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海這邊動手給瑞寧帝擠指尖的血,張御醫則動手,用三棱針在瑞寧帝的頭頂的百會穴刺了一下,等百會穴也冒出一粒殷紅的血珠之後,他又如法炮製的,刺了瑞寧帝雙腳底的涌泉穴。
刺完急救的穴位之後,張御醫並沒有停下來,反倒是小心的剪了一縷瑞寧帝的頭髮,就着燭火燒成灰之後,拿一個銀製的吹筒裝了,小心的吹進了瑞寧帝的耳朵裡面。
不一會兒,一縷暗紅的血液,就從瑞寧帝的鼻子裡流了出來。
看到瑞寧帝鼻子裡流血了,王福海又有些驚異了,忍不住嚷道:“張御醫,這,皇上怎麼……”
看着瑞寧帝的鼻子裡流血了,張御醫稍微鬆了一口氣,解釋道:“這是離經叛道之血,流出來纔好。”
說起來,這張御醫到也算是個能醫,他的一應手法都是恰到好處,便是青竹在這裡,所採取的,只怕也是同樣的路數。
……
瑞寧帝急症的事情,很快就在宮中傳開了,太子也顧不得去想救裴子墨和青竹的事情了,急急忙忙的,就出了東宮,往乾元殿趕。
楊樂兒還沒到天牢,也得了消息,聽到自家父皇出事,她也顧不得去天牢看青竹了,急忙轉身回宮。
楊樂兒趕回乾元殿的時候,看到太子楊晟昊,連忙上前,擔憂的問道:“太子哥哥,父皇他怎麼樣了?”
楊晟昊已經知道了楊樂兒大鬧乾元殿的事情,看到楊樂兒的時候,臉色就有些不好,聽了楊樂兒的話,直接斥責道:“你還有臉問父皇怎麼樣?要不是你胡鬧……”
楊樂兒的臉唰的一下就變得慘白起來,她雖然同瑞寧帝大吵大鬧,可從骨子裡,對於瑞寧帝,她還是非常的愛戴的,要不然當初,她也不會不顧自己的生死,替瑞寧帝擋箭,差點把自己的小命都丟了。
這會兒聽到自家皇兄嚴厲的話,心裡頭也是慌了。
太子哥哥一向疼她,不管她再怎麼胡鬧,都捨不得說她半句重話,這會兒直接斥責,想必父皇他……
想到這裡,楊樂兒悔恨交加,又擔憂異常,一個沒忍住,豆大的淚水就不受控制的滾了出來。
看楊樂兒哭了,知道她一向信奉流血不流淚的楊晟昊也有些不忍,更嚴厲的話就沒有再說出來了。
楊辰平到得最晚,他本來正和潘鳴鳳等人合計,要如何落井下石,乘機讓裴子墨無法翻身,結果還沒商量好,就聽到宮裡頭的消息來了,也往宮裡頭趕,但到底還是比楊晟昊和楊樂兒都晚。
不過,他雖然到得晚,但是在路上的時候,還是把事情的始末都問了,也知道多半就是因爲楊樂兒的原因,這才讓瑞寧帝中風的。
所以,楊辰平到乾元殿的時候,看到楊樂兒在哭,就直接譏誚的開口了:“這會兒知道哭了?早幹嘛去了?父皇都被你氣得不好了,你這會兒在這裡哭,哭給誰看呢?”
實際上,楊辰平對瑞寧帝的感情,當真沒有楊晟昊和楊樂兒深厚,畢竟從小到大,瑞寧帝就幾乎是無視了他這個人的存在,他對瑞寧帝,實際上是非常怨懟的,又怎麼可能有太深厚的感情呢。
只不過這父子天性,眼下瑞寧帝生死未知,他多少還是有些關切的。
更何況,眼前明顯是楊樂兒的錯,他一向就看不慣楊樂兒,對她妒忌無比,不抓住機會譏諷一番,又怎麼出得了心頭的惡氣呢。
如果是以前,聽到楊辰平這樣的話,楊樂兒肯定就不管不顧的同他吵了起來,可是這會兒心中羞愧難當,又擔心瑞寧帝,被楊辰平一說,楊樂兒只覺得心裡頭更難受了,眼淚頓時就如同泉水一般的,涌了出來。
楊晟昊就算心中對楊樂兒有些着惱,可看到楊辰平這樣說她,還是不由自足的,就維護皇上了:“閉嘴!楊辰平,樂兒她本來就很難受了,你還這樣說她,你不是火上澆油嗎?”
“怎麼?她把父皇氣病了,連說都說不得了嗎?”楊辰平臉上的譏誚更加明顯了,看着楊晟昊毫無敬意的說道:“太子殿下,你要護短,也要看看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吧?難道在你看來,父皇的安危連楊樂兒的一點委屈都比不上?更何況,我還沒給她委屈受呢,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聽了楊辰平的話,楊晟昊微微有些發怒,衝着楊辰平呵斥道:“放肆!有你這樣同本宮說話的嗎?”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風,父皇現在情況危機,你不擔憂父皇也就罷了,還在這裡對我大呼小叫的……”楊辰平不屑的看着楊晟昊說道,說着,加重語氣,重重的說道:“楊晟昊!父皇還活着呢!”
楊晟昊語氣爲之一結,不過隨即就怒氣衝衝的指着楊辰平喝道:“你!大膽!”
“太子哥哥……”就在這個時候,楊樂兒抽泣着開口了,喚住眼看就要發火的楊晟昊,繼續說道:“父皇突發急症,本來就是讓我給氣的,二……成郡王要罵,就讓他罵吧……他多罵我幾句,我還好受一些。”
楊樂兒對楊辰平的感覺,實際上和楊晟昊並不完全一樣。面對楊辰平,除了沒有瑞寧帝的歉疚之外,她的糾結其實和瑞寧帝其實差不多。所以這會兒下意識的,楊樂兒就想叫楊辰平二哥,不過她又實在叫不出來,尤其是在楊晟昊面前,所以後面,才改口叫成郡王。
因爲,她實在不想直呼楊辰平的名字,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心境之下。
聽到楊樂兒的話,楊辰平冷哼一聲,冷冷的說道:“裝模作樣。”
“你……”聽到楊辰平的話,楊晟昊心中自然又是一陣不爽,剛要再次開口指責,卻被楊樂兒拉住了。
楊辰平冷冷的打量了楊晟昊和楊樂兒兩眼,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然後說道:“一丘之貉。”
說着,也不管楊樂兒和楊晟昊,只裝出一副擔憂的樣子,望向瑞寧帝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