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第26彈

也不知是他那個姑母平日裡在孃家添油加醋地抹黑自己的情敵, 還是以己度人,將自己的風流韻史移花接木到那個沈亦豪口中潔身自好的女子身上。藉着酒勁,宋孝嚴儼然自家姑母的代言人, 大發牢騷。更不避諱言, 認定戚文心當年只是看中沈亦豪的身家, 妄圖母憑子貴, 擠走一無所出的沈夫人, 霸佔沈家財產:“要知道沈家有今天,離不開我們宋氏的資金支持。那個女人想借兒子進沈家門,姑姑和爺爺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亢奮下的人往是辯不清面前的事物, 將烈酒當白水,咕咚咕咚, 喝得承乾亦是目瞪口呆。可爲弄清當年往事, 承乾很快回過神來, 不動聲色地問:“所以你姑母和爺爺就叫人綁架我母親,是嗎?”

記得銀花看的那些小說皆是曲折離奇, 內情諸多,可沈夫人當年演的那出全無新意,確是妒忌與利益使然,利用孃家在□□上的影響,綁架已經懷孕三月的戚文心, 打算殺人滅口:“不過爺爺那時已經金盆洗手, 念在那個女人已經懷孕, 殺小孩子有損陰德, 就沒有做掉那個女人, 只是讓人把她帶去南邊看管起來,等孩子生下來, 就把那個女人賣到海外做小姐。”

逼良爲娼,遺棄沈家骨肉,已是有損陰德。可所幸宋老爺子頗爲迷信,雷憶才逃過一劫。眉峰微勾,承乾雖是不齒宋家父女的所作所爲,可也感激宋老爺子的一念之仁,保住自家相公的性命。不過對於喪盡天良的沈夫人,女親王並不手軟,且在心中有了計較。但是面上仍是一派無辜笑意:“雖然阿姨做了那麼多壞事,可有哥哥這個保命符,爸爸奈她無何。”

然則意外的是,宋孝嚴不屑輕嗤:“呵,那位大少爺……”爾後一席話,令承乾大爲震驚,直待絮絮叨叨的宋家公子不勝酒力,砰得一聲倒在桌上,纔回過神來,喚服務生將醉得不省人事的宋大公子送回自己的屋子。

“我有話對你說。”

輕易便在西餐廳的角落尋到獨自喝悶酒的雷小生,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家的正統後裔一眼,輕搭上他的手背:“咱們回房去說。”

可惜久未這般單獨相處,加之這兩天親睹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錯估男人耐性的女親王在房門闔上的那一剎便被身後的男子攬入懷中堵住了嘴,脣齒相依,纏綿悱惻,直待窒息,雷憶方纔鬆開懷中的女子,埋首輕漾清香的肩頸:“我告訴過你,宋家人不是你惹得起的,別玩火。”

如不是顧念沈老爺子現在的身體狀況經不得刺激,這位雷大少估摸早已衝回沈家,向親爹吼出自己的身份,然後帶着她揚長而去。嘆口氣,承乾伸手攬住他的後背:“我很小心,他們也傷不到我。”

況且已有把柄在手,到時候宋家人自顧不暇,就算報復也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即可。思及此,承乾摸了摸上衣口袋,來山莊前特意讓銀花給自己弄來一支錄音筆,用作收集證據。適才宋孝嚴醉得厲害,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錄在這支忒神奇的筆上。只要將這些證據交給檢查機關,那些爲非作歹的惡人也許便可繩之於法。

挑挑眉。爲了轉移雷憶的注意,不令這個麻煩的話題繼續,主動吻住身前的男子。雷憶微微一愕,積在心底的思念剎時洶涌而上,炙熱迴應,小心翼翼地試探,見懷裡的女子未有牴觸,打橫將她抱起,走進臥室,褪盡彼此的衣衫,幾無間隙地擁緊對方,一番火熱繾綣,殘在心間的最後一絲芥蒂亦然釋盡。餘韻過後,吻了吻汗溼的飽滿額頭,雷憶將失而復得的女子摟得更緊:“我已經想通了,找個合適的時間,我們一起去和沈先生說清楚。你也不要再和宋孝嚴來往。這個人心術不正,保不定哪天就對你……”

