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什麼地方,既有獨特的高原雪域風光,又不乏南國的溫婉秀麗呢?
西藏,只有西藏有如此獨特的美景。
入藏10餘日來,我們奔波於各地,四處打聽以神傳巫術控制信衆的邪教——納噶!現在的藏民,已經完全不知道,在2000多年前,是這個教派統治了所有西藏人的信仰。
正事雖無所得,但西藏的美景卻着實讓我們陶醉。在度過了高原反應,習慣了“十里不同天”、“一天有四季”獨特氣候之後,我們簡直如旅遊一般在西藏各處遊蕩者,欣賞這種內地無法得見的美景,尋找納噶教派線索的心竟然也慢慢地淡了下來。
我們之所以能如此悠閒,跟我的身體反應的變化大有關係。一入藏區,糾纏我一個多月的奇異感覺便消失得一乾二淨了,習慣了迷糊朦朧的觀感,忽然被投身到清晰的世界之中,我激動得直欲流淚。
打過電話向陳教授請教,他認爲,這種神傳巫術的作用,可能是控制信衆不得遠離教派神物所在過遠,覆蓋區域可能是整個西藏地區。也就是說,只要我不離開西藏,那我便可以把巫術什麼的擔憂拋諸腦後。
因此我更加放心地沉浸在西藏的美景之中,打定主意,如果實在找不到納噶教派的痕跡的話,那麼,我乾脆就長住西藏算了。
無他,西藏給我的第一觀感,太好了。
天高氣爽,萬里無雲,由於氣壓的原因,內地難得一見的好天氣,在西藏不過是等閒事。
在這樣的晴空下,我拉着Hellen的手,緩緩地在草地上漫步。伸出手去,感受中微風輕拂的舒爽,所有的鬱悶都被一掃而空,人的心靈也爲之一清。
“Hellen,如果真的找不到納噶教的話,我們就留在西藏騎馬牧羊,好不好?”
“好啊!那我要住在大大的帳篷裡,天天做酥油茶給你喝。”Hellen調皮地甩動着我們緊緊牽着的手,語帶嚮往地說。
“呵呵,酥油茶?不是吧?你不是說你養只烏龜都能給養死了,吃你做的酥油茶,等哪天,我活膩味了再說吧!”
“喂,喂,你打我幹嘛,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別掐,青了青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
……
歡笑聲在晴空中遠遠地飄蕩着,散發着一股甜美的味道。
“濤子,找到了,找到了!”胖子渾厚的嗓音從老遠的地方傳來。
好一會兒他才跑到我跟前,累的直吐舌頭。
“瞧你急的,找到什麼了,西藏美女嗎?”我打趣他道。
“喇~~喇嘛!”
“找到喇嘛?喇嘛有什麼好找的,滿大街都是。”
“不是,不是,這個喇嘛不一樣,他知道納噶!”胖子終於順過了氣,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
納噶,你終於要出現在我面前了嗎?
我此刻的心情,到底是高興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只怕我自己都很難分辨了。初來藏地時,我當然是希望能儘快找到納噶教派,早點解決我身上的麻煩,好回到文明的世界裡去。
但在西藏呆久了後,我竟有點喜歡這種自然的感覺。這時候
我身上的巫法就相當於一個藉口,一個大家可以無憂無慮地,在西藏各處遊玩的藉口。
我深吸了口氣,控制住了情緒,微笑地看着隨着胡八一和王凱旋二人緩緩行來的喇嘛。
與老胡他們同來的喇嘛一共有兩個,一少一老,少者不過20不到年紀,雖一身的喇嘛裝束,但臉上仍留着分青澀稚嫩,更不時用好奇的眼光在我們的衣服掃來掃去。
老喇嘛就大不一樣了,七十出頭的年紀吧,慈眉善目,手持一根鏤花大鐵棒,神色平靜地朝我們走了過來。
“喇嘛,您好!”我雙手合十,向老喇嘛施了個禮。在西藏這些日子,對密宗的規矩我大致也知道了些,稱呼僧人直接叫他喇嘛就行了,如果稱呼他爲先生大師之類的,對方反而不喜。
“願你吉祥!”老喇嘛也雙手合十向我回了個禮。
這個老喇嘛雖然神色慈祥,但眉目中隱隱約約總帶着絲威嚴,頗有久居上位者的模樣。這不是個普通的喇嘛,我在心裡得出結論。
“請問喇嘛在何處修行?”
