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兒,剛剛是不是真的?難道這世間,真的有神嗎?”林峰已經恢復了清明,一個于謙已經足以推翻自己過去20多年來所接受的教育,有太多的不可思議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發生,不管科學解釋的了否,或者僅僅暫時解釋不了,爲了更大的價值,爲了目前的形勢,也必須把他推到神的位置上,真或者假已經無足輕重了。但是現在,真的有,就在他滴了幾滴血在水中之後,真的有神出現在這洞庭之中,林峰百分之百的相信,剛剛看到的,不是幻覺。
懷裡抱着的兩頭幼獸已經自己跳了下去,歡快的衝入仍在跪拜的衆獸羣中,身旁的柳蓓遲遲沒有反應,林峰有些訝異的轉過頭來,只見柳蓓一雙紅脣正在哆嗦着,雙目含淚,順着柳蓓的眼神向下看,林峰猛然一驚,伸手抓起柳蓓的右手,只見對方手腕上,赫然有着一副造型古拙,卻色彩斑斕的手鍊,手觸似玉非玉,有骨感,卻不認識是什麼東西。
“這是玳瑁手鍊,是剛纔那位娘娘送的。”尚姬將自己的手腕也伸出來,上面戴着同樣的一副,原來生性偏冷的她,臉上也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悅,聲音也清朗許多,林峰盯着兩副手鍊對比了半天,完全一模一樣,好像明白了什麼,盯着柳蓓有些羞紅的臉,看着對方正在扭捏着,心中大定。
老道也伸長脖子看着兩人的手鍊,再看看林峰神色的變化,也馬上想通了,敢情這兩位,都是那位娘娘欽點的大嫂啊,連忙笑嘻嘻的抱拳行禮:小弟恭喜兩位大嫂。
“二叔同喜。”正喜上眉梢的尚姬不敢缺禮,屈身回禮。
“哼!”柳蓓撅着嘴巴,傲嬌的在老道面前揮揮手鍊,卻沒有反駁大嫂這個稱呼。
“我也有一個。”身後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老道被踩着尾巴一樣跳了起來,心想糟了,這個不會也被欽點了吧,抓着羅嫣的手就看,還好還好,這個和大嫂的不一樣,只是一副海螺鐲子。
羅嫣看着老道的窘迫樣,笑嘻嘻的在他臉上輕捏一下,動作雖然大大咧咧,眉梢卻含滿了春情。
幾人笑弄老道幾句,轉身看到于謙仍在地上俯着,幾人不敢再嘲弄,尚姬柳蓓在先,幾人隨在於謙身後,照着于謙的模樣也俯身在地。恭送這兩位一直生活在於謙心中的神離開。
一隻桌面大的蹼掌將於謙輕輕托起,置於衆獸面前,卻是獸王已經站立起來。衆獸起身,望向于謙的赤紅眼神,同樣洋溢着喜悅的光芒。蹼掌上,于謙轉過身子面朝獸王,額頭上厚厚的膠質已經不見,代之以整齊的甲片,雙眸中那種疲憊、痛苦、辛酸和無奈已然消失,這雙透着幽幽紅光的瞳孔裡,滿含着深隧、祥和、和感激之情。于謙盤膝坐下,盯着這雙紅眸,再次進入禪定狀態,神識透過獸王的雙眸,穿越了洞庭,穿越了草原,穿越到幾千萬年之前,在那個昏暗的沒有日光的蒼穹之下,一羣尚未完全適應陸地生活的四足恐龍正在淺海處捕食嬉戲,突然間天崩地裂,海水瞬間後退千里,將這些四足恐龍永遠的留在了陸地上。一時間恐龍家族大亂,母親呼喚着孩子,孩子又不斷的發出悲鳴。家主經過短暫的混亂後,終於下定決心帶着倖存者開始尋找新的棲息地,經歷了長時間的暗無天日,家族成員不斷倒下,途中又不斷的有新的倖存者加入。終於在一片海水退回後遺留下來的水湖中,找到一處可以抵禦不斷增強的紫外線的場所。食物不夠了,他們開始尋找新的食物,不斷的優勝劣汰,不斷的進化,以適應這變化了的世界。這個遭遇變故的王國裡,幸運的恐龍存活了下來。
