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之間,日子緩緩便來到了來年正月,也就是建康十五年年初。筆%癡#中¥文 bi@
齊妙想到自己過了這個年便十六歲了,出閣的日子也就定在這一年秋天,在家做姑娘的日子越來越少了,她就有些緊張起來。
於是從頭年臘月一開始,她就央求着祖母和母親,想要在這個正月裡辦個大大的春宴。
要知道趙婧在去年年底已經嫁給了她大表哥劉璧,成了她的大表嫂。
趙清也跟甄章定了親事,舅家成了婆家,表哥表妹親上加親,婚期也在今年秋。
更別說她外祖母那邊的常惠表姐,姑母膝下的常歆表妹,婚期不是這個正月便是春三月……
襄華也是三月就會嫁進來,從此成爲她齊妙的二嫂了。
這樣等到來年春宴時,她們這些姐姐妹妹也就全都成了婦人了,再聚首時哪裡還是現如今這個味道?
就算別的都不重要,她齊妙想必也再不能在暖紅軒辦春宴了!
再說了,薛嘉琳已經死透了,這個春宴就再不是爲了報仇,而是爲了真正的姐妹相聚不是麼?
這樣的春宴才叫真正的春宴呢!
好在衛國公太夫人和樂亭本就不是事多之人,齊妙想辦個春宴還會攔着不成?
因此上聽得齊妙一樁一件的數着,說是到時候要如何如何,也都笑着幫她參詳起來……
只是進了正月後,還不等齊妙定好的那天到來,纔剛是正月初六,宮裡就來了信兒,說是幾位老太妃想要熱鬧熱鬧,打算在初九那天擺個宮廷春宴。筆~@癡~!中@!文~首發
“還請貴府女眷們一起賞光啊!”
那前來替老太妃們報信的小內侍當時這般笑道。
別看那小內侍笑得諂媚,話語也無比真誠,齊妙還是當時便黑了臉。
她雖然已經報了仇,那宮裡再也沒有薛梅這個大仇人在了,不至於叫她再視後宮爲虎狼之地,可她也對宮廷春宴提不起興致來啊?
更別說那春宴還是幾位老太妃辦的……想必從頭到尾都會死氣沉沉。
她便猶猶豫豫的不想去,無論如何都不想去。
只是她也知道這事兒由不得她,也就不等誰勸說,更不曾將自己的抵制擺在明面兒上,到了初九這一日頭午,她便跟着祖母和母親一起進了宮。
自打淑妃想和英國公府攀親不成,又在常歆“中毒”的事兒上也插了一手,幾乎就已經算是跟衛國公府當面撕破臉了。
至於說齊嫣還是敬王的側妃,淑妃也勉強算是自家姻親了,衛國公太夫人可不論這個。
因此上等到這一家子進了宮,便先去了賢妃那裡,打算給賢妃請個安問個好,再去見各位老太妃也不遲。
賢妃卻是沒想到這一家第一站便是她這永福宮,聽得宮人稟報,連忙從正殿迎接出來,一直迎到了永福宮的大門外,身邊還帶着莊靜公主。
話說賢妃本就一直是個低調之人,卻不想皇上竟給她的侄子高諍賜了婚,高家竟與衛國公府成了姻親。
在那之後賢妃便越發的沉默小心了,只因她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再被皇上將這賞賜給高家的恩寵奪回去。
她不爭不搶的多少年,等得不就是這一天麼?
什麼皇帝在後宮對誰特別的寵愛啊,金銀珠寶如流水般往哪個宮室裡送啊,賢妃從來沒在乎過,也沒嫉妒過。
只因在她心中那都是過眼雲煙,唯有皇帝原意擡舉她的孃家,厚待她的親人與兒女,這纔是真正的擡舉呢!
衛國公府那是什麼人家兒?那是真正的高門貴族!
皇上願意將真正的高門貴女指配給她侄子,也不枉她這些年來的柔順與辛苦了……
因此上眼下賢妃不單親迎了出來,還分外的恭敬;畢竟細論起來,太夫人還長她一輩。
太夫人見狀連道不敢當,眼角的笑容卻是再也藏不住了。
只要高家有賢妃娘娘這樣的明白人,知道妙妙和諍哥兒的婚事對高家來說是大好事就夠了不是?
這樣將來哪怕妙妙在婆家吃點緒,也不怕沒人給她撐腰……
之後衆人便接踵進了永福宮正殿,又被賢妃親自請到大暖閣說話兒。
等得賢妃落了座,衛國公太夫人和樂亭也得了賜座,齊妙就上前正式給賢妃見了禮,又施禮見過莊靜公主。
若是已故皇后所出的那位公主不早夭,莊靜、齊妙和那位本是差不多的年紀。
而齊妙既是自幼便總入宮來,和莊靜也是熟人兒了,只是最近兩三年沒怎麼謀面。
莊靜也就不待她太過蹲身,便伸手將她扶起來,又與她相視一笑。
賢妃見狀也是一笑,就招呼宮人將那對綴滿五彩玉的金步搖拿來,又親手遞給齊妙。
“這是正月初一那天皇上賞下來的,莊靜先挑了一對蝴蝶的,這對牡丹的就給你留着呢。”
齊妙忙又蹲身謝賞,賢妃將她叫起後,就含笑交代莊靜,叫她帶着齊妙去東配殿的花間說話。
“那邊也暖和着呢,倒省得妙妙在這兒侷促,你們小姐妹也好久不見了,也該去說說私房話兒。”
賢妃既是早就熟知樂亭的脾氣,又對大長公主很有幾分敬意,早些年便對齊妙高看一眼,更別提現如今齊妙成了她孃家的侄媳婦了。
太夫人婆媳倆心中越發滿意,嘴上卻也不忘跟賢妃道一聲娘娘客氣。
這之後且不管正殿裡的大暖閣如何寒暄說話兒,莊靜這邊只管引領着齊妙來到了東配殿的花間。
待到兩人一進屋,莊靜先是打發了宮人,便突然嚴肅了神情。
“今兒不過是老太妃們擺個春宴,召些人進來陪着熱鬧一回,多你一個少你一個都不礙的,你怎麼還來了?”
若這話換成淑妃娘娘那位莊慧公主說,齊妙必會沉了臉回一句不勞公主費心;可莊靜卻不一樣,齊妙便輕揚眉梢,滿臉都是詢問。
莊靜便嘆了口氣:“論理說不論是長春宮那邊,還是延禧宮那邊,都輪不上我插嘴。”
“可那兩頭如今是越來越乖張了,去年冬天雖被我父皇責斥了,一過年也給兩人解了禁,你就不怕她們趁今兒的機會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