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肥城下戰孫策(中)

雨連下了兩天,在第三天上午終於停了下來,得益於較高的地勢,城裡面的存水都沿着各個排水溝流進了北面的大水溝,並從那裡排進了肥水或施水。這下北面城牆外的大水溝裡的水就更深了,足足有個六七米深。

幸好當時挖掘此水溝時,劉馥就考慮到雨季排水的問題,將這水溝挖得足足有個八米深,要不然這麼多的存水肯定會溢出不少,城牆也會泡在這一片汪洋中。可是這個情況孫策一方並不知道,他們看着這水溝只有三米寬,還以爲水溝並不怎麼深呢,所以這也就註定了他們夜裡失敗的命運。

孫策的計劃很簡單,他和蔣欽、陳武二將各領一萬人,分別從東面、南面和西面展開攻擊,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董襲從合肥北面城牆那裡搭建浮橋,率領一萬人展開正面攻擊。凌操帶領剩下的一萬名士兵及部分傷員坐守大營,隨時準備接應。

夜終於深了,可是這個夜晚並沒有像孫策所想象的那麼黑暗。天上雖然沒有月亮,但是合肥新城四面城牆上卻點滿了魚油膏,將城下照的有如白晝一般。孫策嘆了口氣,這個劉馥怎麼什麼也有準備?但是根據情報,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軍事門外漢,真是怪哉!

孫策已經下令蔣欽、陳武二將於半夜與他一起展開攻擊,一定要吸引住敵人的注意力,將敵人的主力及機動兵力全都纏住,以便於董襲架設浮橋,攻擊得手。

事實上,當董襲看到那只有三米寬的水溝時,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架橋,而是直接搭起扶梯,強行攻城。可是這個劉馥也太齷齪了,合肥附近稍微高一點的樹木都被他砍伐一空,連個搭個長梯子的樹木都找不到。沒辦法,董襲只好採用最原始的方法,那就是將這水溝截斷!

董襲這幾天也沒閒着,他早就下令拆開十幾條小船,用那些木材勉強做了五具長梯。從供他指揮的一萬人中挑選出五百名敢死之士,人人身着皮甲、手持大刀,作爲衝鋒突擊力量。他命令待城上守軍被其餘三面城牆戰事吸引之後,這五百人立即利用長梯強行攻城。衝上城牆後,他們立即將集結,護住一片突破口,掩護士兵們進行填溝。

剩下地這九千多人,每個人身上都要背上一個盛滿土石的揹簍,待突擊隊之後,立即出發,往那水溝裡填上土石,爭取在半個時辰之內,將這水溝成功截斷。然後不停填土,直至形成一個可以直接登城的土坡。在此期間,部隊也要通過雲梯不斷支援突擊上城的先鋒部隊,使先鋒部隊能夠一直掌握突破口,掩護城下填土地士兵。

計劃不錯,只不過還要看實施情況。要不是孫策事前就命令董襲不得親自帶領突擊曲,董襲還真想自己率領這一曲出戰。不過既然主帥有令,他也只好遵從。爲了加強突擊曲的攻擊效果,他任命自己的獨生兒子董強擔任突擊曲地曲長,指揮部隊登城。當然,獨生兒子也是有特別待遇的,起碼董強能夠像自己老爹董襲一樣,身穿兩層鐵甲,不懼冷箭襲擊。

此時孫策等人已經對三面城牆展開了圍攻,董襲帶着所有部隊隱藏起來,在城上魚膏燈照不到的地方暗暗潛伏。很快,就聽見三面城牆上殺聲震天,不久,劉馥方面兵力最爲雄厚的梅乾居然第一個報警,吹起了求救的號角。

董襲暗暗點頭。主公果然勇武。不愧有“江東小霸王”地綽號。這纔不到一刻鐘。梅乾已經開始求救了。要知道這梅乾手下足足有五千人。經過前幾天激烈地戰鬥後他手下地士兵也在三千人以上。居然這麼不經打。看來主公一定又帶着親衛部曲率先衝鋒了。

其實董襲也有一些抱怨。他自己也是武力過人。很希望能夠身先士卒。鼓舞全軍士氣。

只不過主公明令在先。他也不得不遵從。董強看着城牆上地幾十盞燈籠離開。就要帶隊衝鋒。卻被董襲一把揪住。

董襲小聲呵斥道:“阿強。沉住氣。這是敵人地圈套!”

圈套。董強看看城牆上地燈籠。看看自己地老爹。一臉不解。

這個笨蛋!董襲暗自嘆了一口氣。要不是我當年喝醉了酒。能生出你這個只知道打架地傻小子嗎?真是鬱悶!不過他畢竟是自己地獨生兒子。董襲也耐住性子解說道:“前幾天咱們攻城時不是特意看過敵人地旗號嗎?這劉馥委任了秦翎擔任預備隊地指揮。專門負責第一波增援。現在他們地預備隊還沒有出動。又怎麼會從城牆上調人呢?這很明顯就是一個圈套!”

