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一舉平定枹罕。消滅盤踞在此三十餘年的宋建勢力,可謂是威名遠揚,按理說西涼衆人應該俯首聽命、馬上歸順纔對,可是偏偏就有不開眼的。過去韓遂在涼州鎮守時,大家還老老實實的,現在韓遂死了,曹軍後退避冬,正是西涼大小軍閥趁機作亂之時!
一個月後,當最前方的趙雲也率部回到隴西郡首府襄武休整避冬之時,武威郡顏俊、張掖郡和鸞、酒泉郡黃華、西平郡麴演等人趁着曹軍還沒有北上的時候,突然同時揭竿而起,各自號爲將軍,相互攻擊,爭奪涼州霸權。
反正現在冰凍天寒,曹軍不可能大舉西進,只要爭出涼州主導權,就極有可能成爲下一個韓遂!
衆軍相互攻擊,其中武威郡的顏俊實力最差,很快就撐不住了。他本是韓遂手下的一員牙將,手中只有千餘人馬,被韓遂派往武威郡催糧。結果韓遂戰敗。顏俊就趁勢接過武威郡的掌控權,起兵造反。
現在眼看着自己快要撐不住了,他連忙向曹鑠派出使者,表明自己願意歸順鄴城朝廷的想法,希望曹鑠趕緊派出援兵。
可是這年頭朝三暮四的人也太多了,曹鑠根本不會被他的三言兩語所矇蔽,使者痛哭流涕,可是曹鑠卻不爲所動,更是懶得派兵。
顏俊勉強又撐了幾天,這次他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就派人將自己的母親和兒子送到曹鑠這裡來,一方面是讓他們當人質,另一方面,也能夠保證他們的安全。
使者還獻上了大筆金錢,幾乎將武威郡的錢庫全都搬到了長安。曹鑠這纔有些心動,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就問謀士張既該如何處理此事。
張既稍微想了一下,就對曹鑠說道:“丞相大人,顏俊等人內存禍心,如今咱們即使派兵將他救出,幫他平定郡縣,以後他也一定會起兵作亂。爲了以除後患,不如咱們繼續坐山觀虎鬥,讓這些個魑魅魍魎都蹦出來,等他們兩敗俱傷以後,咱們再大舉進攻,坐收其利!”
曹鑠點頭稱是。本來以爲自己心狠,看着顏俊老太太哭天搶地的樣子,自己只是有點兒不好意思,不爲所動。再看看人家這飽讀詩書的,不僅收了你的錢,還不幫你辦事,而且還算計你,這纔是真正的厚黑大師呢!
當然,在顏俊使者再三懇求之下,曹鑠還是做了一點反應,他派出了五百騎兵趕赴武威郡。這五百人的最大目的不是幫顏俊打仗,而是測繪地圖,爲大軍西進做準備。
顏俊看到曹軍派出了這麼點士兵,心中非常失望,但是當他得知曹軍是在繪製地形圖後,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念頭,顏俊將武威郡內所藏有的西涼地形圖獻出,派專人送給了曹鑠。
曹鑠大喜,命令參謀處在此基礎上繪製沙盤地圖,並派使者前去武威郡嘉獎顏俊。可是當曹鑠的使者王秘來到武威時,正趕上和鸞率領張掖大軍攻下武威郡。斬殺顏俊。
那和鸞剛剛取得大勝,自視甚高,驕傲非常,態度極其傲慢。居然當衆羞辱王秘,對曹鑠更是口出不遜!
王秘出身黑衣衛士,對曹鑠極其忠誠,眼見着這土霸王如此霸道,心中深恨。而且他見這和鸞雖然表面上裝出蠻橫無理的莽漢樣子,實際處事卻極有分寸。
和鸞還效仿曹鑠在中原的做法,實行減租減息,爭取民心。如果讓他發展下去,那曹軍將坐視一個新的韓遂出現。
王秘於是拿定了主意,毀去了自己所攜帶的官文印信,當和鸞再次召集他時,王秘突然暴起行刺,當庭斬殺和鸞及其衛士八人,自己身中十二劍,面東自刎而死!
