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一個人,裴子墨很快就攀上了懸崖,雖然其間也有過抓住的岩石突起忽然垮落的情況,但好歹也是有驚無險的上去了。
不過上去之後,裴子墨找遍了懸崖邊,都找不到合適的,可以將青竹拉上來的滕蔓,擔心青竹等得焦急,乾脆上了一棵很高的樹,站在樹上,雙手合攏在嘴邊,用力的吹響口哨,打算看看有沒有自己的屬下在這附近。
說來正好,雖然先前裴子墨留下的痕跡果真被破壞了,但是他手下的士卒還是有不少找到了這附近,聽到口哨聲,都紛紛趕了過來。
裴子墨讓趕來的士卒將身上的腰帶什麼的,都扯了下來,接在一起,倒也接出了一根六丈多長的繩子來。
裴子墨將腰帶結成的繩子的一端系在一個身體最爲健壯的士卒身上,讓他充當‘人形木樁’。然後又讓其他的士卒站成一個縱排,站在那充當‘人形木樁’的士卒背後,一個接一個的,抱住自己前面的人的腰,這樣一會兒纔好拉人。
因爲不放心懸崖下面的青竹,準備好了之後,裴子墨又親自拉着那腰帶結成的繩子,飛身下了懸崖,回到青竹身邊。
“你怎麼又回來了?”青竹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再次被一個寬厚的胸膛抱緊,青竹覺得分外安心。
“我來接你上去。”裴子墨一邊說,一邊用手臂在那結實一繞,將自己的手纏在了滕蔓上,然後將滕蔓上那一頭腰帶解了下來,結到自己帶下來的腰帶結成的繩子上面,吩咐上面的人將青竹拉上去。
等青竹上去之後,腰帶結的繩子被再次丟了下來,裴子墨也直接拉了那繩子,蹬蹬蹬的,就自己借力‘飛’了上去。
一上到懸崖,剛剛好看到青竹站在懸崖後面,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幾個他手下的士卒圍在青竹身邊,想扶她一把,又不敢扶。
裴子墨一看到青竹那樣子,就知道這大半天的,她的確是折騰得不輕,身體幾乎已經到了一個臨界線,不能再耽擱了,當下就衝了過去,一把抱起青竹,剛準備往山下跑,就有士卒叫了起來。
“將軍,這裡有血跡!”
原來,剛剛士卒們在拉人的時候,將腳下的積雪踩亂了,露出了下層的積雪,也將原本被新的落雪蓋住了的染了鮮血的雪露了出來。看上去是有人在這裡受了傷,而且傷得不輕。
“你們留在這裡,再四處查探一下,無論有沒有結果,都要在天黑前回營。”裴子墨吩咐一聲,腳下再不做片刻停頓,提氣輕身,往山下飛馳而去。
之所以裴子墨會吩咐士卒們查探,是因爲覺得這件事情,遠遠不止霍一鳴復仇那麼簡單,不過眼下他心憂青竹,所以也只能讓手下去查。
至於能不能查到什麼,他其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他的手下行軍作戰可以,但是對於追查這種事情,卻明顯的不怎麼擅長。
所以才又有一條天黑前回營的命令。
裴子墨抱着青竹往山下衝,半路上遇到了同樣在尋找青竹的紅妝營女兵,只留下一句‘夏醫官我救回了’就直接從她們的身邊衝了過去。
快要到山腳下的時候,裴子墨一個呼哨,黑雲飛快的向着他跑了過來,正好在山腳下相遇。
裴子墨抱了青竹,翻身上馬,只覺得懷裡的青竹越來越燙,心裡頭焦急得如同有一團炭火在烤一般,什麼都顧不得多想,直接重重一夾黑雲的肚子,放開馬繮,讓黑雲撒開蹄子跑。
又在馬背上將身上的夾襖脫了下來,裹在青竹的身上,自己只穿了一層薄薄的單衣。
即便是這樣,青竹在裴子墨的懷裡,也瑟瑟發抖。見此情景,裴子墨又是心疼難耐,又是惱自己爲什麼不多穿幾件衣裳,這樣他纔可以將青竹裹得更厚一些。
平日裡,裴子墨是不太怕冷的,哪怕是下了雪,身上穿的,最多也就是一件外衫,半幅軟甲,一件夾襖,一件單衣,最多是出門的時候再披一件披風或者斗篷而已。
可是今天他走得匆忙,連披風都沒帶,只有身上的這些衣服。
若不是打算直接帶青竹進城,擔心有風言風語落到青竹身上,裴子墨幾乎連單衣都想脫下來,給她裹上。
黑雲不愧是寶馬,真放開蹄子來跑,比普通的戰馬快了不知道多少。二十多裡的路程,兩刻鐘就跑到了。
裴子墨直接從安遠門入了上京城,順着大道直奔,準備從西直門入皇城。因爲眼下青竹生了病,而且還病得頗重,不可能自己給自己開方,而這上京城裡頭,醫術最好的大夫,就在皇城太醫院內。
這一路上裴子墨一點都沒有減緩馬速,雖然沒有撞到人,但還是驚嚇了不少的路人攤販,倒是引得不少人側目。甚至有那恰好看到,又認出了裴子墨的文官,還想着是不是要上奏彈他一本。
彈劾不彈劾的,裴子墨可管不了,他現在只想快點衝進皇城,讓太醫院的御醫們,給青竹診治。
到西直門之後,裴子墨遇到了小小的阻攔,因爲他雖然在寧王軍內分量不輕,但也不能直入皇城。
皇城守衛不敢得罪裴子墨,卻也不敢讓開,讓他就這樣進去,只說要去請示。
裴子墨生怕青竹出事,怎麼可能耐煩等守衛們去請示了回來,直接開口說道:“你們先讓開,本將軍事後自然會去向攝政王請罪。”
現在接管皇城的守衛,都是寧王嫡系,大多還是認識裴子墨的,領頭的將領見他這樣說,本來都打算讓路了,結果,一個有些妖氣的聲音卻從皇城裡頭傳了出來:“裴將軍當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那聲音,正是寧王二公子,楊辰平。
寧王軍的將領都知道楊辰平和裴子墨不和,現在看他過來了,倒是又不敢讓了。
裴子墨正心急如焚,哪裡顧得上來人是誰,看都不看楊辰平,更別說同他搭話了,直接衝着皇城守衛又喝一聲:“本將軍再說一聲,讓開!”
楊辰平見裴子墨輕視自己,冷笑一聲,大喝道:“裴子墨玩忽職守,罔顧軍法,奉攝政王口令,將裴子墨就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