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我聽乾孃的,唉,我還真是有些凌亂的很,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脫口而出了,其實——”
“其實你平時不是這樣的人。”
洛夢滿臉無奈又惆悵的狼狽說話,只是,不等洛夢好把話說完,陶大娘便接過了話茬。
洛夢略帶懶懶又帶着感激的看向乾孃,輕輕的點了點頭。
“七夢,你去西屋裡歇着吧,咱爹睡覺打呼嚕,那聲音,嗷嗷的,我估計你也睡不好,索性你就去西屋裡,雖然西屋裡堆了不少的雜物,但是西屋的炕上,還算是平整乾淨,地方也夠大。”洛仲站在不遠處吆喝了一句。
“好,二哥你小心被爹聽到你這麼講究他,他可跟你發火。”洛夢俏皮的笑着說道。
洛夢問過了金粒兒和米粒兒之後,知道金粒兒想要和表哥們玩耍,而米粒兒則想跟娘一起去屋子裡歇着,所以,等洛仲洛伯下地之後,蘭芳和柳枝便打算帶着幾個孩子去鎮子上買糧食,而洛夢和陶大娘還有米粒兒就留在家裡。
“對了,芳兒,等待會兒你們出門前,如果爹睡醒了,你就把村長來過的事,跟爹說一聲,如果你們出門之前,爹還沒睡醒,那你們就跟七夢交代一聲,到時候讓七夢跟爹說,村長的事都是大事,咱們不能怠慢了,記住沒?”洛伯站在門口,手裡牽着牲口繮繩,臉上帶着認真表情的叮囑道。
“恩,知道了,你們去吧。”蘭芳正在收拾院子裡的木桌,扭臉回答了洛伯。
那兄弟倆下地去了,妯娌倆在院子裡準備着出門買糧食的事,洛夢和陶大娘坐在西屋的炕上,朝着窗外張望了一下。
“你瞧,這糧食就是窮人的命,你就給點碎銀子讓人家買點糧食,你瞧人家高興成什麼樣了?”陶大娘的口吻有着一種複雜的情緒。
洛夢沒有去看窗外,而是躺在炕上,眯着眼睛,格外放鬆的說道,“人啊,活着纔有精力去說一切別的事情,如果活着都活不下去,哪裡還有精力幹別的事,所以,吃飽了纔是天下第一大事。”
陶大娘聽到洛夢的這番話之後,便將看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來,放在了洛夢的臉上。
“乾孃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以後啊千萬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不說別的,就說你爹知道了那些事之後,他會不會跟你着急這是一方面,如果他找到了上水村去,再惹出什麼別的麻煩來,那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陶大娘格外嚴肅的說道。
洛夢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間睜開了,她好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難道因爲這不是自己親爹的緣故?她好像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如果洛長河知道了苗家的事情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而她考慮的只是如果老爹知道她被苗家趕出來,必然要好說歹說軟磨硬泡甚至不惜使用武力的讓她回到苗家,可是,到時候老爹知道苗家當初是冤枉了她,那老爹會怎麼辦?
洛夢想起了洛仲所說的,洛仲當初到了苗家之後,苗根旺破口大罵,朝着洛仲扔石頭,而一向敦厚老實的苗根喜則也一反常態,不再去包容,也變成了轟走趕走和罵人的態度。
洛夢真是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是的,她自己的內心裡清楚,這些人不是她的親生爹爹,不是親大哥二哥,但是在那些人的心裡呢,她是他的親女兒,是他們的親妹子。
現如今,洛夢又看到了洛家這一家日子雖然過得有些清貧,但是過的卻很幸福快樂,她不想因爲自己的事情,將這個原本快樂幸福的家庭搞得一塌糊塗。
“乾孃,我還真沒想那麼多,我這次果然是唐突了。”洛夢眼裡充滿了愧疚的神色。
“不用那麼在意,咱們這不是亡羊補牢爲時未晚嘛,是不是這麼說來着?我整天看着你在那看書啊,聽着你和金粒兒米粒兒的說話,我也學會了倆成語,這麼說對不對?”陶大娘滿臉的和氣,說話也極其的慈祥。
洛夢嘿嘿一笑,忍不住的往陶大娘的身邊靠了靠。
米粒兒見狀,也暖暖的湊過來,那粉嫩的脣瓣兒吧嗒一下,眨了眨大眼睛,說道,“娘靠着孃的娘,我靠着娘,我們都挨在一起。”
洛夢和陶大娘聽着米粒兒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又瞧着米粒兒那可愛的表情,便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嘔——嗷嗷——”
“呼呼——”
果然,這邊祖孫三代人正玩得開心呢,那邊東屋裡傳來了一陣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呼嚕聲,那聲音幾乎是用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了,簡直就是天下絕無僅有的聲音。
“哈哈哈——姥爺的呼嚕——哈哈——”米粒兒和娘還有姥姥聽到了姥爺的呼嚕聲,又見了兩個大人臉上那說不出的表情,小傢伙兒便哈哈的開懷大笑起來。
這時候,蘭芳在院子裡喊了。
“七夢啊,我和柳枝去鎮子上了,金粒兒也要去,那個——那你們在家裡歇着吧,我們去去就回,待會兒若是爹睡醒了,你別忘了告訴他讓他去村長家裡。”蘭芳站在窗外說道。
“好,大嫂你們去吧,金粒兒比較頑皮,您就費心了。”洛夢急忙的迴應說道。
“都是男孩子,哪裡不調皮的?沒事,我這不是倆都也看過來了?多一個不算多。”蘭芳說完,便轉身朝着門口去了。
五個男孩子早就控制不住那份神采飛揚和躁動的小心情了,看到大人都背好了竹簍,又拿了麻布袋,便嗷嗷的叫喚着衝了出去。
很快,院子裡屋子裡再次的安靜下來,當然了,除了東屋裡洛長河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嗷嗷的呼嚕聲。
“七夢,乾孃知道你想讓每個村子的百姓都能旱澇保收,可是這個方法真的能行得通麼?如果哪一天大家夥兒知道你將大家都玩弄於股掌之間,那大家能咽的下這口氣麼?更何況,那些人都是這落日鎮有頭有臉的人,都是每個村的村長啊。”陶大娘擔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