和鸞死後,本來勉強統一的張掖、武威兩郡頓時分裂,涌現出三股勢力,再也沒有統一起來。
原和鸞部將張進爲一股勢力,他手下皆爲和鸞舊部,本來戰鬥力較強,可是張進沒有什麼能力,也就是勉強維持着在張掖的統治。
羌胡首領治元多爲第二股勢力,他麾下大多爲羌胡在武威郡的殘餘勢力,兵力甚多,僅次於張進。
秦胡首領胡伊健妓妾爲第三股勢力,他手下是盧水的胡人和羅馬軍團的後代。本人曾是馬超麾下牙將,因戰傷在家休養,正好趕上大戰,於是揭竿而起。胡伊健妓妾忠心於鄴城朝廷,起事之初就向曹軍派出使者請求歸順,曹鑠特意派出一千名騎兵潛入秦胡領地,悄悄協助於他。
這樣以來,加上黃華、鞠演,貧瘠的西涼同時有五支勢力崛起,相互攻擊。而且除了胡伊健妓妾心向朝廷,其餘四支勢力都打出了反曹的招牌。
此時,趙雲所部也已經休整完畢,曹鑠以趙雲爲涼州刺史,以張頜爲護羌校尉、以徐庶爲右中郎將,命令三人統領五千精兵、兩萬民軍出發,“便宜從事,勿復先請”。
這是對三人極大的信任,趙雲三人當即起誓,定當平定西涼,爲朝廷穩定西域邊境。在斥候們所繪製的精確地形圖的協助下,趙雲率部迅速進軍金城。
得到曹鑠派兵西進的消息後,西涼的四支勢力聯合起來,準備對抗曹軍。他們整頓軍馬,得大軍十五萬。雖然其中大多爲老弱婦孺,但是卻也聲勢浩大,聲威非常。
有人勸說趙雲暫時不要渡河北上,還是先在金城觀摩一下局勢再做行動,趙雲搖頭拒絕,他剛剛得到消息,前幾天被胡伊健妓妾收復的武威郡正處於敵軍的包圍之中,搖搖欲墜。
趙雲集結大軍,當衆動員道:“如今咱們面前的道路雖然艱險,可是敵軍也沒有像井陘這樣的天險。他們也都是些夷狄烏合之衆,根本就沒有什麼謀士,純粹是給咱們送軍功來的!如今武威危急,願意博取軍功者,上前一步!”
衆軍一起往前一步,願與趙雲共同渡河抗敵。趙雲見軍心可用,大喜,他親自率領五千精銳率先出擊,開闢道路;命令張頜率領一萬民軍緊隨其後,以壯聲勢;命令徐庶率領一萬民軍押送糧草物資。徐庶小心謹慎,斷不會受騙,讓他押送糧草輜重,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離金城最近的治元多聽說了曹軍即將渡河的消息,連忙率領七千精銳南下,試圖阻擊趙雲。這七千人是治元多從羌胡五萬多軍隊中精心挑選出來的,戰鬥力極高,如果真讓他們堵住了曹軍,肯定會耗費曹軍大量時間。這樣一來,曹軍也就來不及增援武威郡,胡伊健妓妾其命休矣。
不過趙雲怎麼可能讓他如此輕易得逞,趙雲這幾年閒賦之時飽讀兵書,又跟隨徐庶、賈詡認真學習過兵法,甚至還得到了郭嘉的指點,進步非常。於是,趙雲命令副將成公英率領一千士兵虛張聲勢裝作主力,趕赴鸇陰口,收集渡船,準備過河。
成公英心領神會,故意弄出了偌大的動靜,惹得人人皆知,治元多也得到了消息,連忙率領來到了鸇陰口,修繕工事,防備曹軍渡河。治元多還大量焚燒船隻,又砍伐大量樹木,在河岸渡口處設立大量鹿角等防禦工事,日夜盯防。防備曹軍再現洮水之事。
當治元多勞心費力在鸇陰口修繕工事的時候,趙雲卻率領大軍由且次悄悄渡河,開始向武威城進軍。一路上,趙雲下馬步行,卻將傷兵攙扶在他的馬背上。這也是曹軍的光榮傳統,軍官步行,體弱者騎馬。大家相互勉勵、互相幫助,終於在一個煙霧瀰漫的早上,突然出現在武威城下!
城下的聯軍措不及防,還以爲曹軍得到了鬼神的幫助,頓時大亂。張進控制不了自己部屬的騷亂,率先逃離戰場。鞠演十分機靈,緊接着率部安然離開,只有那黃華沒有反應過來,被輕騎突陣的趙雲一槍廝殺,其部立即潰散。於是趙雲與胡伊健妓妾聯手攻擊黃華殘部,將其全殲於威武城下!
正在鸇陰口修工事修得一手老繭的治元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曹軍是神兵嗎?他們明明在對岸啊,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五百六十里之外的武威城呢?!如果曹軍是輕騎突擊,他們又怎麼可能擊敗武威城下的十萬聯軍呢?!
當時的人都很迷信,尤其是草原上的部落,對鬼神之說更是深信不疑。他們不會相信曹軍是一路強行軍來到武威城下,因爲過去從來就沒有這樣軍官步行、羸弱者騎馬的部隊,從來就沒有這樣紀律嚴明的部隊,從來就沒有這樣將自身的榮辱感融進自己骨髓的部隊,從來就沒有這樣深知自己肩負平定亂世重任的部隊!!!
即使在治元多這樣的精英看來,曹軍也肯定是得到了鬼神的幫助,他不敢再與曹軍對峙,收拾人馬,連夜逃亡顯美。等他來到顯美的時候,部隊已經不足五千人。
趙雲於是開始謀劃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