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公子的手腕被人捏碎,躺在地上哀嚎的狗腿子們也顧不得嚎了,一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連滾帶爬強撐着扶起裘少鴻,留下幾句狠話之後,匆忙逃離雪月樓。
見人都走光了,青竹這才解氣,直吩咐一旁呆若木雞的月奴去準備些酒菜送上來,而後又轉身回去了內室,那架勢,倒是真有幾分把自己當成到雪月樓風花雪月的客人了。
“大人……”跟着青竹一同進去的秋月面帶擔憂的開口道:“那裘少鴻畢竟是福州司馬的公子,裘成威又是朝廷命官,在名義上轄制福州兵馬,待會兒他若是來了,只怕會有些麻煩,大人不如先行離去。左右這福州城,還沒人敢在福王府去拿人,不知大人以爲如何?”
“沒事兒,我正愁着不知道從何處着手呢,得虧這裘少鴻蹦躂了出來。既然沒有把握說服福王,那就先把他和咱們攪和到一起吧,他若是說不清楚了,這心裡頭自然就會有了顧忌,有了顧忌,咱們也就好辦多了。”青竹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對秋月說道。
“可是……”秋月還是很擔心。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這塊牌子,你待會兒找個妥當的人,一看我被裘成威帶走了,就馬上讓他帶着牌子,去福王府求助,就是是拉扯間趁亂掉下來的,他們不敢隱瞞就行了。”青竹說着,將福王府的同行腰牌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是,秋月明白了。”說着,秋月將腰牌收好,親自去尋了信任的人細細交代。
等秋月交代完回來,月奴也已經讓人上了酒菜,青竹和柳清二人,就在她房中坐着喝酒吃菜,交談甚歡,全然一副渾不在乎的樣子。
“兩位大人好雅興,不如讓秋月彈奏一曲,以助酒興?”秋月看二人神情輕鬆,倒是顯得自己太過瞻前顧後了,這會兒忍不住的湊趣道。
“好啊。”青竹聞言,撫掌,笑道:“只是我向來不通曲藝,秋月姑娘倒是莫要覺得自己對牛彈琴了纔好。”
“這個秋月倒是不信的,不過大人要是當真不通曲藝的話,那便聽個熱鬧吧,想來秋月的琴藝倒是不會讓大人覺得呱噪。”秋月一邊說笑,一邊去取了自己珍藏的古琴,當真就叮叮咚咚的彈了起來。
一曲未終,這樓下就傳來了紛亂的吵嚷聲,一個聲音大聲喊道:“把這雪月樓都給本官圍起來,莫要讓兇手跑了!你們幾個,跟着本官上去抓人,若有半點反抗,格殺勿論!”
外面的喧囂並沒有給青竹等人帶來多大的困擾,酒照喝,菜照吃,琴照彈。
知道外頭有人轟的一聲撞破了秋月的閨閣之門,這纔打亂了屋內原有的氛圍。
不過氛圍雖然是打亂了,但是屋子裡的人並沒有停下自己原本的動作,依舊該幹嘛幹嘛,彷彿沒有看到忽然涌進來的那些士卒,以及士卒們手上拿的刀劍,已經那兩柄拉滿了弓弦的軟弓。
“膽子倒是不小,不過,本官很快就會讓你們明白,空有膽子沒有腦子,是多麼愚昧的事情,來人,給我拿下!”當先一個身着五品官服,面帶怒意的中年男人冷笑兩聲,看着青竹和柳清說道。
“是!”士卒們齊聲應諾,緩緩棲身向前。
“裘大人,這裡是雪月樓。”這一回,秋月的聲音嬌滴滴的,彷彿是雨後在花瓣上滾動的雨滴。
“雪月樓又怎麼了?便是雪月樓的主人在此,不能阻攔本官執行公務,捉拿傷人的兇手,你若是再呱噪,本官連你一起,帶回衙門!”身着官服的裘成威一點都沒有被秋月所惑,狠狠的瞪他一眼之後,開口說道。
聽裘成威這樣說,秋娘彷彿被嚇到了一般,不敢再開口說什麼。
倒是青竹,看着慢慢壓上來的士卒,毫不在意的笑笑,將手中的筷子一丟,拍拍手,看着裘成威問道:“裘大人是吧?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
“我管你是誰,到了這福州城,是蛇你得給我盤着,是虎你得給我臥着,既然你不知死活,重傷了本官的愛子和僕人,那便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裘成威看着青竹,恨恨的說道。
“若我說我是福王府的客人呢?”青竹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
聽到青竹的話,裘成威臉上閃過一絲顧忌,將手一揮,勒令士卒們暫且停下,眼神複雜的看了青竹半晌,開口說道:“你說你是福王府的客人,你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啊?福王府的通行腰牌算不算?來,本公子拿給你看看。”說着,青竹伸手在懷裡摸了摸跟着,青竹的臉慢慢僵硬起來,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柳清問道:“柳清,那出入的腰牌在你那兒麼?”
柳清假意摸了一下身上可能放東西的位置,然後一臉失望的搖頭,支吾着說道:“公子,那腰牌沒在小的這裡呢,是不是今日傍晚出門的時候,公子落在福王府的客院裡頭,忘記帶了?”
“有可能。”青竹一本正經的點點頭,看着裘成威說道:“暫時呢,是沒有什麼可以證明的東西了,下次有機會再給你看吧。”
“好啊,死到臨頭了,還敢戲耍本官……來啊,給我綁了!”裘成威看青竹半天摸不出來令牌,頓時就覺得自己又被耍了,指着青竹,惱怒的說道。
“慢着!”青竹看着再次畢竟的士卒,有一次大聲喊道,喊完之後,士卒們都楞了楞,停在了原地不動。
在士卒們楞着不動的當口,青竹又特別認真的看着裘成威,說道:“我一向不騙人的,我當真是福王府的客人,你若是不行,可以同我一起,去福王府看看,看我能不能進得去王府。”
看着青竹認真的樣子,裘成威又有些半信半疑了。
看着裘成威遲疑,青竹繼續說道:“而且啊,我讓人捏傷裘少鴻裘公子的手腕,也是爲了他好,爲了裘大人你好。也不知道裘大人是隻有裘少鴻一個兒子呢,還是家中子女衆多?若是子女衆多也就罷了,反正這個不開花,那個也會結果的。”
“可若是隻有裘少鴻一個兒子的話,那再不阻止他沉迷女色,裘大人只怕就要斷子絕孫了。
本來裘成威聽到青竹說讓一起去王府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進福王府,這裘成威心裡頭,有些打退堂鼓了,可聽到青竹‘咒’自己會斷子絕孫,當下就又勃然大怒起來,指着青竹罵道:“好一個巧言令色的小混蛋,本官險些被你糊弄住了。來啊,將他們給我綁了,帶回州府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