果然,那些個打着燈籠的士兵前去增援後,東門那

繼續響着求救的號角。這一次北面城牆這裡毫無動久後,孫策那裡卻無奈地鳴金收兵,準備下一次進攻。

董襲一拍董強的肩膀,對他低聲說道:“阿強,這次敵人的機動力量已經上城了,很快主公那裡會再次攻擊吸引敵人地注意力。當敵人東門那裡再次吹號求救的時候,就是你們出發地時候。

一定要快、一定要狠,隊伍能不能打開一個突破口,能不能填溝成功,就看你們的了!”

董強點了點頭,輕輕舉了下自己手中地鐵錘,信心十足地回答道:“父親您放心好了,敵人來一個我砸扁一個,來兩個我砸扁一雙,肯定讓他們靠近不了城牆。您就專心指揮部隊填土就行,北面城牆就交給我了!”

很快,孫策又下令起了戰鼓,命令部隊展開再次攻擊。不單是他,蔣欽、陳武也同時發起了攻擊,這次的喊殺聲比剛剛要猛烈許多。合肥城裡也開始敲起了鼓勁地戰鼓,其東門高臺上的投石車也開始了遠距離攻擊。時候到了!

董強站起身來,將鐵錘往前一揮,也不做聲,率先往前衝去。他手下的五百名士兵舉着簡易長梯,跟着他悄無聲息地向前跑去。部隊順利抵達城下的陰影處,開始架起梯子,往北面城牆上靠去。

此時,正在這北面城牆上的戚寄心頭一顫,突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不適。這種神秘的第六感曾經在戰場上救過他好幾次,今晚正是因爲感覺不妥他纔沒有在南門和西門處留守,而是選擇了在北面城牆這裡過夜。雖然南門和西門多次報警,但是戚寄並沒有再從北面城牆上抽調人馬,而是將戰前劉馥訓練的民兵部隊派去增援。

而且,他還向劉馥求援,派遣一支一千人的民兵部隊來此擔任預備隊。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雖然合肥三面報急,可是北門這裡仍然還有七百名正規軍士兵留守,正是他們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起了中堅作用。

就聽那五座長梯在重力的作用下,狠狠地砸在了城牆上,董強帶着士兵們開始了攻城。來了,敵人果然來了。戚寄立即下令反擊,可是部隊剛剛離開城樓,就被董襲手下的弓箭手們逼了回去。密密麻麻的箭矢不斷地釘在城樓上、城垛上,不斷砰砰作響。

在幾天前孫策對合肥的攻擊中,北面城牆這裡就壓力極小,只受到小規模牽扯性進攻,而且也沒有這麼多弓箭手參戰。在梅乾的強烈要求下,劉馥將全軍的刀盾手都集結起來,調到了他那裡,戚寄這裡根本就沒有一個刀盾手。

敵人越衝越近,甚至有行動便捷的已經開始登城了,這樣下去可不行!他們的弓箭手只要保持這個力度,就能把所有人都壓制在這個城樓裡。如果敵人上城後守住了城樓門口,並開始放火,那麼所有人全都要玩完。戚寄大聲喊道:“第七屯,出擊!”

守在這城牆上的士兵都是戚寄刻意留下的老兵,遵守軍紀就是他們一直以來的信條。雖然第七屯士兵明知道衝出去就是一個死,但是他們卻義無反顧地衝了出去!

就在他們衝出去的同時,戚寄大聲喊着:“第六屯、第三屯、第二屯出擊!第五屯預備!”

北面城牆在修建時,就修得格外窄,容不下太多的兵力,有利於守軍以較少兵力防禦。聽到他的命令後,士兵們立即衝鋒。在第七屯被射殺的戰友屍體掩護下,他們成功地衝了出來,開始與董強他們交戰。

兩軍開始混戰到一起,董襲部下不得不停止了放箭,開始揹着土袋往水溝那裡跑去。士兵們低着頭,不顧城樓上敵軍弓箭手襲擊,將揹簍往溝裡一丟,然後立即後退,再去後方背上早就裝好土的新揹簍。

一刻鐘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城牆上的董軍士兵越來越少,可是董襲手下還是沒有在水溝中填出一條路來。

此時的董強汗流浹背,長時間揮舞重錘讓他疲憊不堪,可是停止揮舞就是一個死字。敵人的後備部隊正在源源不斷地上城,這些人雖然一看就是些經過簡單軍事訓練的百姓,但是戰鬥力卻不容小視。

他們手無寸鐵,卻三兩成羣地撲上來,抱住一個董軍士兵就往城下跳去。這麼高的城牆,雖然下面是水,可是就這樣頭朝下地掉下去,也只有一個死字!他們不是在戰鬥,而是在狂熱地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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