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耐着性子,吃了三塊肥肉下去之後,胃裡頭直髮膩,要不是趕緊吃了幾口白飯,幾乎要翻騰出來。
再有人要幫他夾菜,她就死死的護着自己的碗,一邊搖頭,一邊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再吃就該撐着了。”
說着,青竹飛快的把碗裡頭的飯扒光,然後把碗和筷子一放,笑着給桌子上的人一一大了個招呼,說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看着青竹的樣子,青衫幾乎笑出聲來,怕青竹瞧出來,最後只能把頭埋在碗裡,裝模作樣的認真扒飯。
結果這樣一來,其他的人又把目標轉向了青衫,一個勁的往他碗裡頭夾自認爲最好的肥肉片子。
這下子,就又輪到青衫愁眉苦臉的了。
至於青竹,則又是同情,又是幸災樂禍的。
好不容易等同桌的人都吃完了,青竹他們也終於可以下桌了。
婦人們早就吃完了,看這邊都吃了,就馬上過來收拾了碗筷,把桌子什麼的都擦得乾乾淨淨的,然後一人倒了一碗溫開水。
青竹糾結了一會兒,依舊打算再問一問夏明清的事情,還沒等她開口,青衫忽然站起來,搶在她前面開口說道:“三叔公,二伯,還有各位叔公、叔伯,這些天一直在趕路,青衫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歇着了,可以嗎?”
夏明福看向青衫,點點頭,笑着說道:“回去吧,好好歇一晚上,累壞了可是不好的。
你們人這麼多,能住得下嗎?要不要到村子裡其他地方去借個鋪?你二伯家還有我們家裡頭,都還有空房,有需要你就說話,可別同自家人客氣。”
聽着夏明福的話,夏正遠也一再點頭,在旁邊幫着腔。
青衫微微搖頭,看着夏明福笑着說道:“謝謝三叔公,不過我們家裡頭都已經弄好了,大家都有地方住,就不用麻煩三叔公和二伯了。”
“倒是呂大人還有縣衙裡頭也有幾個官差,他們還在這兒呢。
夜回去,倒要麻煩二伯幫着呂大人安排一下才是。”
“沒關係的,我們回去縣衙也可以的,反正有馬,人又多,也是不怕的。”呂進福在一旁聽到青衫說他,連忙搖頭擺手的說道。
拘謹就好。
青衫再次搖頭,看着呂進福說道:“呂大人不用客氣,你是我們的客人,原本應該我們招待你的,可是家中實在是住不下,還請你見諒纔是。”
“夏大人實在太客氣了,下官何德何能……”呂進福又帶着感激的客氣了幾句,然後就欣然接受了安排,在夏家村留宿一宿。
夏正遠也樂得巴結呂進福。雖然因爲青竹的原因,這縣太爺對他們都很客氣,但是夏正有不是蠢人,可不會把這客氣當成應該的,反倒越發小心的,要拉攏和呂進福的關係。
因爲青竹青衫他們就算在有面子,可畢竟是要離開的?人搶肟螅餉孀佑幟苤檔昧?多少呢?一次兩次普通的事情,呂進福還有可能看在他們的面子上照拂一二,要是多了呢?或者是遇到什麼大事呢?
只有彼此的關係更進一步了,大家纔算是衙門裡頭有人的人了,這夏氏一族要在大青山,甚至在永寧縣立足,也就更穩當了。
夏正遠可不是那種完全沒有野心的人。
說了呂進福的事情,青竹青衫就在空地上頭拿了兩個火把,讓兩個護衛一前一後的打着,一起往自己家那邊去了。
在路上的時候,青竹看着青衫問:“青衫,你剛剛怎麼忽然打斷我說話?可是七叔公出什麼事情了?”
“嗯。”青衫點點頭,對青竹說道:“阿姐你去鎮上的時候,夏小寶來找我了,閒聊的時候他告訴我,七叔公去年就過世了,所以我纔打斷阿姐,不讓你再問。
青竹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難怪剛剛三叔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青衫又點點頭,說道:“是啊,七叔公的身子一向挺好,結果走在了三叔公的前頭,三叔公心裡頭難免會想到自己,所以,還是不要刺激他好一些。”
青竹跟着又應了一聲。
青衫稍微沉默了一陣之後,又看看青竹,再次開口說道:“對了阿姐,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給你說說。”
“什麼事情啊?你說吧。”青竹看一眼青衫,說道。
青衫微微低頭,在青竹看不見的角?紉Я艘Т劍緩蟛盤鶩防矗醋徘嘀袼檔潰骸跋惹拔腋?三叔公說咱們爹孃的牌位供奉的事情的時候,三叔公答應了,要把爹孃的牌位供到祠堂的主屋裡”
頭。
“另外,三叔公還說,要給咱們爹孃移墳,移到咱們祖墳地裡頭最好的一塊風水寶地去,說這樣子纔算是對得起他們的身份和我們的成就……”
說着,青衫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給拒絕了。”
青竹原本一直在安靜的聽着青衫說話,這會兒卻有些忍不住了,好奇的看着青衫問道:“你爲什麼拒絕了?”
當然,青竹並不是覺得青衫不該拒絕,只是覺得對於重視身後事的古人來說,應該不會拒絕這種事情的。
因爲這個時候,大家都相信,風水的好壞,直接影響到後人的成就,能不能出人頭地榮華富貴,雖然也看各人的能耐,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要看祖墳埋得好不好。
尤其是自家父母的墳墓。
所以,青竹纔會這樣好奇。
更何況,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原身的父母埋的地方,在這個世道的人看來,可不是什麼好位置。
聽到青竹的話,青衫又咬了咬脣,看着青竹說道:“我是覺得,如果爹孃那墳墓的風水當真不好,那咱們姐弟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子。就算真有影響,咱們也算是出人頭地了。
富貴隨意動土驚動他們,還不如就修繕一下墳墓,再立一塊好點的碑,?菜閌竊勖薔×誦⒌饋?
“更何況,咱們之前就是這樣打算的,也沒必要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