做他適才做的這件羞人的事。

看着神情極不自然的男子,承乾莞爾,在他懷裡給自己調了個舒適的睡姿:“你們父子團圓自然好。不過再兩天,你父親又要進醫院做放療,可別在節骨眼上刺激他。”

若是可以,自然希望他們父子二人面對面地坦述往事。可現階段沈老爺子須得靜養,爲了老人家的身體着想,承乾勸說雷憶過段時間再和他的親爹相認,且當務之急不是骨肉團圓,而是:“你的身份變了。你想怎麼做。”

當懷中的女子將無意中從宋家長孫那裡套來的一段陳年舊事告訴他後,雷憶良久不語,直待看見承乾露出隱憂的眼神,終是搖了搖頭,平靜一笑:“我和沈家不過血親,看重的也不是那些身外之物。”

不論宋孝嚴所說是真是假,他不願現在的局面有何改變,也沒興趣進入一個陌生的領域。聽身前的男子毫不在乎自己身份上的改變,承乾釋然一笑:“的確,做商人有什麼好。”成日精打細算,夜夜應酬,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這等勞心勞力的生活,“繼續唱你的靡靡之音,禍害年輕美少女吧。”

“就貧吧你。”

跟聞家妹妹廝混久了,果然變得一般油腔滑調,不學好。雷憶頗無奈地睨了懷裡的小女人一眼,即便被她嫌作嘮叨,還是提醒她不要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好不容易我們可以在一起,別再橫生枝節了。”就算尋不到證據,還生母公道,他也不願自己心愛的女人因此受傷:“我就剩下你了。別讓我擔心”

承乾聞言一怔,眼角微熱,低下頭,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剛纔沒有任何避孕的措施,也許已有一個小生命在她身裡紮根。抿了下脣:“放心,還有很多事沒做,我不會讓自己有事。”

結婚生子,經營自己的事業。她在這個世界的生活纔剛開始,更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斷不會讓自己毀於一羣小人之手。

只是謹小慎微,仍是防不勝防。通過銀花,將錄音筆交給她的那位警察表姐夫,抹去最後一部分內容上交後,立刻引起警方的重視,就此展開調查。

“宋家雖已退出□□,可這兩年仍通過名下的子公司洗錢乃至走私。你的這份證據只是給他們機會,深入調查。”

雖不明白蘇朗所說的那些深奧的詞兒,可曉得宋老爺子金盆洗手後,也沒多收斂,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而自己所呈交的這份證據對扳倒宋家其實沒有多大的作用,但足以有藉口,讓警方徹底調查宋家在背地裡做的不法交易。

“爸爸你不會怪我爲了替媽媽報仇,影響到集團的‘股票’吧?”

因是親家,難免影響到鴻揚集團的正常運作。可沈亦豪本便有心驅逐宋家人,戚文心的死更是他心中抹不去的陰影。面對承乾愧疚的眼神,沈亦豪微一苦笑:“只要你覺得這樣可以告慰你母親的在天之靈,我自然沒有意見。”不過作爲沈家人,捅了這麼個簍子,便得自己想辦法彌補,“這兩天去公司,看看能不能幫你哥哥的忙。”

到底還是希望她進鴻揚,從真正意義上,成爲沈氏家族的一分子。假小姐輕嘆了口氣,“我去,只能幫倒忙吧。”

