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裡,遲雲歌睡得很熟捻,絲毫沒有感覺到牀邊站了一個人。
那黑影,一站便站了很久,直挺挺的立着,身姿如玉,挺拔如竹,風偶爾吹進來,帶起一室的夜來花香。
“呼——”
又是一陣較大的風吹來,嗯……看這風的架勢,今晚應該是會有一場驟雨。
“冷~”
無意識的,遲雲歌皺眉,喊了一聲冷。
而那黑影一看,遲雲歌那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都滲出顆顆雞皮疙瘩了,想來……這初夏的晚風,吹着是有些冷的。
“哎……”
看着遲雲歌,那黑影先是嘆了口氣,然後便彎腰,將遲雲歌那裸露在外的手臂給藏進了被子裡去。
又看了遲雲歌一會兒,那黑影沉默着彷彿連呼吸都不若存在,而最後黑影人可能是覺得在這裡逗留的太久了,於是腳下一轉,黑影人便準備離開這裡了。
但是在黑影人正走出內室的時候,黑影人忽的聽見一種異聲
“撲棱——撲棱——”
隨着異聲的停歇,接着黑影人便看到一隻紅喙灰羽的鴿子落到了遲雲歌外間的小榻上。
“呵呵。”
暗夜裡,黑影人淡漠的勾脣一笑,霎時那雙掩在暗色中的眸子頓時熠熠生輝。
從容不迫的朝那隻鴿子走去,黑影人好看的手將那隻鴿子輕輕的抓在了手中,慢慢的取下了那鴿子腿上綁着的鋼管,接着黑影人的手一鬆,那鴿子便撲棱撲棱的飛走了。
鴿子飛走後,黑影人握緊了手中的鋼管,而後回首看了一眼內室裡此時睡得正熟的遲雲歌,那黑影人不着痕跡的一皺眉,最終,猶豫了一會兒的黑影人還是慢慢的將那鋼管打開。
而那鋼管一打開,裡面便傳來淡淡的清香味,那黑影人正疑惑,結果就發現那鋼管裡有一粒紅色的丸子,看樣子像是藥丸,黑影人拿起那枚藥丸聞了聞,而後皺眉。
不知道這是什麼。
不解的將那粒藥丸捏入手中,接着那黑影人還在鋼管裡發現了一紙書信。
但說是一紙書信,其實也就是一封短箋。
短箋的內容很簡單,四字箴言——月十三解。
收起短箋,黑影人繼續逗留了一會兒,最終一個閃身黑影人的身子從窗戶躍了出去。
步履穩妥的落地,黑影人慢步離去,那悠閒的架勢,恍若是在自家的庭院散步,大約一刻鐘後,黑影人的人影走遠,不復存在,今夜,就仿若未經歷一般。
“滴滴答答——滴滴答——”
那黑影人走後大約半個時辰,便果然不出所料,半夜的時候天空卻實下起了一場驟雨,驟雨打芭蕉,一片滴答響。
這場雨來的急,來的猛,來的呼呼嘯嘯,還夾雜着電閃雷鳴,但是這些都對遲雲歌沒什麼影響,因爲遲雲歌實在是睡得太沉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翌日。
因着春日已過,北漠的初夏便是來了,夏日的朝陽起的特別早,圓圓的一輪朝陽掛在天幕中,光芒四射,柔光氾濫,這一傾城的日光將璃歌居的周圍四處都撒滿了初生的生機勃勃。
昨夜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看看今日這乾乾的院子,真很難令人想象原來昨日竟是下了一場大雨。
“娘娘,您醒了嗎?”
站在門外,花寧攜着一個丫鬟來喚遲雲歌起牀。
遲雲歌一向就有賴牀的習慣,所以妃嬪們每日的早安禮遲雲歌也皆是都給她們免了去,這到不是因爲遲雲歌大度
,而是因爲遲雲歌自己實在是懶得爬起來。
“嗯,進來吧。”
懶懶的睜開了眼,遲雲歌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痛了眼睛。
嗯,今日一定是個好天氣。遲雲歌如是想。
“吱呀—— ”
門被推開,花寧攜着小丫鬟進來了。
“娘娘,您昨夜睡得好嗎?”
放下手裡的木盆,花寧便將帕子摁到水裡打溼邊隨意的問遲雲歌。
“宮宴一結束,沒有什麼大的牽掛了,是乎昨夜睡得還不錯。”
伸了一個懶腰,遲雲歌懶懶的從牀上走下來。
“讓這丫頭出去吧,你服侍我就夠了。”
擺擺手,雖然遲雲歌知道今日鵲兒生病了,所以這個丫頭是來替鵲兒的,但是遲雲歌就是不喜歡陌生人進入自己的地方。
“是,是花寧想的不周到了。”
愣了一下,接着花寧接過那丫頭手上端着的漱口水便打發了她出去了。
“不是你想的不周到,可能是我太難伺候了,呵呵。”
走到梳妝檯前,遲雲歌慵慵懶懶的一笑。
“娘娘哪裡的話,娘娘可是這北漠後宮裡最好伺候的主子了。”
這話花寧可不是亂說的。
“喲,這句話中聽!”
不錯,花寧最近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呵呵,多謝娘娘誇獎,娘娘……淨面吧。”
將還冒着熱氣的帕子遞給遲雲歌,花寧輕聲說。
“嗯……”
迴應花寧的,是遲雲歌帕子之下朦朦朧朧的單音節。
“娘娘今日午膳想吃些什麼?我讓膳房去做?”
