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豐,稍安勿躁。”
白浚衡注意到明豐的眼神,輕聲安慰。
卿詞放開自己把脈的手,轉而按上明豐青腫如球的皮膚。
“啊——”
黃衣男子忍不住慘叫出聲,這痛深入骨髓,他僅是躺在牀上,便覺被萬蟻噬咬,身上血泡時時刻刻破裂,那種涌入肌膚筋脈的痛已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
現如今,再被這名女子碰觸,她下手力度雖然極輕,但是她專挑他血泡破裂之處查看,每觸碰一次,他的身體就輕顫一次。
那種痛,當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然而白衣女子卻無視他痛苦的呻^吟,只不斷仔細查看他的創口,緊蹙的眉最後還是鬆了下來。
“他中的是毒,不是病。”
卿詞最後下了結論。
“哦?”白浚衡饒有興致:“那明豐他中的是什麼毒?”
卿詞一瞬不瞬地盯着白浚衡,一貫淡漠的眸底似漫上了一絲波動。
如碧穹之中的雲絮,薄得虛無縹緲。
“他入人家的祖塋,現在還死不了,還真是奇蹟。”
白浚衡眼神一滯,然而臉上逸笑不變:“卿詞,你怎知他進了別人家的祖塋?”
“我說了,他中的是毒,而不是病。”
卿詞看了牀上的明豐一眼,繼續說道:“悠長草乃長年生長在荒冢墓穴之間,以吸收墓地陰氣,躲避陽光而活的一種毒草,闖墓之人若不小心沾染到它植株上的種子,闖墓之後便會渾身青腫,流血流膿而死。”
“而他,怕且還不止中了這麼一種毒。”
不然,以顏箏和谷中衆醫士的醫術斷不會診不出他中了的是悠長草的毒。
白浚衡悠悠看着眼前端坐在輪椅之上的白衣女子,眼底是翻涌的碧色。
想不到她如此博學,僅憑明豐的中毒症狀便料想到明豐曾闖別人的墓穴,且還診斷出他所中的不止一種毒。
他在谷外請了不下十名舉世聞名的醫者來給明豐看病,可惜他們都診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與明豐一起闖墓的另外幾名下屬於回來之後,也和明豐一樣,渾身青腫,發出惡臭。
但他們不走運,於病發,不,於毒發幾天之後便全數死去。
只剩下明豐一人。
他要確切知道墓穴裡的構造以及他們在墓穴裡究竟看見了什麼,而以明豐現在的狀態,根本說不出個清楚明白。
因此不得不攜明豐進谷來醫治,以便更好地瞭解事實的真相。
且,岐雨谷中可有他想知道的東西。
是以,他這一趟岐雨谷之行,目的可不簡單。
“哈哈,”白浚衡研判卿詞良久,最後還是低笑出聲:“既然清如先生能診出明豐中了何毒,那麼,也必有辦法來解他身上的毒吧?”
語氣雖是疑問,然而話中之意卻是不容置疑。
你,必須要治好他。
不容有失。
彷彿這是命令,而不是請求。
“這是自然,既然你能進得了谷中,又交了應付的定金,那麼我們也絕不會怠慢。只是我用的治療方法可是比他身中劇毒還要痛上數倍,若他不能忍受,那,也無謂治療。”
卿詞語氣仍是清淡,絲毫不起波瀾。
好像她不是一名醫者,那人是死是活根本與她無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