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那個春暮的家人朋友麼?想必就是爲了春暮的事唄,你這腦袋長在脖子上,就是個擺設啊。”福子爹哼哼唧唧的說道,手上沒有停下剝苞米皮。
福子娘聽完,一點都生氣,她似乎已經習慣了被福子爹數落了。
“唉,春暮那孩子也是個勤快老實的孩子,要不是他,咱們家可沒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他一直護着福子,教福子手藝,福子說了,春暮教福子手藝活,那都直接白白教的。”福子娘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裡帶着很多的感恩。
福子爹聽完這句話,總算是覺得福子娘說了一句中聽的話,接着話茬說道,“恩,這事倒是真的,現如今學手藝活,哪裡不是拜師學藝的,做學徒工那至少五年八年的,師父也就是使喚徒弟做零活,哪裡有正兒八經就教授手藝的,春暮那孩子確實實誠。”
“上次聽福子說春暮出事,我這心裡就一直惦記,要不是這幾天家裡正好忙的厲害,我也想去落日鎮看看人家去。”福子娘說着話,就再次的坐在了苞米堆前的小板凳上。
“你去算個啥?老爺們兒的事,老孃們兒別瞎摻和,就算去,那也是福子去,再不濟了也是我去,你去算個啥?”父子爹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福子娘。
福子娘不生氣,只是唸叨着該準備點什麼東西去探望人家。
福子爹乾脆就不吭聲了,手上剝苞米皮的力度和速度也大了快了。
話說,福子帶着苗根喜和洛仲從家裡出來之後,就直奔劉家村了。
三個男人走路終究是快很多,沒多一會兒的功夫,三人就從劉家村的牌樓下穿過,然後走到了那條從劉家村通往落日鎮的小路,也正是這小路兩旁的莊稼地,是葉春暮當時被歹人打了的地方。
福子放緩了腳步,他乾脆半彎着腰,認真的看着地上的痕跡,又瞧着路邊的野草。
“幸虧這幾天沒下雨,不然這痕跡都認不出來,不過,這秋天裡露水大,不知道那血跡還能不能找得到了。”福子一邊走一邊說。
“是啊,幸虧這人家的莊稼還沒收,如果收莊稼了,這地上的痕跡恐怕也就沒有了。”洛仲接着說道。
苗根喜則無法分心,他只是格外認真且瞪大眼睛的看着路邊草叢是不是有迥異之處。
“這裡!”福子突然指着路邊的一處草叢說道。
苗根喜和洛仲急忙的湊過來。
三人則順着福子指着的依稀的血跡,從路上走到路邊的草窠裡,又到了草窠旁邊的莊稼地裡。
果然,往莊稼地裡走了三兩步,就看到了之前被壓到的莊稼。
“原本這裡很多血跡的,不然那天我也不會嚇得轉身就跑,可是現在,你們看,這地上的痕跡都已經很淡了,或許是露水沖洗進了土裡,也沒準是太陽曬乾了。”福子指着地上說道。
苗根喜看到那依稀的一大片,他的心裡就緊了一下,人這身上一共纔能有多少血啊,這麼一大片的血跡,可見當時春暮被人打的多麼嚴重。
“很明顯,這裡不是第一現場啊,不然,這裡除了這一圈被壓倒的莊稼,竟然沒有別的打鬥痕跡,如果那些人是在路上就偷襲的,那小路前後都藏不住人,如果他們在旁邊突襲,這草窠的這個寬度,春暮肯定會反擊啊,只要反擊就會有打鬥的痕跡。”
洛仲緊皺眉頭,蹲在地上,緩緩說道。
苗根喜是一時之間轉不過圈來,他的腦子不太好用。
福子聽完洛仲的這番話,則急忙附和說道,“大哥你說的在理!”
“所以,他們應該是在別的地方打了春暮,然後拖到這裡的,爲的就是掩人耳目。”洛仲接着說道。
“可是,大哥,說句不該說的,他們這明擺着就往死裡打啊,爲什麼還要打了人藏起來?”福子不解的問道。
洛仲聽到福子的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楞了一下,因爲他也回答不上來了。
洛仲站起身來,然後朝着四周轉了轉,就在小路和莊稼地之間的草窠裡的一處蒼耳棵上,發現了一片布條。
洛仲小心翼翼的將那布條拿下來,看了看,喃喃說道,“這料子還真是稀罕啊,咱們落日鎮也沒有這麼好的料子鋪子吧?”
苗根喜和福子上前看了看,兩人搖了搖頭。
苗根喜搖頭,是因爲他完全不懂布料,福子搖頭,是因爲他覺得這樣的布料,真的不是一般人家才穿的起的。
洛仲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事,然後急忙轉身看向福子,“福子,你不是說那天你看到我妹夫的時候,發現了他的斧頭和工具袋麼?那東西呢?”
福子急忙說道,“我一併送回去了啊,當時天色不太早了,但是還能看得清東西,我想想——”
福子說着說着,便皺起了眉頭,他只記得自己發現葉春暮的時候,天色有些晚,他確實發現了那些東西,然後就將斧頭隨意的放進了工具袋,然後就跨在了胳膊上,而由於葉春暮實在太過重,身型又大,所以他花了好大力氣和好長的時間,纔將葉春暮弄回了家家吉利百貨店的家裡。
“我想不起來了,反正到了之後,葉家大娘和嫂子都急壞了,然後我就幫忙把春暮哥往屋子裡背,至於那工具袋放在家裡哪裡,或者遞給誰,我記不起來了。”福子說着,又用力的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無奈,還是記不起來。
洛仲應了聲,然後又在四處的看了看,這才站起身來,“福子,辛苦你了。”
福子聽聞,臉上馬上露出一絲不悅,“你這是哪裡的話,春暮哥的事,也是我的事,其實,那天我早點去買豬肉,早點發現春暮哥,或許他就不會因爲在這裡趴的時間太長而有什麼瘀血之類的。”
“這件事咱們就先說到這裡吧,福子,你也回去吧,眼下正值秋收,每家家裡都很忙,我們也會去了,等事情有什麼眉目,我們跟你知會一聲的。”洛仲客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