倒不是自謙,對這年代的職場完全沒有概念,更甭提參與運作一個龐大的企業。可瞅着牀上老人殷切的目光,承乾終是拗不過,硬着頭皮答應一試:“我去瞅瞅,如果不行,我就回來陪您老人家。”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因爲收拾了沈夫人的孃家人,多少得罪到那位鴻揚的少東家。所以“大小姐”穿着彆扭的職業套裝,正式出現在鴻揚集團的員工面前,除了接受迥然各異的注目禮,更多的是對沈嵐的愧疚與尷尬。

“我……”

“是媽媽對不起你母親,你那麼做,無可厚非。”

自從借酒澆愁的那夜之後,沈嵐對她的態度便是這般不溫不火。而這樣陌生人般的客套,對兩人將來的關係也未必是壞事。已然做出選擇的承乾嘆口氣:“不論如何,對不起。”

當年心狠手辣、對戚文心母子趕盡殺絕的人是宋玉絹。而今她被警方傳訊,有可能受到法律制裁,也是罪有應得。所以承乾問心無愧,唯一覺得抱歉的是因此損及沈嵐的公衆形象。她能爲他做的,也只有消掉宋孝嚴最後說的那個真相,讓它變成永遠的秘密,不至動搖到沈嵐而今的地位。低下頭,走進專用電梯,卻未發現身後的男子直直凝住她的背影,眼神複雜而痛苦……

“沈小姐,您要喝咖啡嗎?”

不懂辦公自動化,不懂財務報表,乃至不懂每個部門所涉領域。果然,讓她這個一無所知的現代盲進入鴻揚集團是極其錯誤的決定。可每天去醫院探望沈老爺子的時候,炯然欣慰的目光又令承乾楞是吞下撒手不幹的話,第二天雷打不動地去總部大樓報到——雖然她要做的就是象徵性地看看文件,喝喝茶……

捏了捏眉,對特撥給她的漂亮秘書扯出一抹無奈的微笑:“不用了,你出去忙吧。”

跟着她這個主子最大的好處也便是跟着做個閒人等下班。看了看手錶,即要六點,可以收拾東西去醫院照顧老人家。關掉電腦,將桌面上的文件整理乾淨,就要拎起手袋往外走,忽然手機鈴聲打作。接通後是溫柔低沉的男聲:“下班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一天窮極無聊,聽到有人請客吃飯,願意聽她抱怨自然好。承乾開心地應下,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進電梯,卻在門即要關攏的剎那,外間有人按下啓門鍵。

“呃。。是你啊。”

看到近來越發沉默的男子,承乾的好心情打了個折扣。抿起脣,看着男子神色木然地走到身邊,與她並肩而立:“那麼早就下班了?”

聽出一絲嘲諷,本便心虛的承乾頭低得更深:“沒什麼事可做,就想早點吃完飯,然後去醫院看爸爸。”

沈嵐沉默片刻,才淡淡“嗯”了聲,不再言語。承乾尋思着自己在公司無所作爲,不好意思繼續霸佔那間採光極好的辦公室,便趁此機會請辭:“我真不是經商的料,等爸爸身體好些,我便離開公司。”

“也離開沈家麼?”

沒料到沈嵐如是問,承乾微怔,即便了然雷憶已和他的“大哥”攤牌:“Ray都告訴你了?”

沈嵐眼神微黯,點了點頭:“沒想到他纔是沈家的兒子。”

承乾又是一怔,略覺違和,可又說不上爲什麼,只得側過頭去,避開那道五味雜陳的深沉目光:“他不會和你爭。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不管真相如何,沈嵐爲鴻揚爲沈家鞠躬盡瘁,總裁的位置當之無愧。所以那天得知自己纔是真正有資格繼承沈家事業的人後,雷憶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卻沒想到自家正妃壓根不在乎的名與利亦不是身邊男子心之所鍾:“我對他說,我願意放棄繼承權,來換一個人。”

承乾渾身一震,因是深知沈嵐對這份事業的執着,驚詫地轉過頭去。沈嵐則是微微苦笑:“老天是有眼睛。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屬於你,得到也是枉然。”

