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天的治療,蓮馨館中的惡臭被驅散了不少。
“清如?”
顏箏看見白浚衡推着卿詞進來的那一刻,微有錯愕。
印象之中,卿詞素來不喜別人推她的輪椅,他在谷中待了這麼久,就只看過她的哥哥推過她,就連她的貼身侍婢綠依,都很少能推她的輪椅。
她總是這麼倔強,不容得別人因她身有殘疾而對她有特別的待遇,她日常生活的一切幾乎都是自己一人料理。
清淚閣沒有普通女子應有的梳妝鏡臺,女紅針黹。
有的只是一堆又一堆的醫書、棋譜、琴譜。
她從小過着的,是比別人家的女子更刻苦沉悶的日子。
她學醫,她學琴,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雖然身有殘疾,但這並不影響她身上獨有的魅力,但凡聽過她撫琴、看過她治療病患的人都會被她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氣韻所折服。
只是,這樣的日子也太清苦了一點。
谷中極少有人知道她和她哥哥的來歷,他們於十四年前漂流到谷中,被前代谷主收養,這纔在歧雨谷中隱居起來。
而他,則是被那名紅衣男子招攬入谷,在谷中成爲一名醫士,醫盡世間奇難雜症。
歧雨谷經過數百年的變遷,早已和以前的大有不同。
谷中仍是機關不斷,大霧隱忍,但進谷的條件相比於三百年前神醫暖夜掌谷的時候,已然寬鬆不少。
只要你出得起醫治的定金,又有專門的人帶路的話,入歧雨谷醫治應不成問題。
現在每年歧雨谷醫治的人數控制在一百人左右,比三百年前翻了大概有十倍。
谷中各名大夫根據病患的不同情況,爲他們安排好不同的休養之地。
來歧雨谷醫治的,多是患了奇難雜症,或是身中奇毒,外界大夫無法醫治或診斷不出的病症。
因此,來至谷中的病人總要待上十數天。
歧雨谷中的春夏秋冬四館都各自編排好了讓病患入住的住所。
然,谷中不知自何時起,多了條不成文的規矩,從外界來的病患一般不入住春之館。
更不得靠近清淚閣。
只因他們的谷主需要靜養,絕對的靜養。
若不是蘭燼公子出了谷,將集藥的任務交給了漾華,外人對清淚閣根本不得已知。
白浚衡也實在是本事,僅憑一曲樂音便尋出清淚閣的所在之地,還逼得卿詞彈一首《金戈》來助漾華對付他。
這樣的事情,在歧雨谷中是絕無僅有的。
而他,涼笳侯白浚衡卻開了這個先例。
“顏箏,他的情況如何了?”
卿詞問道。
“經過每天一個時辰,連續五天的藥浴治療,他體內的毒已被清除了不少,接下來只需你施針便可。”
顏箏邊說邊讓出位置讓卿詞來把牀上黃衣男子的脈搏。
明豐在蓮馨館中被折騰了數天,現早已不成人形,只是臉上的青腫微有退散。
他一動不動地看着卿詞沉靜的側面,神態呆滯。
顯然這幾天的治療耗了他大半精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