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略微有點滄桑的烏雲,孟太醫瞬間覺得,再勇猛無敵的戰神也不過是一個護子心切的凡人。
這邊已經商量妥當,那邊烏純純吃了午飯就急匆匆的跑到朝堂外等着裴名華下早朝。按照道理來講,一個早朝不至於到中午還未說完,不然也不叫早朝了。
等順六公公跟裴名華出來時,烏純純就急忙迎上前去,詢問是不是又出了什麼大事故。
裴名華看見她,只搖了搖頭,帶烏純純回了御書房。
兩人坐下,順六公公上了兩壺清茶,就關門站在門口,替他們守着門。
屋內,琳琅滿目的書籍,大部分都屬於佛經,還有一部分屬於前朝古人的詩詞,除了書桌被裴名華佔用批一批奏摺之外,裴依錦的御書房就跟沒被人動過一樣。
烏純純性格直爽,見不得人拖拖拉拉,在兩人一下坐,就急不可耐的問道:“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感覺你就想被人給強姦了一樣,狼狽啊狼狽。”
‘呸!“裴名華晦氣的吐了一口唾沫,生氣道:“你不知道那些大臣有多煩人,天天之乎者也,說一些有的沒得,有的人竟然還懷疑我是不是把皇上給怎麼了,纔得到現在這個攝政王的位置,干涉朝政,我有那能耐嘛我,我現在巴不得有人接替攝政王的位置,幫我分擔分擔痛苦了。”
烏純純瞭然於心,裴依錦重傷,不可外揚,於是裴名華代爲執政,可是現在裴依錦已經出現在邊疆,是大家都看見的事實,可是他一心向佛,又不肯回來做皇帝,流言蜚語自然四起,裴名華當然會難受。
烏純純習慣性的摸了摸鼻頭,大言不慚的說道:“那你們把裴依錦找回來做皇帝不就得了。”
“你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我是坐着說的。”烏純純不客氣的回道。
裴名華白了烏純純一眼,嘆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兄不想回來做皇帝。”
“不回來做皇帝總的給你一個交代吧,讓你這樣不尷不尬的執政,他又佔着皇位不走,不就等於佔着茅坑不拉屎嗎?”烏純純看了看裴名華的表情,低低道:“裴依錦已經回法華寺了,你以退位讓賢爲由將他請回皇宮,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裴名華看了一眼奇怪的烏純純,腦子一轉,悠悠道:“純純,我感覺你極其想要叫皇兄回皇宮啊。”
烏純純的真正目的被發現,只能將眼神移到窗邊,看着外面的風景道:“難道你就不想讓裴依錦回宮,我只是出了一個主意,你愛用不用,反正被大臣刁難的又不是我。”
裴名華悵然一笑,站起了身,坐到烏純純旁邊的位置道:“你說的辦法,書生一早就去做了,估計晚上皇兄就會回宮。”
烏純純雙眼一亮,回頭道:“真的?”
裴名華道:“千真萬確。”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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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純純雙手合十的在胸口一拍,一副饜足的樣子,讓裴名華起了疑惑。“你有什麼事要找皇兄?”
烏純純目光閃爍了一下,牽強的解釋道:“他還欠我一個承諾,我總得問他要點什麼東西補償吧,而且你們不是說他其實並不是真的忘情嗎,既然不是真的忘情,他就不應該隱瞞於我。”
裴名華一聽,抓着烏純純雙手合十的手就說道:“純純,切勿輕舉妄動,一切都還未知,如果皇兄真的是忘情,你說悟清大師的事情,他肯定會變臉色的。”
烏純純吞嚥了一下口水,因爲此時裴名華的姿勢過於曖昧,上半身全然貼近她的胸前,而且兩人還手握着手,嘴也快碰到嘴。
“你說的變臉色,是不是烏漆墨黑,頭頂冒煙,感覺頭髮都要炸開一樣……”
裴名華猶豫的點了一下頭,大概的承認了一下,差不多就是烏純純說的意思。
烏純純再一次嚥了一下口水,紅豔豔的兩片嘴脣帶着一絲光亮的水漬,她慢吞吞的看着裴名華的身後,幽幽說道:“皇上變不變臉色我不知道,但是有一個人目前就是這樣子。”
裴名華恍若未覺道:“誰?”
烏純純趕忙抽出自己的手,低着頭從裴名華挺拔的身軀下鑽了出來,急急的站到一邊連忙擺手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我跟他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什麼事都沒有做,我們只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飢不擇……食……食。”
看着馮書生越來越黑的臉,烏純純不敢在胡說下去,她怕她在說下去,裴名華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
而此時,裴名華也發現了原本應該是晚上才能回來的兩個大神,青天白日,悄無聲息的就出現在了門口前。
不是說,順六公公看門的嗎,他看到哪裡去了?
