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十七滿是傷疤的後背暴露在衆人眼底。原本嬉笑看好事的人驀地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些個傷口,有些大,有些小,有些像被刀劃出來的,有些又像是燙傷。有些像是鞭痕,又有一些口子很短卻極深,甚至翻出了些粉白色的新肉,不知是被什麼惡毒的手法所致。深的淺的,縱橫交錯觸目驚心。傷口顯然都是沒經過及時的處理的,已然開始潰爛流膿,
這幾日和他住在一起的下奴們倒是早已見怪不怪。其餘的人……膽子大點的汗毛豎起,不自禁吞了吞口水。而那些膽小的婢女嚇得倒退一步,喉頭涌上來一陣噁心。
而那十七,心裡惦記的卻是他那身得來不易的新行頭。他清楚眼前的大管家與那李公公是一路人,此刻他只奢望這番責打之後他能護好這些衣物,也是爲了他作爲奴隸僅剩的一點不堪言說的自尊心。
“來人,把這賤奴拴置樹上,按老規矩伺候!”
王順話一落,隨他一起來的男僕皆是一驚。王順狠狠地往他們那一瞪,男僕們不敢不從。
見他們熟練地將十七雙手用麻繩反綁在身後,又將繩子的另一端掛在後院一粗壯的白楊枝幹之上,兩人合力一拉便將十七高高掛起。隨後,從後院一擱置雜物的屋裡搬出一面盆大小的鐵球,球上繫着鐵鏈牢牢拴在十七的腳腕處。從那男奴雙手搬球過來時不穩的腳步,不難看出鐵球之沉。
十七薄脣緊抿,只見他高高懸掛在半空中,手腕因爲重力的關係片刻間就被勒得發紫,腳上還拖着碩大的黑色鐵球,風一吹來輕輕搖動。
王順半眯着眼,本就小的雙眼現在更是成了一條細縫。“你可有半分不甘願?”
“下奴不敢,大管家願意親自教下奴規矩是下奴的榮幸,下奴自當感激涕零。”十七目不斜視,語氣裡聽不出一絲悲喜。
王順見十七如此恭順,心裡舒暢不少。“知道就好,別以爲公主心善救了你就能怎樣,若是想留在府中,你依舊是一卑賤的下奴,必須服從大管家我的管教!”
見他慢慢朝十七走近,冷喝一聲。“這第一下,是告誡你這賤奴不可違背主子的命令。”
只見那鐵棍一揮,劃過冰冷的空氣,結實地扣在十七的腰側。
僅一下,皮開肉綻。一小股一小股的鮮血隨着小刺抽開四處飛濺。
“這第二下,是告誡你終生不可起忤逆主子的心。”
又是悶聲一棒,十七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薄汗,面色慘白。旁邊的人捂着眼不敢再看,而懸掛之人卻仍是一動不動。
“這第三下,是告誡你無論何時也不可忘記你下賤的身份。”
……
後院一片沉寂,只聽的見鐵棍敲擊皮肉發出的沉悶的一擊,又一擊。
連公主府裡呆了比較久些的下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場的都知大管家說是教十七府上規矩也不過是用來體罰他的藉口而已。大管家教訓下奴並不是少有的事,但下手如此之重卻真是頭一遭。
而這喚作十七的小奴也真是命硬的緊,還記得上次受同等處罰的男奴只被這鐵棍打了三下便暈厥過去,十下即當場斃命。
眼下,這十七已經受了二十下有餘,明明痛得刺骨鑽心,他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想必過去定受過更加殘酷的責罰……
只是想着,就覺得有些駭人。
到了第三十下,王順才收住了揮舞在空中帶着血的鐵棍,滿意地看着眼前之人目光渙散,嘴角淌着血。
“今日,本管家教你的你可都銘記於心了?”
喉嚨裡因爲有血,嗓音變得沙啞,十七乾咳了一聲,回道:“謝大管家教誨,下奴自當終生不忘。”
王順似笑非笑地看了十七一眼,吩咐了手下的人兩個時辰之後纔可以把他放下來,之後便揚長而去。
府上其他看好戲的人見王順走了也跟着慢慢散了,再沒人去管十七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