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桐不悅的蹙眉,慢慢瞧見她的表情,立即俯身過來。捂住她的嘴,聲音急急道:“媽咪,你不要說話,我愛你,我愛你!”
葉念桐哭笑不得,她佯裝板着臉,盯着他。慢慢的表情越來越不自在,目光也開始閃爍慌張,“媽咪,我好餓,我早飯沒吃飽,你看我都餓瘦了耶。”
厲御行抱着兒子。聽他這麼說很心疼,他剛要說話,葉念桐衝他搖了搖頭,厲御行閉上嘴,不說話了。
“慢慢,肯德基不能天天吃,對身體不好哦,激素沉積多了,會像小雞長出六隻手臂來。”葉念桐覺得兒子這麼大了,能夠聽懂她講道理了。
“媽咪,長出六隻手臂來的不是小雞耶,是哪吒耶。”慢慢鄙視媽咪的見識淺。
“……”葉念桐很無語,她搓了搓他軟乎乎的小臉。說:“嗯嗯,媽咪記錯了,是哪吒。”
“媽咪,哪吒有六隻手臂,我也想要耶。”慢慢可憐兮兮地望着她。童言童語,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反正他說來說去,就是要吃肯德基。
葉念桐最後答應他,下午放學帶他去吃,慢慢這才高高興興地下地自己走路。他走中間,葉念桐與厲御行一人牽着他一隻手,往幼兒園走去。
慢慢偏頭望着厲御行,厲御行很高。他擡頭望過去,脖子都快仰掉了,“長腿歐巴,你好高啊,我要多吃點飯,以後要跟你一樣高。”
厲御行瞧他望得辛苦,彎腰將他抱起來,讓他眺望更寬廣的世界。
前面樂樂摟着葉忱的脖子,聽到慢慢說厲御行高,她也不甘示弱,“我蜀黍也好高,比長腿歐巴還高。”團大冬技。
“不是,我的長腿歐巴最高耶,蜀黍一點也不高。”
“我蜀黍高,我蜀黍還長得帥。我們班裡的小女生,都說長大了要嫁給蜀黍哦。”樂樂嘟着嘴,跟慢慢爭執起來。
慢慢鄙視地看着樂樂,“等那些小女生長大,蜀黍都老了。”
樂樂突然“哇”一聲傷傷心心地大哭起來,把顧惜和葉忱都驚得手足無措,顧惜連忙伸手將她抱進懷裡,以爲她身體不舒服,“樂樂,怎麼了?告訴媽咪,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痛?”
葉念桐和葉忱都緊張地看着她,樂樂趴在顧惜懷裡,指着慢慢說:“媽咪,慢慢說蜀黍老,蜀黍一點也不老,嗚嗚……”
葉忱聽着寶貝女兒的話,心都擰在一起了,他比顧惜大16歲,一直是他不自信的根源。之前樂樂抗拒他,也是認爲他老。早上他起牀,看見黑髮裡隱隱夾雜着的白髮,恨不得時光走慢一點,他心裡嘆息歲月不饒人時,還是會感到心塞。
他伸手將樂樂抱進懷裡,小心翼翼地哄道:“樂樂不哭了,乖啦,你難過,關心你的人也會難過。”
樂樂小聲抽泣着,討好似的望着葉忱,“蜀黍,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帥最年輕的,你不可以自卑哦。”
葉忱心中最柔軟的那一處,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小手輕輕一擰,他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柔軟,“嗯,叔叔有樂樂的關心,叔叔不自卑。”
顧惜看着父女倆的相處情形,樂樂已經懂得心疼葉忱了。雖然葉忱比她大16歲,一直是她心裡過不去的坎,但是樂樂已經接受了他,她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讓他們父女相認了?
慢慢惹哭了樂樂,雖然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錯,但是樂樂哭了,他是男人,媽咪說男人就該有擔當,於是他乖巧的向樂樂道了歉,兩個小夥伴又成了好朋友。
送兩孩子進了幼兒園,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再走回去開車,四個人打了輛車,回到天府花園,各自開車,載着各自的女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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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葉忱偏頭看着沉默的顧惜,他伸手過去,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指腹輕輕摩挲着她肌膚細膩的手背,“小惜,你在想什麼?”
顧惜偏頭看着他,葉忱身上,沒有一點符合她最初對伴侶的要求。首先是年齡,她覺得她會找一個與她年齡相當,大她幾歲,會照顧她的男人,甚至他們之間有共同的語言,還有共同的愛好。其次,他們一定是經過自由戀愛,愛情昇華到願意與對方組成家庭。最後,他們的愛情會受雙方父母祝福。
但是她與葉忱的認識,就是一個錯誤,就是一種傷害。後來他甚至爲了孩子,將她囚禁起來,失去了正常人的生活。這幾年,她每每想起他,還是會覺得怨恨。
然而,當她每次想要打掉孩子時,都會想起那夜,他親吻她的肚子,那樣虔誠的目光。或許他們一開始,只是一個錯誤,但是在這個錯誤裡,他們已經產生了愛。
葉忱被她直愣愣地目光看得心裡有些發毛,他捏了捏她的掌心,“小惜,說話!”
“葉忱,晚上我們出去吃飯吧,我有事想要跟你商量。”顧惜知道,現在這個時間,不適合談話。
葉忱偏頭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鬆開她的手,顧惜手背上的溫度驟然消失,她詫異地望着他,卻見他神色淡漠,目光盯着前面路況,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葉忱雙手捏緊方向盤,心裡有種無形的恐慌,早上他起牀,管家將報紙遞給他,他看到娛樂版頭條上那幀照片,心口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痛得鑽心。
他捧在掌心裡呵護的女人,願意性命交付的女人,卻倚在她初戀的懷裡,渴望着那個男人的吻。這樣的顧惜,他沒有見過,她跟他在一起時,從未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很美,卻帶着毒刺,扎着他的心。
她會跟他說什麼呢?說他們不合適,不要在一起嗎?還是說她心裡還愛着季昀,要跟季昀在一起?
“晚上我有應酬,沒空,改天吧。”葉忱如是說完,腳下油門踩得轟轟的,像是在逃避什麼。
顧惜收回手,明顯感覺到葉忱的情緒不對勁,但是他太擅於掩藏自己的真實情緒,竟讓他一點都看不出端倪來。他說沒空,那就沒空吧,反正損失的是他。
顧惜賭氣似的想,卻不成想,他們之間的誤會,會因此越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