了悟沈嵐也已知曉自己的身世。承乾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怔忡相睇。反倒是沈嵐似是看開一切,淡淡道:“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鴻揚便是雷憶的了。”

這是一宗相當誘人的交易。而女人如衣服,很多男人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龐大的產業與首富的地位。不過雷憶是個桀驁不遜的呆子,和她的羈絆亦非如此輕易便可斬斷。所以沒有一絲遲疑,承乾語氣肯定地笑道:“他沒有答應你。”

“呵。”

似若譏嘲,似若自嘲,沈嵐低下眼瞼,隱露落寞:“我認識你太晚,敵不過時間。”

與季悠然的青蔥歲月,與茈承乾的朝夕相對,是旁人如何追趕亦難涉足的光陰。縱使孤傲如沈嵐,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和身邊的女子實無緣分:“不過雷憶是唯一有資格繼承沈家的後裔。你代我告訴他,我等他來接收鴻揚。”

千方百計地保住自己的位置,不過是爲了立穩腳跟。可和那個男人深談一次後,豁然開朗。知足常樂,擁有過多的財富未必幸福。深深看了承乾一眼:“被困在沈家那麼多年,我也要去找自己的幸福。當是對我的補償,勸他回來和爸爸相認吧。”

言畢,適逢電梯抵達底層。頭也不回,沈嵐朝門外走去。望着孤清的背影,承乾鼻頭微酸,可大庭廣衆,終是忍了下來,低頭走出總部大樓。立在臺階,便見一個清濯的男子打着雨傘候在對街。雖已做足功夫,甚難看出那個戴着墨色帽子,被圍巾遮住大半面的年輕人便是炙手可熱的當紅偶像,可長身卓立,還是引得不少年輕女子回頭打量。

暗念妖孽禍害,承乾酸溜溜地挑了挑眉,可也笑着朝對面走去。不過行至十字路口的中央,便見對面的男子忽得扔了雨傘,朝自己狂奔而來。不明就裡,順着他焦灼的目光看去,便見一輛火紅色的跑車朝自己疾馳而來。如紅蓮如火,在滂沱大雨之中猙獰扭曲。

因是事出突然,頭腦一片空白。可本能的,承乾伸出手去,推向迎面奔來的男子。

不論如何,他不能有事。

已然死過一次的承乾在另輛跑車橫空而出之時,訥訥如是想。可當回過神來,自己已被男子死死摟在懷裡,跌倒在地。

“沈嵐!”

坐過幾次,自然認得那部一側車壁被肇事車輛撞得深凹進去的蘭博堅尼是沈嵐的座駕。驚大了眼,顧不得擁住自己的男子有無受傷,忙是爬起身來,衝了過去。只是還未來得及過去探看駕駛座上的男子可還活着,紅色跑車上便磕碰着走下一個人,望着蘭博堅尼已然變形的車門,面龐涌現惶恐:“Martin!”

原本保養得當的姣好面容此刻滿是血污,可顧不得自己亦是重傷在身,發瘋似的喚着一個英文名字,跌跌撞撞衝向蘭博堅尼:“來人哪!我的兒子在裡面,快來救他啊!”

本要置丈夫的私生女於死地,未料自己的兒子忽然飛車而至,替那個該死的小賤人擋下致命的撞擊。拼命拉拽車門的同時,將有意援手的女子奮力推開,嘴裡亦不忘咒罵:“你和你那個不要臉的媽一樣都是掃把星!爲什麼破壞我的家庭以後,還要奪走我的兒子?!”

如果當初她沒有水性揚花先出軌。如果當初她願意費心思與丈夫一同經營他們的婚姻。如果當初她沒有爲保自己的富貴榮華害死另個女子,此刻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被推到一邊的承乾皺攏眉頭,仍想上前,卻被一雙臂膀牢牢錮住:“門卡住了,你搭不上手。”承乾恍若未聞,使力掙扎,怎奈掙脫不了桎梏,直待焦灼的低吼喚回她的理智:“他是我的兄弟,救他的人應該是我!”

