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話音剛落,驢車也就到了米粒兒的跟前兒了。
米粒兒瞟了一眼金粒兒,然後便很溫和的笑着對苗根喜說道,“大伯,快進去吧,姑奶奶都念叨你好幾次了,姑奶奶也想念大伯孃。”
“好,好。天氣多冷啊,你在外面站得太久凍壞了,趕緊回屋裡暖和一會兒。”苗根喜急忙說道。
“不礙事的。”米粒兒臉上一直都是格外柔和的笑意。
見着米粒兒進去,苗根旺則撇嘴說道,“小丫頭片子看人下菜碟啊,跟我一聲都不哼?”
苗根喜則看了看苗根旺,說道,“她不過就是個孩子,你從前怎麼對她的,她現如今也會怎麼對你,你自己不好好想想?”
苗根旺嘴角狠狠一抽,不吭聲了,雖然他心裡有一萬句話想辯駁。
大靜和二靜看着月牙兒那一身的新衣裳,又瞧着月牙兒頭髮上的新首飾,格外的羨慕。
大靜緊緊地咬了咬嘴脣,憑什麼米粒兒就能過這樣的日子,她沒爹沒孃的,偏偏運氣還這麼好,找了個有錢的後孃,那後孃也會折騰,嫁給自己的小叔子,現如今這世道真是亂極了。
不過大靜想着,只要能過上富足的日子,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是過程曲折,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別人的嘴長在別人身上,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二靜卻想着,這纔多長時間沒見,米粒兒的變化真大,讓人看了好生羨慕。
月牙兒看到米粒兒,本想上前去說幾句話,畢竟,姐妹倆都是身邊沒有孃的人,但是見大家都沒有要和米粒兒繼續說話的意思,月牙兒也只能忍着衝動,想着待會兒找了機會再去跟米粒兒敘舊。
米粒兒進了院子,便朝着北上房屋裡喊了兩聲。
很快,苗秀蘭和秋生就從北上房出來了。
“姑母!”
“姑母過年好!”
苗根喜和苗根旺急忙的給苗秀蘭拜年。
李彩雲也禁不住的要急忙下車,嘴裡說着姑母過年好。
苗秀蘭見了李彩雲的樣子,便急忙的蹣跚上前,“孩子啊,你彆着急,你身子骨虛弱,慢點慢點,咱們娘倆有的是時間說話,不急這一會兒。”
“姑奶奶,我去倒茶端乾果。”米粒兒說完,便朝着北上房屋裡去了。
苗秀蘭很欣慰的說道,“米粒兒這孩子,格外的懂事,喏,你瞧大靜和二靜,哦,還有月牙兒,也都這麼大了,個子都長高了,上一次我去上水村的時候,總覺得他們還小,這一眨眼的功夫,都這麼大的個子了。”
李彩雲笑着說道,“託您的福氣,她們能安康的生長。”
“這是她們自己的福氣,來吧,咱們進屋裡坐着說話,屋裡有吃的有喝的,你們丫頭家的,都喜歡嗑瓜子吃花生,還有點糖酥呢,是年前的時候,親家公從街上買回來的,可好吃了,我給孩子們留着一些呢。”苗秀蘭看到那麼多的晚輩,心裡格外的高興。
苗根喜和苗秀蘭說着話,手裡還攙着李彩雲,李彩雲臉上有些尷尬,低聲地說道,“你攙扶着姑母,我沒事的。”
“不不不,還是讓根喜攙着你吧,我是身子骨一直不太好,你們都知道的,但是這把老骨頭還能活着,你現在不同了,懷着身孕,身子又虛弱,所以,還是讓根喜攙着你。”苗秀蘭急忙說道。
這時候大靜見狀,急忙上前,“姑奶奶,我攙着我娘,我爹攙着您,這就好了。”
李彩雲聽到大靜的這番話,也急忙說道,“大靜說的對,有她攙着我呢,你還是攙着姑母吧。”
苗根喜見狀應了聲,並且看了一眼大靜,他這會兒覺得大女兒還算是有眼力。
苗根喜攙着苗秀蘭,大靜攙着李彩雲,二靜也跟了過去。
走在最後的苗根旺被壽生推着輪椅,月牙兒則跟在壽生的身邊。
“你看看大靜那死丫頭,多知道拍馬屁?你天天跟她在一起,怎麼也不知道學着點?真是笨死了。你姑奶奶現在是有錢的富貴人家,你和她走動好了關係,咱們以後日子也好過,明白麼?”苗根旺壓低聲音的扭過臉,看着月牙兒說道。
月牙兒垂下眸子,她不想像大姐那樣做事,她覺得那樣說話做事,臉上很發燙。
“爹,你少說幾句話,不然被大伯和姑奶奶聽到,惹了他們不高興,回頭咱們回家之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壽生低聲說道。
苗根旺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並且嘟囔了一句,“你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
這時候,金粒兒已經跑進屋裡去找米粒兒了。
兄妹倆以前是無話不談的,可是現在兄妹倆在一起,總覺得氣氛特別的尷尬。
米粒兒就那麼旁若無人的幹活,裝滿了炒花生,又裝了一盤子的南瓜子,又轉身去將放在櫃子裡的大紅棗和糖酥拿出來。
金粒兒站在進屋的門口處,看着妹子勞碌的身影,他確實有點忙都幫不上。
“米粒兒,你,你,你這段時間過的還行麼?”金粒兒不知道說什麼內容合適,話到嘴邊了,就隨意說了這麼一句話。
“挺好的,我唯一惦記的事情,就是盼着娘能趕快回來。”米粒兒還在忙碌,沒有擡頭就很輕鬆的回答了哥哥的話。
金粒兒聽到這裡,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他輕輕的抿了抿脣,接着米粒兒的話茬說道,“我也盼着娘回來。”
“我想着,娘回來,我就不會覺得天天無聊了,想着以前娘帶着咱們在雀畫河邊,在望月坡時候玩的時候,我就開心。”米粒兒說到這裡,轉身看向金粒兒,然後她甜甜的暖暖一笑。
金粒兒見狀,也尷尬的笑了笑。
“米粒兒,你是不是覺得哥哥有點忘恩負義?”金粒兒咬了咬脣,說了這麼一句話。
米粒兒這時候擡眼看向了金粒兒,“哥,世道自在人心的,自己覺得自己做得對,就好了,以前娘也說過,沒有什麼事就一定是對的,也沒有什麼事一定就是錯的,我以前不理解孃的這句話,但是自從你回了上水村,我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