花寧近日總是覺得遲雲歌瘦了,所以花寧總是希望遲雲歌可以多吃一些,多補一些。
“嗯,隨意吃吃就是了,今日的行程排的較滿,午時要去泛華亭,下午的時候我準備去拜訪一下司嶠國主……晚上貌似……”沒什麼事……
只是遲雲歌一句‘沒什麼事’還沒有說完,花寧就竊笑着接了遲雲歌的話。
“晚上娘娘您有事,剛剛王上遣了莫格侍衛來說,晚上的時候,王上邀您於曄洹殿晚宴。”
“額……他?”抽風了?
嘴一快,遲雲歌差點就這麼問出來了。
邀自己晚宴?連城翊到底是想做什麼?好像自從昨日宮宴連城翊執了自己的手,之後好像就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發生變化一般了。
“呵呵,花寧想啊,定是昨夜娘娘的漂亮成功吸引到王上的眼球了!”
待遲雲歌洗完臉漱完口後,花寧一把便將遲雲歌摁到了梳妝檯前,拿着純白的象牙梳,花寧準備給遲雲歌梳一個漂亮的‘飛鳳髻’。
“我覺得吧……這可能性不大。”
不是不大,是應該沒有才對。
“額,娘娘您可真會潑花寧冷水。”
“呵呵,我是實話實說。”
“哦,對了鵲兒呢?她情況怎麼樣?”
任憑花寧在她頭上一陣搗鼓,遲雲歌自悠然閉眼悠閒的問。
“今早御醫來看過了,說是舊疾,好生休息幾日就好了,她原本想過來服侍娘娘起牀,但是硬被婢子給摁到牀上休息去了。”
“嗯,花寧做的不錯。”
果真是懂她心思的伶俐丫頭。
“呵呵,跟了娘娘這麼久,總是要學到點東西的嘛。”
遲雲歌此人,雖然看着慵懶不理閒事,但是暗地裡遲雲歌
可卻是一個不能惹的記仇狠角色。
“嗯,嘴也學甜了。”
說完,遲雲歌睜開眼就正好看到花寧爲她插上了最後一根白玉花簪。
“娘娘今日還戴這雙耳環嗎?”
執起那雙昨日遲雲歌戴過的紅寶石耳環,花寧輕聲詢問遲雲歌。
“不戴了,收起來吧,以後都不戴了。”
雖然古代人拿這東西不當數,但是遲雲歌卻將它看做古董啊,這玩意擱古代是價值連城,擱現代是轟動世界,所以這麼貴重的玩意兒,遲雲歌可不敢給它掛在耳朵上。
收着吧,反正是自己的了,許……以後要是有機會離了王宮,手裡沒錢的話還可以把這玩意兒當了……
“那今日娘娘便戴這對雪珠耳墜如何?”
收了那雙價值連城的耳環,接着花寧又從妝匣裡拿出了另外一對雪白的耳墜問遲雲歌。
“花寧決定便好。”
對於這古代的衣服和配飾,遲雲歌真是白癡的一竅不通。
“娘娘,您得自己給意見啊?怎麼能婢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呢?”
這樣會有人說她們這些做丫鬟的不懂規矩,越俎代庖想替了主子的位置。
“那是因爲你是花寧我才讓你幫我決定的,要不,你以爲換了是其他人,我會讓她在的頭上搗鼓這麼久嗎?”
假意橫了花寧一眼,遲雲歌這話翻譯過來就是
遲雲歌是因爲信任花寧,所以才讓花寧幫着她做決定的。
“是,婢子知道了。”
可看,花寧也是一個通透的丫頭,遲雲歌只是一點,花寧便心中有數,笑盈盈的應了遲雲歌的話,接着花寧便幫遲雲歌戴上了那對雪珠耳墜。
“好了,餓了,花寧去準備早膳吧。”
看着鏡中宛若仙人的自己,遲雲歌笑。
“娘娘……您這一覺睡得可踏實,現在怕不是準備早膳,而是午膳了……”
一抿脣,花寧調侃遲雲歌不知時辰。
“……”
暈,就睡了一覺,居然這麼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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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寧準備膳食準備的很快,不出一會兒,一碟青幽幽的炒青菜,一碟白玉小蔥豆腐,一碟涼拌小黃瓜,還有一碗加了花生和棗子的稀粥,這就是遲雲歌今日的膳食了。
“額……花寧?你就給我吃這個?”
這……這……可謂是遲雲歌嫁來北漠吃的最悽慘的一餐了。
“額……是。”
應了遲雲歌一聲,花寧動了動脣,忍住了沒說話。
“我要吃肉啊!”
昨日那般勞累,等下還要出去見客人,花寧怎麼可以給她吃的這麼清淡,我去……全是綠的,花寧是想將自己變成‘綠食動物’嗎?
“是……是王上吩咐的。”
吞吐了一會兒,花寧終於是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是連城……王上吩咐的?”
遲雲歌差點一口血堵在喉嚨裡憋悶死!
這連城翊到底是要作甚啊?以前不管自己,現在又這麼趕着來關心自己,他是想整我嗎?還是……因爲司嶠和夕光瑤在這裡,他想做樣子給他們看?
“是啊,今早上莫格侍衛來的時候順道說的,莫格侍衛說,王上讓您近來飲食清淡一些,要注意身體……所以我才……”
“我……!”
遲雲歌這個時候真的好想原地血濺三尺!
鬱悶啊,這連城翊最近是怎麼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