話畢,鬆開雙手走到變形的車門前,對神情狂亂的中年女子淡淡道:“讓開。”

居高臨下,不容置喙的口吻。有一瞬,宋玉絹的眼前掠過另道身影,可下刻便發覺自己已被圍觀的人羣拽到一邊,適才那個和她說話的青年正和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合力拉車門。當警察與救護車趕到的時候,駕駛座上的男子已被移出車外。額頭血流如注,面色如紙慘白,看着奄奄一息的男子,肇事者死死拽住他的衣角,怎般不願回警局接受調查。原要用強硬手段,卻被傷者的妹妹制止:“她是傷者的母親,讓她一起跟去醫院吧,否則不會配合你們調查。”

聽說在場的三人正是近來被大衆媒體大肆渲染的首富一家,明擺的豪門恩怨。看着低聲下氣苦求他們通融的沈家小姐,兩名巡警無奈之下,只得請示總局,徵得同意後,給肇事者帶上手銬,押進警車,尾隨救護車去往附近的大型綜合醫院。

“顱內損傷嚴重,必須緊急輸血。但是沈先生爲A型Rh(-)血,請問家屬中哪位是相同的血型?”

原可成爲秘密的真相,卻因罕見的血型,不得不逼得那個幾近癲狂的女子面對現實。望着大門緊閉的手術室,不可一世的女子第一次露出頹喪的表情,跌坐在長椅之上。而知內情的雷憶在得知沈嵐的罕見血型後,代同樣六神無主的承乾對醫生道:“沈家之中,只有沈老先生是這個血型,不過他現在別家醫院做放療,請您儘量想辦法從血庫裡抽調這種血源。不管什麼代價,越快越好。”

Ray是家喻戶曉的明星,衆人自然認得。可奇怪的是沈家人都沒有發話,他卻越俎代庖,替沈太太和沈小姐拿主意。老醫生略不苟同地皺皺眉,看向一邊的承乾,見後者有氣無力地點頭表示贊同,也便命手下人趕緊去血庫抽調血源,順道請這位風頭正勁的沈小姐去籤手術同意書。

“你還好吧?”

視若無睹周圍竊竊私語的醫生護士,雷憶扶着臉色蒼白的承乾往長椅走去。可未至跟前,懷中的女子便軟下身去,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待承乾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已是次日凌晨。

“沈嵐呢?”

醒來的頭一件事便是詢問沈嵐的手術情況,在牀邊守了一宿的雷憶忙是按住承乾的肩膀,不令她起身,“不要擔心,手術很成功,現在ICU觀察。倒是你……”緊握住柔荑,俊美的面龐交織欣喜與嗔怪,“怎得那麼糊塗。懷孕都快兩月了,一點自覺都沒有。”

承乾聞言立時瞪大圓眸,直待準爸爸擁住她:“你要做媽媽了,往後的事就由我來操心。”終是確定自己有了兩人的骨肉,掩不住內心的激動,反手擁住身前的男子:“我要做娘了!我要做娘了!”

有時仍覺自己借屍還魂,不過南柯一夢,直待肚子裡孕育另個小生命,才終於有了再世爲人的感覺。眼角微溼,埋首溫暖的肩膀,慶幸老天待她不薄,既未奪走沈嵐的性命、讓她一輩子負疚不得安生,又賜予另個新生命,讓她終可安下心來,與身前的男子廝守終身。

“不過沈嵐一個很大的人情。”

不但是人情,他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倒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不過瞥見某位準爹爹不加掩飾自己的嫉妒心,臉色陰沉地打量自己,不禁莞爾,握住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就算本宮想要以身相許,人家未必肯做這現成的爹爹。”

某爹想了想,這現成的爹爹的確不好做,也便緩下臉色,摟住女親王的肩:“沈嵐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如果要還,也該是我來還。”

如不是他耿耿於懷生母的死,這個小女人也不會一門心思地替婆婆討公道,也便不會發生先前那幕慘劇。雷憶闔上眼,心中有了計較。承乾則不願做個弱不禁風的孕婦,執意起身,去重症監護室探看沈嵐此間的狀況。

“那個女……沈夫人被帶走了麼?”

