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會走這條路?”洛夢內心的驚恐不安,在她碰觸到那堅實的胸膛的一瞬間,已經化爲了虛有。
這是人的本能,當沒有什麼可依靠的時候,精神到了崩潰的邊緣的時候,也會竭盡所能的奮力一拼,因爲別無選擇,活下去的慾望就是如此,可是,一旦身邊有了可以依靠的對象,他(她)便如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
“猜的。”葉春暮緊緊地抱着她那清瘦的身子,他差距到她有些瑟瑟發抖。
或許是冷的緣故,也或許是驚嚇的緣故。
葉春暮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將她瘦削的身子包裹的嚴實,又將她攬在了自己的臂彎下。
兩人便如此的簇擁着,朝着家裡的方向走去了。
“岳父的情況怎麼樣?”葉春暮輕聲問道。
“哦,雖然也有我之前和他生氣的緣故,但是大部分的緣故是因爲他看了今年的收成沒有了希望,家裡又因爲給他看病花光了積蓄還欠了錢,所以纔會病的更嚴重了,他是個倔脾氣,也是個急脾氣。”洛夢嘆了口氣回答說道。
“照理說,我是應該和你回去看望岳父的,不管他同不同意你嫁給我,總之,他是你的生父,是我的岳父,但是我回去之後,娘拉住我,說不讓我去福上村,是你的主意?”葉春暮接着說道。
“是啊,我是覺得,他本來就生我的氣,不想讓我再嫁的,但是現如今,我沒有通知他,只是讓乾孃爲我做主,他心裡肯定是不自在的,自然也就恨我以及和我有關的所有人,尤其是你和婆婆。倘若你跟着我回去,他生氣也就罷了,我們大不了跪下求情,可是他若氣的過去了,那我這不孝順的女兒可就——”
“好了,我明白了你的苦心,那,恐怕這次你回來的這麼早,只是留了岳母在福上村伺候,岳父也是沒有給你好臉色,這樣也好,等過段時間,我們把家裡安頓好了,然後岳父心裡也消氣了,我再和娘上門去看望他。”葉春暮很嚴肅認真的說道。
“現如今也只有這個主意了。”洛夢應聲說道。
這時候,兩人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家門口。
正巧苗秀蘭坐在北上房門口朝着外面張望,苗秀蘭的眼睛雖然花了,但是耳朵卻很好使,她聽到外面說話的依稀聲是兒子和兒媳,便急忙站起來,“葉子,七夢,你們回來了?”
洛夢和葉春暮急忙應聲之後,便又加緊步伐走到了苗秀蘭的身邊。
“娘,金粒兒和米粒兒睡下了,你怎麼不去睡覺?這一天你也是操勞,還要跟着擔驚受怕的,實在是該歇息了。”葉春暮很是心疼的看着老孃,他突然見着孃的鬢邊,竟然不知道從何時起,已然有了銀絲了。
看到這裡的時候,葉春暮更是心疼不已,自責不已,這些年來,娘一個人將他拉扯大,十分的不容易,娘爲了他的成長,爲了他的婚事,爲了他的各種事情操碎了心,他以前的時候,總是覺得娘管的太多,可是現在自己才成家短短兩日,就覺得操持好一個家,是有多麼的難。
“我躺下也是睡不着,倒不如在門前點燈,等着你們回來,這樣你們回來之後,見到了燈光,心裡也亮堂啊,七夢啊,親家公的情況怎麼樣啊?”苗秀蘭只是簡單的回覆了兒子的話,就將目光看向了洛夢。
“婆婆,你放心,我和二哥已經去請了郎中給我爹看病了。”洛夢溫和的說道。
“你乾孃呢?”苗秀蘭似乎纔想起什麼不對勁兒的情況,朝着葉春暮和洛夢的身後張望了一下。
“哦,我乾孃留在福上村了,現在家裡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料理,所以乾孃讓我回來先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好,至於伺候我爹的事,我乾孃說她會盡力的。”洛夢很認真的回答婆婆的問題。
“唉,大妹子也是個好心人啊。”苗秀蘭嘆氣說道,眼神中淡淡的哀愁,又帶着同情。
“娘,您去睡吧,我把雞蛋羹給七夢熱熱,待會兒我們也吃些東西就睡下了。今天我去落日鎮已經和人家談好了鋪面宅院的事,明天我和七夢起早,去鎮子上把剩下的事情都辦了。”葉春暮一邊說一邊攙着苗秀蘭進屋裡去。
苗秀蘭又叮囑了葉春暮幾句話,這纔回了房間裡去。
葉春暮從孃的房間出來之後,急忙的小跑着去了廚房裡,他見洛夢正在點火,便貓腰下去,一把將洛夢抱起來,端端的放在了桌旁的木凳上,“你好生的坐着,我來熱。”
洛夢的心裡暖暖的,眼神柔情似水。
“我是先做好了雞蛋羹等你回來吃的,但是等了許久也不見你回來,又見着天黑,但是娘又說你不准我去福上村,我這纔想着去村外看看能不能等你回來。”葉春暮一邊說話一邊盯着竈膛裡的柴禾,一邊劃了火摺子去點火。
“那我若是不回來呢?”洛夢嬌嗔說道,她精細白皙的雙手託着細嫩粉紅的俏臉,水眸盯着那個連坐在小板凳上點火都坐得筆直的男人。
“你若是不回來,我就直奔福上村,我今晚上看不到你,我是斷然睡不着覺的。”葉春暮在做出回答之後,他眼前竈膛裡的柴禾已經燃燒起來,那金黃色的火光,將他堅毅的臉龐照的輪廓清晰。
洛夢依舊託着腮的盯着他,很明顯,他是連腦子都沒有過,心裡那樣想的,也就直接的說出來。
其實,越是不經心的話,才越是出於本心的話。
洛夢不再吭聲,只是看着他那健壯的臂膀,格外有力的拉着風箱,呼噹呼噹的風箱響聲迴盪在廚房裡。
“我知道你沒吃飯,所以咱們一起吃。”
很快,鍋裡的雞蛋羹被熱好了,他十分小心謹慎的捧着大碗,又迅速的將大瓷碗放在了桌上,就在大碗被放好的那一刻,洛夢微微擡着頭,雙眸盯着葉春暮,說了這樣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