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西安市區,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鐘了,這一天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也沒吃上一口飯,肚子早就餓癟了。
我提議去上次那家東來順,那裡的烤串讓我念念不忘,聽我這麼一說,大強也來了精神,我倆在下出租車的時候,還跟麗雅口沫橫飛的吹噓烤串如何如何好吃,卻發現麗雅的眼神不對。
我急忙順着她的視線望去,這才發現我們下車的地方,正好是一間網吧,網吧正好挨着東來順,網吧門口,一羣人圍成一圈,正指着一個跪倒在地的小和尚議論紛紛。
小和尚滿頭鮮血,僧袍都撕碎了,他死死的抱着一個年輕女孩,女孩看起來還挺漂亮,穿着白色長裙子,看起來像是嚇傻了,她不停的搖頭說:“我沒有……我沒有……”而小和尚死死抱着她大腿不放,不停的大喊疼,就是你撞的云云。
我都看傻了,這小和尚不正是大龍寺那個肉嘟嘟的傢伙嗎?他怎麼會被人撞?還是個漂亮柔弱的年輕女孩?有沒有搞錯啊?
小和尚這是咋滴了?不學好學人碰瓷了?
這場景讓我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一想到當初在恰圖警局後門口,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總感覺這件事另有玄機。
我們仨下了車,大強推開擁擠的人牆,幾個人還不服的回頭,接過看大強一臉兇相,穿着打扮就不像好人,他們還真不敢招惹,就這樣我們跟着大強來到小和尚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哪知道他好像沒認出來我們一樣,依舊死死的抱着女孩的大腿不鬆開。
我皺皺眉,問女孩:“怎麼回事?”
女孩俏臉上寫滿了恐懼,她帶着哭腔解釋道:“我不知道哪來個神經病小和尚,抱着我大腿就不鬆開,他也不知道從哪弄來一礦泉水瓶的血,倒在自己頭上,就說我撞了他。”
我一聽就是一愣,心說這套路好熟悉啊?急忙蹲下身,輕輕拍打小和尚臉頰道:“小兄弟,你還認識我嗎?”
他翻翻白眼,彷彿還處於某種夢遊的狀態中,接着疑惑了一下才道:“我認識你,你是阿贊帥。”
這聲音讓我一驚,竟然不是小和尚的聲音,而是巴頌的?
“你是巴頌?”我人不知吃驚道。
小和尚哈哈大笑道:“不錯就是我,我死了,我老婆死了,但是我死不瞑目,你知不知道當初要不是你奪走那兩塊佛牌,我和老婆就不會死,那些小孩子就會沒事?”
小孩子,什麼小孩子?我正愣神的功夫,他突然鬆開了女孩,接着一竄而起,雙手抓住我的脖頸,死死的掐住,一副要把我掐死的瘋狂模樣。
我被他掐的直翻白眼,心說這倒黴催的,正要把他拽開,大強上去就是一腳,正好踹在他腰胯上,這一腳很重,我就聽“喀嚓”一聲,接着小和尚慘叫着栽倒在地,還在拼命掙扎,破口大罵。
這一下鬧大了,好巧不巧的是,一輛警車殺到了,接着一個警察叔叔從車上走了下來。
我暗叫不妙,這要是讓警察叔叔插手,這事可就不好處理了,於是我口中暗暗唸誦咒語,又用手按在小和尚的額頭上。
小和尚停止了掙扎,慘叫聲也若不可聞,最終小和尚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突然出現的情況,讓漂亮女孩傻眼了,還是麗雅機靈,急忙跟漂亮女孩耳語兩句,漂亮女孩這才哆嗦着點點頭,轉身走向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問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孩回答我們都是朋友,都是鬧着玩的,聽女孩這麼說,警察這纔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小和尚,告訴我們別惹事,接着一扭頭走了。
見警察走了,圍觀的吃瓜羣衆們也知道沒熱鬧可看,紛紛都散了。