環望四周,不見宋玉絹,承乾微一皺眉,想起當時宋玉絹撕心裂肺地喚沈嵐名字的情境,既惱她執迷不悟,欲置自己於死地,也慨生兒不如養兒,幾十年的母子,到底還有舔犢之心。沉下肩,回頭問聞訊趕來醫院的趙秘書:“爸爸知道了嗎?”

趙秘書凝重搖頭。承乾嘆氣:“的確,爸爸病得那麼重,不能讓他知道。”

但是沈嵐出了那麼大的意外,即便甦醒,也要相當一段時間來恢復。所以趙秘書語重心長地對承乾道:“少爺進了醫院,總得有人回去處理集團事務。所以,小姐……”

要她代爲掌權,暫理公務。

曉得羣龍無首、公司定會亂套的承乾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苦惱對現代管理一竅不通的自己該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時,餘光瞥見立在窗前凝睇牀上昏迷不醒的男子的雷憶,立時有了決定:“我要帶雷憶去見爸爸。”

“小姐……”

“我有了他的孩子,總不見得讓沈家的後裔一出生就變成私生子吧。”

如假包換的沈家血脈。不管嫡孫也好,外孫也罷,總得給孩子一個切實的名分。故而趙秘書略微遲疑片刻,也便令司機送小姐和那位不怎麼招丈人待見的準姑爺去沈家名下的仁濟醫院。走進專屬病房前,彼此互睇了一眼,雷憶摟住承乾,目光堅定地推門而入

“對不起,爸爸,我騙了你。”

從小到大,除了九五之尊的父親的自己的母親,她不曾跪過誰。可這次,她對一個病重的老人撒了彌天大謊,不顧雷憶的攔阻,承乾扶着牀沿跪下身去,“我不是你的女兒,他纔是您和戚文心的孩子。”

30.第11彈21.第2彈5.第5彈2.第2彈1.第1彈62.第6彈71.3-第15彈5.第5彈8.第8彈22.第3彈81.3-第25彈33.第14彈72.3-第16彈5.第5彈20.第1彈33.第14彈20.第1彈39.第20彈25.第6彈5.第5彈30.第11彈20.第1彈11.第11彈82.3-第26彈38.第19彈2.第2彈45.第26彈45.第26彈2.第2彈56.第37彈55.第36彈30.第11彈11.第11彈58.第2彈47.第28彈84.3-第28彈83.3-第27彈49.第30彈19.第19彈51.第32彈11.第11彈35.第16彈30.第11彈15.第15彈53.第34彈60.第4彈9.第9彈65.第9彈3.第3彈78.3-第22彈66.第10彈22.第3彈37.第18彈5.第5彈22.第3彈56.第37彈84.3-第28彈22.第3彈56.第37彈73.3-第17彈37.第18彈44.第25彈40.第21彈72.3-第16彈80.3-第24彈75.3-第19彈70.3-第14彈82.3-第26彈44.第25彈77.3-第21彈18.第18彈20.第1彈73.3-第17彈50.第31彈79.3-第23彈35.第16彈60.第4彈49.第30彈1.第1彈50.第31彈37.第18彈53.第34彈33.第14彈78.3-第22彈23.第4彈3.第3彈5.第5彈83.3-第27彈27.第8彈17.第17彈23.第4彈27.第8彈63.第7彈71.3-第15彈49.第30彈23.第4彈27.第8彈49.第30彈51.第32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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