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娥見苗井田並不領情,並且還要躲避她,凌月娥心裡的怨氣就不打一處來,上次苗井田和陶然那個老賤婦的事,若不是老夫人站出來說句話,凌月娥早就要鬧的天翻地覆了,後來,凌月娥又聽了村裡的婦人嚼舌根,說苗井田和苗洛氏似乎也有事,凌月娥的卻因爲沒抓到把柄心裡一直憋着一口氣。
“玉兒!去,讓人守着老爺!省的老爺晚上吃點什麼喝點什麼,沒人伺候!”凌月娥氣鼓鼓的說道。
玉兒領了命令,急忙跑出去了。
苗井田人還沒走到書房,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了。
苗井田真是煩透了這樣的事情,他可是一家之主,竟然被一個婆娘這樣的盯着,實在是辱沒了祖宗,這不是牝雞司晨麼?
“都給我滾遠點!”苗井田突然住腳,背朝着那些跟上來的下人,大聲的吼道。
雖然衆人都知道老爺有時候忌憚夫人,可是這個家畢竟是姓苗啊,並且大家也聽得出來,老爺的這聲吼,足以看得出老爺是發怒了。
所以,那些人只能住了腳步,有的趕緊的轉身回去稟告夫人,有的乾脆就站在原地,就那麼眼巴巴的盯着苗井田的背影。
苗井田到了書房之後,老林十分自責的說道,“老爺,這次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連累了老爺,老奴懇請老爺,讓老奴去柳員外家負荊請罪。”
“哼,負荊請罪?你以爲你說幾句道歉的話,人家就能免了我的這些攤派銀?做夢去吧,在人家的眼裡,你我還不是一夥的?”苗井田十分氣惱的說道。
老林只能低着頭的戰戰兢兢。
“老林,不是老爺我故意的責罰你,你也知道,這些銀錢老爺我如果自己拿出來,那是多麼困難的事,這個家裡的情況,你還不瞭解?現在青黃不接的時候啊。”苗井田哼哼唧唧的說道。
老林的心裡雖然承認這次事情都是由他而起,可是他不也是爲了給老爺長威風?再者說了,他在苗家呆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可是老爺現在的這番話,明擺着就是讓他也掏銀子麼?
老林心想了,老爺你放在賬房的那些銀子確實不多,可是每個月進了老夫人的賬房的那些銀子,那都是天文數字啊,別說這上水村了,怕是落日鎮上的一半房產,都能買的下了,可如今老爺卻要他來出銀子?
“老林,我說的話,你意下如何?”苗井田說話間便看向了老林,“你也知道,夫人對銀錢抓的緊。”
老林苦笑一下,他這些年確實攢了些銀子,可是那不得給家裡留下點產業?
“這樣吧,你就八十兩銀子,剩餘的你就帶着家裡的夥計,去村裡攤派吧。”苗井田說完,便走到書桌前,開始看書了。
老林是啞巴吃黃連啊,他除了點頭彎腰作揖的退去,別無選擇了。
苗井田見老林退了出去,便用餘光冷冷的瞟了一眼,心想,誰找的麻煩誰兜着事。
老林出門之後,一邊走一邊右拳砸左手心,後槽牙都開始劇痛了,那可是八十兩銀子啊,在苗井田做管家,那也是盡心盡力的做,一個月左不過是五兩銀子啊,這八十兩銀子他不吃不喝的要攢上一年多!
這麼多年了,老林對苗井田也算得上是“肱股之臣”啊,村裡的農夫農婦都是些草莽刁蠻的人,他林忠可是幫着苗井田踏平了不少的棘手事呢。
老林心裡的苦水,怕是滿院子的大水甕也裝不下了。
不過,苗井田坐在書桌旁,心情輕鬆了不少,他現在只想着,要怎麼才能好好的安撫一下柳經綸纔好,不然的話,這次攤派的是一百兩銀子,下次攤派的就不知道是多少銀子了,更或者,下次出個他苗井田根本做不到的事,那他的好日子真的就到頭了。
不過,苗井田的心裡還是有一絲的疑惑,柳經綸在望月坡被人打了,並且聽柳經綸說是個粗壯的蒙面漢子,可是,那個地方不就是住着老弱婦孺麼?苗洛氏,陶大娘還有兩個小奶娃,怎麼會冒出個壯漢?
苗井田從一開始就琢磨不清楚這點問題,他一直都猜測是陶大娘的相好,畢竟那個苗洛氏連村長都拒絕了,還能有什麼男人能入得了她苗洛氏的眼?
這幾天以來,苗井田也讓人去那望月坡下面溜達過,甚至親自帶着兩個小廝去那附近查看,可是均無發現那邊有所謂的壯漢的蹤跡?那麼,難道真的是那柳經綸倒黴,遇到了前去望月坡偷東西的男人?
可是從年前就開始盛傳,那望月坡是個有山神保佑的地方,很多愚昧的村民並不會輕易的靠近那地方,並且,那望月坡上的苗洛氏養了一隻格外兇悍的狼狗,據說那狼狗的兩隻眼在暗夜之中就像是幽幽發綠的兩盞鬼燈。
苗井田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再次的緊鎖起來,這件事他一定要搞清楚,並且他以後還要巴結一下那個年輕寡婦了,以前的時候,苗井田就是看中了苗洛氏的幾分精明聰慧,且又是個新寡,若不是那日公審,苗井田都不知道那苗洛氏還是個雛身子。
夜色更濃,苗井田卻思緒萬千,一丁點的睡意都沒有,他只覺得有些憋悶,便站起身來,推開了窗子,望着那懸掛於夜空中的一輪圓月,苗井田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來,今年好久沒下雨了,雀畫河的冰已經融化了,看來大賺一筆的時候到了。
同樣是一夜無眠,心思卻大相徑庭。
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葉春暮,滿臉滿眼的相思情濃。
他腦子裡浮現着那句古詞“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他不知道老孃現在是否安好,他不知道她是否順心,他多麼希望能早一點的着手做金髮塔,並且能一舉得名,從而榮歸故里啊。
到了那個時候,他便可以挺直了腰板兒的站在她的面前,“給我做媳婦兒,我比之前的我,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