……
兩人落座,烏純純和裴名華果斷不敢坐下,乖乖的站到一邊,馮書生一雙死魚眼還死死的盯着裴名華,而原是給烏純純沏的茶卻被裴依錦喝在了嘴中。
自邊疆一別,他們也算是有好久未見,平心而問,烏純純還是很想念裴依錦的,不管裴依錦變成什麼樣,或者有什麼陰謀詭計,烏純純還是對裴依錦情義難忘,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們做了可不僅僅是一日夫妻,也不僅僅只共了一次枕,連孩子都造出來了,可見他們之前還是你儂我儂,膩煞情多的。
裴依錦如往昔一般,姿態謫仙,氣質優雅,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如沐春風,然,與往昔不同的就是笑臉變成了殭屍臉,面無表情,活像誰欠了他二五八萬一樣。
馮書生瞪完裴名華之後,才察覺冷落了另外兩位,於是徐徐說道:“我把皇上從法華寺請了回來,一是給大臣一個交代,二是……想問一下皇上該如何處理現在的局面。”
馮書生說話委婉,可誰都能聽出話中的意思,無非就是問裴依錦這皇位他還做不做了。
裴依錦也不是愚鈍之人,張口就道:“再過三日,我便會剃度爲僧,朝廷之事以後就交給皇弟處理了。”
馮書生皺眉,裴名華膛目結舌,裴依錦的回答不帶一絲猶豫。
烏純純比馮書生和裴名華要鎮定,因爲這種拒絕方式,她早就已經領教過了。“皇上,禪讓一事不是說讓就讓的,還有好多事需要交代,而且禪讓也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你是不能剃度爲僧的。”
裴依錦正眼看了烏純純一眼,露出了他在回宮期間第一個微笑,“沒想到烏將軍也回來了。”
多稀奇啊!
烏純純本想不屑的憋一眼裴依錦,可是在那熟悉的笑容下,她還是卑躬屈膝的回道:“即使妾身是邊疆的將軍,妾身也是後宮的妃子,在皇上還未禪位的時候,妾身還是要回皇宮繼續做好妃子的本分的。皇上在皇宮也不必叫妾身烏將軍,皇上應當叫妾身……愛妃纔是。”
烏純純這句‘愛妃’可謂是極其不要臉,讓裴名華和馮書生都歎爲觀止,這種佔便宜的小心思,她竟然還敢打到裴依錦身上去。
更沒想到的是,裴依錦竟然吃了她這一套,並且還深深的喊了一句:“愛妃有禮了。”
烏純純淺笑了扶了一下身,也回了一句:“皇上龍體安康,壽與天齊。”
裴名華和馮書生各自把嘴閉上,裴依錦中邪了不說,難道連烏純純也跟着中邪了,她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其實不然,在外人看不見的表情下,烏純純明銳的捕捉到了裴依錦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精光,就算裝的在僞善,表皮再純白無辜,也藏不住他內心有一顆狐狸餓狼心。
裴依錦雙眼眯成一條縫,緩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暖暖的說道:“公公,茶涼了。”
順六公公急忙從外頭進來,雙眼通紅,彷彿剛纔哭過一般,烏純純訝然順六公公見到裴依錦竟然這麼激動,同時行動上也比順六公公快一步的接過茶壺,拿過茶碗,體貼的微笑道:“皇上,順六公公有一顆忠心於主的心腸,看見你那兩眼都閃着淚花,就讓他在屋內多看看你吧,這茶啊,我就替他沏了。”
順六公公無措的站在原地,看看裴依錦,又看看烏純純,直到裴依錦點頭,他才讓了條道,熱心的囑咐道:“純妃娘娘,皇上他喜歡喝上好的鐵觀音,還得是露水或者是無根水沏泡的,現在沒有無根水,就只能勞煩娘娘去花園採集點露水了。”
烏純純端着茶壺愣在半天,纔回頭衝着順六公公露出一個要死不活的微笑,同時咬牙切齒的說道:“謝謝順六公公提醒,本妃知道了。”
喝茶就喝茶,還他孃的窮講究,鐵觀音就鐵觀音,還非得無根水或者是露水,沒下雨哪裡來的無根水,現在不是早晨,都大下午了,花園哪裡來的露水,有露水都被太陽曬沒了好嗎,真的是,富貴人家,就是會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