己的身體分成兩瓣,但環顧自身,似乎僅僅是在水裡顛簸了下,並無其它異常。這時纔想起,在水中,自己的身體是與水融爲一體的,之前被青木子彈掃中時,也未受到任何的傷害。

終於等到你了,有了在水中的憑仗于謙膽氣也壯了,在尾巴剛掃過去,于謙整個身體如同點了火的導彈一樣向尾巴根部直衝,衝的同時剩餘的四顆手雷拔掉保險,用指頭夾着,朝着那兩盞紅紅的燈籠下面那張巨型狼嘴,狠狠的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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