女孩沒走,反而蹲下看着滿臉鮮血的小和尚道:“他是誰?難道是個無家可歸的神經病?好可憐。”
女孩的話,讓我內心不由一動,在一聯想到巴頌剛剛借屍還魂說的話,我隱約明白了什麼?我告訴女孩先走吧,這個小和尚我們認識,而且還是一位前輩的弟子,他應該中了邪。
聽我這麼一說,女孩臉都嚇白了,急忙點點頭,接着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女孩一走,我讓大強攙扶着昏迷的小和尚,我跟麗雅帶路,又來到了上次住過的那家賓館。
見我身後跟着個血人和尚,出現的比上次驚悚,賓館前臺那哥們都嚇壞了,估計他也習慣使然,正要打報警電話,我笑眯眯的告訴他,你要是敢報警,你們家賓館明天就變成廁所。
聽我這麼一說,那哥們臉都綠了,估計上次的毒氣彈讓他至今都心有餘悸,於是這哥們急忙求饒道:“大哥您饒了我們吧,我們就是小本生意,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我告訴他別廢話,還是上次那個客房,我們住幾天,絕對不惹事。
聽我這麼一說,那哥們這才鬆了口氣,還不放心道:“可別再弄什麼天價大蝦了。”
我明白他說的就是那四隻臭氣熏天的大蝦,我笑笑,卻又忍不住暗暗嘆息,老錢啊老錢,你在天龍畫卷中還過的好嗎?
我們上了電梯,來到上次那個303房間,推開門的一瞬間,前塵往事,猶在昨天。
我恍惚了一下,這才示意麗雅跟大強帶着小和尚進去,而我則打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披差,我讓他幫忙查一下,巴頌是不是跟曼谷的什麼孤兒院有聯繫,接着我把小和尚的事一說,披差老大哥連忙說這就去辦。
接着,我問了麗雅信善的手機號,哪知道信善住持壓根就沒有手機,倒是山上有個公用電話,可以打去那裡找他。
一番折騰,當我終於跟信善聯繫上之後,信善等我把情況說完,才平靜道:“這應該就是第二卦的徵兆了,你好自爲之。”
信善說完就掛了電話,讓我呆滯了半天,都不明白信善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在小和尚下山之初,信善就已經猜到了這件事?要不然怎麼會這個反應?
讓小和尚下山打幾天遊戲?我看這是給我們找事吧?
就在我還在暗暗腹誹的時候,披差的電話也打了過來,我一接通才知道,巴頌確實與某個孤兒院有聯繫,要不是我提供線索,他還沒發現這麼隱秘的事,披差在電話裡還告訴我,巴頌一直用碰瓷來的錢做善事,幫助幾十個無家可歸的小朋友。
我一愣,連忙問披差:“泰國對這方面不是很慈善嗎?怎麼還有那麼多無家可歸的小孩?”
披差苦笑解釋:“對,我們是很慈善,但是很多精神方面有問題的小孩子,救助中心是不管不了的,這些小孩子只能依靠社會上的力量來支持,我也沒想到巴頌原來一直偷偷在幹這件事。哎……”
披差那一聲長長的嘆息,讓我感同身受,我想了想,這纔對披差道:“披差老大哥,咱們上次做完天棺法事,不是還有四百萬美金嗎……”
沒等我話說完,披差已經警覺道:“你小子要幹什麼?”
我苦笑,心說這老哥摳門程度真讓人無語,接着解釋道:“咱們不如做點善事吧。”
披差一愣,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激動道:“很好,我當初就沒看錯你吳帥,這件事我來安排吧。”
他說完就掛斷電話,留下目瞪口呆的我,看着手機久久無法回神。
披差老大哥,您到底想怎麼安排?您不會把錢都捐了吧?那可是四百萬美金啊……
我正心驚肉跳的想着,就聽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奇特的笑聲,這笑聲剛一出現,我懷裡的大信封就飄了出來,接着,一張保鮮膜一樣的東西,就在我面前越變越大,最終,第二卦真的出現了。
這是一張年輕男子的肖像畫,看着這個肥胖的男人在畫像中衝我感恩的笑着,我頭皮都在發炸。
這個男人,不是巴頌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