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的十分愉悅,當然了,這個愉悅是分人了。
“葉子,去送送七夢吧,她一個女人走夜路總是不安全的。”苗秀蘭坐在炕邊兒上說道。
秋實喝的東倒西歪的,連笑容都那麼醉醺醺的壞,“春暮哥,你都不送我回去啊?”
“你小子沒完了是不是?下次別來蹭酒菜了。”葉春暮雖然雙頰有些紅潤,卻也喝的不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酒,反正是從來沒有醉過。
“那可不行,誰家的酒席不蹭,也不能不蹭你們家的,春暮哥啊,要我說,你就把嫂子娶回家,這樣我天天來你家蹭飯!”秋實微醺的雙眸,泛着凌亂的壞笑。
洛夢聽到這裡,雖然想警示兩句,卻又覺得秋實喝醉了說的醉話,嘴巴張了張,還是沒說出口。
葉春暮卻嘿嘿一笑,說道,“再胡說我就把你扔出去。”
洛夢聽到這裡的時候,不由的用餘光看了一下葉春暮,心想,他也喝醉了?
苗秀蘭見了眼前的情形,便說道,“行了,秋實趕緊回家吧,不然你娘惦記你,葉子趕緊送七夢迴去,然後也趕緊的回來,這麼冷的天,早點睡覺了,不然時間久了,浪費是多少燈油?”
聽完苗秀蘭的這番話,秋實雞啄米的點頭,“大娘說的對,我娘在家也天天嘮叨,吃飯差不多就好,晚上不能熬夜浪費燈油,穿衣服不要磨來磨去,不然布料太費銀錢——”
秋實那嘰裡咕嚕的一番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春暮連推帶搡的給弄出去了。
“姑母,那我也走了,改天再來看望您。”洛夢說完,轉身出了房間。
葉春暮,洛夢和秋實,一併走到了巷子口,然後便分開了。
洛夢走在前面,腳步很快,葉春暮跟在後面,腳步控制在正好跟上洛夢。
洛夢心裡也是有些凌亂了,雖然她不喜歡人家,但是抵不住人家喜歡她,不怕一萬怕萬一的,早知道現在的情況這麼尷尬,洛夢都寧願乾孃那天別說那番話。
葉春暮走着走着,一聲沉悶,就摔倒在地上了。
洛夢嚇得差點跳起來。
“葉兄弟?你怎麼了?”雖說今天農曆十三,照常理說是快到月圓夜了,只是那月亮卻不知道是不是也偷喝了酒,藏到一邊睡覺去了,天上稀稀落落的幾顆星子,照的並不明亮。
“額——”葉春暮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
雖說他摔的挺疼,可是顧及着男人的面前,疼也不能說疼啊,他只是咬了咬牙。
可是,當葉春暮正要回答洛夢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竟然鬼使神差的說道,“有點——疼。”
洛夢聽聞,急忙的上前,試圖去拉葉春暮站起來。
然而,當洛夢的手觸摸到他略帶涼意的衣袖的時候,卻被他伸出來的溫熱的大手牽住了小手。
洛夢頓時心裡咯噔一下,試圖縮回自己的手,卻已然來不及了。
“夢,給我做媳婦兒吧。”
葉春暮仰着臉,盯着黑暗中的洛夢,格外低沉帶着乞求的說道。
洛夢只覺得自己心臟亂跳,六神無主,呼吸零亂,渾身都難受了。
洛夢一邊往自己懷裡撤手,一邊狠狠吞着口水,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
這時候的洛夢,哪裡還有頭緒想幹孃的話?哪裡還能平心靜氣的想應對之策?哪裡還能說的出什麼調理?
甚至,她真怕葉春暮是喝醉了酒,再對她做出什麼越軌的事情,兩人的身型差距,力量懸殊,這夜深人靜的空地上,她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別別別——你別——你你——”洛夢都覺得自己的舌頭打了結兒,捋不直,說不出話。
葉春暮捏着洛夢那纖細的手腕兒,覺出了她小手冰涼,手心冒冷汗,然後努力的控制住自己那澎湃不已的心境,說道,“你別怕,我——我只是想對你好,我——我不想看着你受苦。”
“我我我——我不怕,我不苦,我——”洛夢清瘦的身子似乎有些顫抖。
“你不怕,你怎麼抖的這麼厲害?”葉春暮就那麼坐在地上,大手捏着洛夢的小手,仰着臉的問道。
“春——春暮,你喝多了吧?”洛夢說話絕對是顫音。
“沒,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葉春暮很平靜的說道。
洛夢那畏懼恐慌凌亂的心情,在經過一小段時間的掙扎之後,終於趨於緩和了,雖然內心還是凌亂不堪,可是比起剛纔,已經好了很多。
“那個,你給我點時間我想想。”洛夢終於說出了一句比較正常的話。
“好,我等你。”葉春暮說着,就站起身來。
洛夢見葉春暮雖然站起來了,可是他的大手似乎仍舊不肯放開她的小手,依舊那麼握在掌心裡。
他的手厚而大,她的手薄而小,大手剛好將小手握在掌心裡。
“你放開我吧。”洛夢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你別送我了吧,這也沒多遠的路了,我自己就行。”
葉春暮卻沒回答,而是繼續拉着洛夢的手,邁着堅定的步子,朝着望月坡走着。
洛夢只覺得整條胳膊都是麻酥酥的,別說這一輩子,就是上一世,恐怕牽着她的手的男性,也只有老爸,而這一輩子,牽着她的手的男人,竟然是小叔子。
四周安靜的很,沒有了夜蛐的聒噪,沒有了雀畫河河水的叮咚,也沒有了飛鳥的啼叫。
洛夢幾次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無奈失敗而終。
“我是個寡婦。”
“那是你自己認爲。”
“我還帶着兩個孩子。”
“我對他們會跟對自己親生的一樣。”
“我還沒被你大舅大舅母休掉。”
“我等着,我等一輩子。”
洛夢再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能刺激到葉春暮敏感神經的話了。
“我——我想嫁個更好的。”
當洛夢走到了望月坡的山腳下的時候,她狠心的說出了這句話。
因爲從半路走到現在,她思索的很充足了,她現在還不想這麼隨便的處理了自己,無論是從她想嫁給愛情的方面,還是從她想自己這段時間所作所爲的辛苦結果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