“我師傅曾是哲蚌寺的協俄,現在發下宏遠,要到拉措拉姆轉湖終老,以度世人。”旁邊一個年輕的喇嘛接口說道,神色中滿是尊敬。
哲蚌寺的協俄?我頓時肅然起敬。協俄是藏語,意思是鐵棒喇嘛。鐵棒喇嘛在西藏可是權威赫赫的人物,執掌着本寺僧人和莊園百姓的生殺予奪大權。而哲蚌則是拉薩的三大寺之一,由此便可見眼看的老喇嘛,曾經有過怎樣的權威。
這樣的人,難怪能知道一些秘辛。
“年輕人,你因何事要尋找納噶教派?”老喇嘛忽然張口問道。
也許是他鐵棒喇嘛的身份給了我信心,我毫無隱瞞地把事情的經過,我身體的反應一五一十的向他講述了一遍。
老喇嘛沉吟了片刻,頷首道:“你們推斷得沒錯,年輕人,你的確是中了神傳秘術。”
“可有解除之法?”
“沒有。”老喇嘛搖了搖頭,說,“神傳秘術,本是納噶教尊約束信徒,不得離開藏區的術法,並無解除之道。”
聽老喇嘛這麼一說,我的心頓時一沉,失望的神色溢於言表。
“不過……”老喇嘛想了想,繼續說道。
還有不過,我說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一上一下的,很容易搞出人命的(不要想歪了哦^_^)。老喇嘛的話有如把我的心捧起,接着重重地摔到地上,然後喊一聲摔錯了,又給捧起來,弄得我直想揮拳教訓教訓他,不過看了看他手上的鐵棒,我乖乖地收起了這個念頭。
這麼大一根鐵棒子,他居然輕若無物地舉在手上走了這麼遠還臉不紅氣不喘的,真要幹上了,只怕被教訓的,絕對不會是他。
“根據寺內的文獻記載,納噶教派有個世代相傳,由教尊親掌的神器‘遮盧比護’法珠,所有納噶咒術的咒力皆來源於它。只要把它毀了,那咒術自然消解。”
說完,老喇嘛搖了搖頭,又補充道:“自2000年前,我佛西來,納噶教派消散後,遮盧比護法珠就隨着末代教尊一起留於納噶教聖地之中,只怕……難以毀傷啊!”
知道怎麼辦就好,不就是個聖地嗎?老子把它當墓地給倒了也就是了。
“請喇嘛賜教,那個聖地到底在什麼所在?”
“年輕人,你是不是一定要除去身上的咒力,要知道,只要你不離開藏區,便與常人毫無分別。”老喇嘛語重心長地說。
“一定,西藏雖好,但非我家。我的所有朋友、兄弟,還有過去的記憶都在外面,我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雖然,這裡的景色之美,是我生平僅見的。”我望着水天交接處,淡淡的,毫不遲疑地說。
老喇嘛深深地看了看我的眼睛,頷首道:“那好,喇嘛便陪你們走上一遭吧!”
“啊!”兩聲驚呼響起,一聲是我的,一聲是小喇嘛發出的。
“喇嘛不需如此慈悲,只要指明道路,我們便感激不盡了。”我連忙勸道,到不是真的不想讓老喇嘛幫忙,只是看他一把年紀了,要是爲了幫我們,而出個什麼意外,我良心上過不去。
“師傅,您不是許下了轉湖之願嗎?”小喇嘛輕聲尋問道。
“救人一命,勝過轉湖千載。待到事畢,喇嘛若還留得命在,自將爲衆生轉湖祈福,佛祖必不會怪罪的。”老喇嘛正色道,毫不出奇的臉上,此時看來,是如此的寶相莊嚴。
“謝協俄慈悲!”我向老喇嘛深深一禮,此次,就要誠心正意得多了。
在老喇嘛的引領下,我們一行七人,緩緩地向納噶聖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