因爲小恐龍寶寶體內酸性不足,尚需到暗河的出口處進食魚類。就在昨天,一羣在洞口與湖底交匯處嬉戲覓食的恐龍寶寶,意外發現一羣從未見過的魚類食物,肉質嫩滑,味道鮮美,呼朋喚友之後所有的小恐龍都加入了吞食這種魚類的活動,而這正是三浦投放的塗抹了藥餌的三戶川蛙魚。這種魚有追逐活水的習性,而哈拉哈河,因爲恐龍家族幾千萬年來啃噬,因河牀下形成空洞而乾涸,在發現地下暗河的清水之後,這些剛被放生的魚類也開始向這裡匯聚,而小恐龍飽食之後引發羣體中毒,才招致獸王帶領家族的報復。
于謙在獸王腳蹼上躬身行禮,對着這對雙眸輕說一句:行善者無量,作惡者受譴,纔是世間的大無量,你帶着家族繼續你們的生活,骯髒的事由我來做吧。說完跳下腳蹼,示意尚姬幾人跟上,朝着河道上方其中一個山洞走去。
就在於謙剛剛邁入山洞的那一刻,“吼啊!”一聲巨響傳來,緊接着各種各樣的嚎叫在身後響起,于謙轉過身,看到洞庭裡跪了一大片的怪獸,還有孤零零矗立在羣獸中央凝望着自己的獸王,似是一個老人,在村頭望着離開家鄉的孩子,于謙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你們三個死定了!”于謙腮幫子高高鼓起,朝着上方的甬道狠狠說道。
柳叔等人不等直升機完成投彈就開始回撤,與蒙方的事自然會由軍方和相關部門處理。毛處長坐在裝甲車裡,邊走邊安排裝甲車的通訊兵與後方聯繫,時不我待,被困人員隨時可能被怪獸撕碎,一分一秒都不可耽誤。
好在距離此處不遠,就有一支東北某油田的勘探隊伍,正在哈拉哈河上游鑽井取樣,隨着電訊在空中的來回傳播,半個小時後已經接到回覆,這支隊伍將在傍晚時分攜帶設備趕到,同時,另一支武警工程部隊也將趕到,負責定向爆破。
“師叔,不必介懷,蓓兒林峰他們吉人天相,再說還有那小子跟着,肯定沒有事。”毛處長看柳老臉色一直不太好看,便出言安慰道。
“定邊,不必寬我的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但我相信,我的孫女,孫女婿還沒有到死的時候,只是沒有見到人,我心裡發堵。到明日這個時間,不管蓓兒他們在還是不在,這個隱患絕不能留,這些怪獸擁有如此大的種羣和如此大的攻擊力,一旦再次發起攻擊,這阿木古郎鎮,甚至海拉爾,都可能會變成無人區,而我們的常規武器又無法抵擋,我正在想,我們發現這些怪獸巢穴後,該怎麼處理。”柳老言語平靜,卻字字殺意沖天。毛處長這纔想起,這個平日裡待自己這些子侄輩和善客氣的老頭子,曾經是這個地球上玩情報的同行中,令人無比恐怖的存在。
“柳老哥,山海經記載,窮奇一旦出現,必有戰爭,可以御兵,據你今天凌晨提供的資料,這些怪獸三次出現,分別是在蘇日諾門坎戰役,45年蘇軍進攻東北,最近一次是在70年代邊境對峙,軍事演習期間,現在突然出現併發起攻擊,是不是最近也有軍事行動?”同在車裡的首都大學考古系的劉老突然問道。
柳老一滯,眼睛微眯起來,昨夜確實是有交火行爲,只是這裡涉及到一些機密,還不到解秘狀態,只得含糊說道:“這裡可能最近有一些採礦時爆破吧,我們要馬上通知地方暫停開山。”
“如果能讓地方平靜下來,將這裡規劃成一個保護區,說不定可以避免過分的殺戮。”羅教授勸解道,作爲一個古生物專家,他確實不願意,剛剛發現的活體恐龍,因爲人類的絕對自保行爲再次遭遇滅絕。
柳老微微閉上眼睛,不置可否,心裡卻在暗暗反思:“倒底是修爲不夠啊,只因爲涉及到自家損失,竟然又起了殺意,白在白雲觀靜修了兩年。”想到此,柳老已心生悔意,只是不便透露出來,便閉上眼睛,思索起下一步的行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