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御行離開酒店,坐上車,一路風馳電掣地衝到葉念桐的公司樓下,他將車停在馬路邊上。偏頭看着那棟銀灰色的大廈。半晌,他才收回目光,看着掌心的手機。
季媛媛的話像詛咒一樣纏着他,他顫抖着手,將手機解鎖。手機裡的聯繫人不多,在第一個的就是韓沉,他按了個快捷鍵1。出現的也是韓沉的電話號碼。
他莫名的煩躁起來,啪一聲,將手機扔進儲物格里,厲御行,爺爺和蘇奶奶的教訓還不夠麼,難道你想再重蹈覆轍?相信她,不要被任何人任何話動搖。
他一再提醒自己,但是心情沒有平靜,反而越來越煩躁。
他從儲物格里拿出一包未拆的煙。拆開包裝,抖了一根出來,含在嘴裡。點燃,然後吞雲吐霧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支菸,直到後視鏡裡一輛軍綠色裝甲車駛過來,從他車後轉彎,車裡的人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車停在路邊,徑直開進了停車場。
他推門下車,捻滅了煙,快步走進公司大樓。
葉念桐剛從警局回來,她是葉家人,事關她的親人。她也需要去錄口供。她跳下車,對韓沉道:“韓沉,謝謝你。”
韓沉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後座上的文件拿過來,然後遞給她,說:“真的想謝我,就幫我把這些文件拿上去。”
葉念桐連忙接過去,這些文件是他剛纔在車裡批閱的,都是一些很急的文件,剛纔在車裡,她聽到張秘書打電話催他。她將文件抱在懷裡,莞爾道:“那我先上去了。”
韓沉點了點頭,看她轉身往公司裡走去,他突然叫住了她,“桐桐?”
葉念桐轉過身去,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她說:“還有事?”
韓沉定定地看了她許久,他搖了搖頭,“沒事,上去吧。”估亞巨才。
“好。”葉念桐再度轉身朝大廈裡走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韓沉才收回目光,悵然的嘆了一聲。剛準備發動車子駛離,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車前的厲御行,他微眯了眯眸。
厲御行繞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他語氣寡淡道:“找個地方,我們打場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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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籃球室裡,厲御行穿着紅色運動裝,背上印着白色52號,韓沉穿着深藍色運動裝,背上印着紅色18號,兩人身手同樣敏捷矯健,騰起灌籃,厲御行一個漂亮的扣球,以1分的優勢,險勝韓沉。
兩人氣喘吁吁的坐在防滑地板上,少了平日裡被西裝包裹的溫文儒雅,反而多了一些運動的活力。厲御行斜睨着韓沉,“好多年沒有這樣痛快的和你打一場球,今天算是過足了癮。”
韓沉雙手撐在身後,仰面看着籃球室空曠的天花板,意有所指道:“你跟大學時一樣,喜歡搶攻。”
厲御行眸色深邃,他豈會聽不出韓沉的言下之意,他說:“你也沒變,防守與進攻都穩步紮實,不急不徐,看似無害,實則已經將對手逼得無路可走,只能全力一搏。”
韓沉盤膝而坐,他睨着厲御行,輕笑道:“事實證明,還是搶攻更勝一籌。”
厲御行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轉而變得凌厲起來,他盯着韓沉,斂了笑容的俊臉變得格外冷酷,他說:“韓沉,你明着痛快放手,暗地裡卻找盡機會出現在桐桐身邊,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韓沉知道,厲御行今天不單單是約他出來打一場球那麼簡單,剛纔在比賽中,他的奮力廝殺,是要將他置於死地的嚴酷,他,對他已經產生敵意。
“陪在她身邊,看着她幸福,就是我的目的。”韓沉神情磊落,他若真想做點什麼,厲御行現在不可能這樣泰然自若的來向他宣戰,“你有時間擔心我做什麼,還不如編織一張幸福的大網,將她牢牢圈在你的網裡,不要給我任何可趁之機。”
厲御行微眯了眯雙眸,似乎想要從他的神情裡知道些什麼,半晌,他雙手撐地,一躍而起,他居高臨下地盯着韓沉,說:“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韓沉聳了聳肩,對他這番話不置可否。他想,厲御行霸佔了屬於他的一切,他爲什麼要讓他徹底放心?有危機感,他纔會更珍惜桐桐。
思及此,他苦澀的笑了笑。半晌,他才從地上一躍而起,走到長椅旁,他拿起毛巾,轉身往浴室走去。
他剛到浴室門口,厲御行已經衝好澡,換了一身幹練的襯衣西裝,擰着休閒包從裡面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卻不似來時的熱絡,此刻厲御行看着他的眼神,更像是看着一隻螞蟻,恨不得將他踩死。
厲御行與他擦肩而過,腳步未停的徑直離去。
來到體育館外,徐叔已經等在那裡,見他步出體育館,他連忙上前去接過他手中的包,微笑道:“大少爺今天怎麼有興致過來打球,我還是四年前看過你打球。”
厲御行頷了頷首,彎腰跨入銀白色勞斯萊斯幻影裡。徐叔將他的行李擱在後備箱裡,快速上車,發動車子時,徐叔問他:“大少爺,你回公司還是去接小小少爺?”
厲御行擡腕看錶,這個點離慢慢放學不到一個小時,他輕蹙了蹙眉頭,公司裡還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但是他忽然想起昨晚小傢伙的抱怨,他淡淡道:“去安格堡。”
“好勒。”徐叔高興的應了一聲,一腳踩下油門,車子駛離體育館,向安格堡幼兒園駛去。
車子到達安格堡幼兒園時,離放學時間還早,厲御行打開車載電腦,開始處理電子文件。有些文件,他能夠直接在電腦上處理簽字,然後再由周特助打印出來,派發到各部門。
過了一會兒,放學時間到了,慢慢隨着同學們魚貫涌出來,他踮着腳尖四處搜尋拔拔媽咪的身影,很容易就找到了站在人羣裡,鶴立雞羣一般的厲御行。
他高興的跑過去,抱着厲御行的大腿,大喊道:“拔拔,你來接我放學了。”
厲御行彎腰將他抱起來,俊臉上掛着一抹寵溺的微笑,“今天玩得開心嗎?”
“嗯,今天老師有叫我回答問題哦,我回答得很好耶,老師還誇獎我是個聰明的孩子耶。”慢慢得意的說道,高興得不得了。
“老師有沒有告訴你,要更加努力?”厲御行抱着他坐進後車座,慢慢的注意力立即被車裡的裝飾吸引了過去,他這裡摸摸,那裡碰碰,誇張道:“哇,拔拔,車裡有梅花耶,好漂亮的車哦,我好喜歡。”
厲御行幫他將書包取下來,一邊吩咐徐叔開車,一邊說:“那等你長大了,爸爸送你一輛一樣的?”
“好耶!”慢慢興奮的點頭,但是想起什麼似的,他小臉一垮,“等我長大了,還有好久耶。”
厲御行瞧他糾結的模樣,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等你長大了,也許你就不會喜歡這樣的了。”
“哦。”慢慢不再苦惱這個問題,他從對車子的喜愛中回過神來,他才發現媽咪不在車上,他說:“拔拔,我們現在回家嗎?媽咪在家裡等我們嗎?”
“不,我們去接媽咪下班。”厲御行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