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括林小寧的一生,平平淡淡,X中醫大畢業,再然後在X市中醫院任職。
醫大時也應景談過戀愛,到底是年輕,激情總歸是存在,也是瘋狂過一陣,畢業後各奔東西,戀情也就不了了之。
工作時也必然戀愛,也仍然無疾而終。
要說這林小寧長相不差,生得眉清目秀,極爲靚麗。但是不得桃花,幾次戀情末果後,對戀愛之事也淡然無趣,倒是惹得不少同事感嘆,好一朵淡菊,卻不知道是哪個男人採得。工作多年,這朵淡菊眼角也生出了淡紋,竟步入而立之年了。
不知道從何時起,林小寧這位醫院出名的老姑娘,大約是對愛情不抱幻想,懶於打扮。捲髮嫌打理麻煩就拉直了,清湯寡水了好一陣,還嫌不夠,就乾脆把頭髮挽起來,亮亮的乾淨的貼着她的腦袋,腦後低低的用髮夾固定着,每天隨着衣着,變化着髮夾的顏色與款式。同事們看到老姑娘林小寧做這婦人打扮,心中生出無限想像,而後就紛紛熱情給她介紹對象。
同事們的熱情林小寧一是不便拒絕,二是心下倒也願意去相親,如今相親這玩意兒並不老土,有同事做中間人,至少知根知底,無論成功與否,不用擔心騙財騙色吧。
相親對像是同事太太單位的上司,離婚無子,有房有車,大了林小寧六歲,年紀倒是合適,看起來同事一家是對她的婚姻大事是上了心的。
見了面,男人長相看起來很是舒服。咖啡廳的燈光模糊了男人臉上的歲月痕跡,竟然讓林小寧有些恍惚,彷彿回到大學時光。
同事與太太看着他們二人就樂不可支,多配啊。不到十分鐘就識趣的找了個藉口離開。
結束時,林小寧與男人互留了聯繫方式。男人要送,林小寧不讓送,說初次見面,還是點到爲止的好。這話說得有點不對,因語氣溫和,聽起來好像是下次見面就可以有親密行爲的意思。林小寧說出來就尷尬了。
男人倒是沒反應過來,寒暄了兩句就各自己開車回家。
林小寧回去的路上就出了車禍。
獵戶林家的女兒是在河邊洗衣時不慎滑到河裡,被村民救起來的。但醒來的卻是另一個的林小寧,而有着現代靈魂的林家女兒林小寧裝着一肚子的秘事發呆不已。
現代靈魂的林小寧醒來三天就發呆了三天,她慌亂不已,不得不接受了自己成了另一個林小寧的事實。
這具十二歲的身體有些黑瘦,但還算健康,可能因爲長期勞作,也是變相的鍛鍊。看到右手腕內側的淡褐色花型胎記,想着自己前世也有相同的胎記,應該是這因緣,才佔了這身體吧。從三十歲回到了十二歲,逝去的青春是真真兒賺到了!然而現實永遠是骨感的,這戶人家現況着實令人擔憂。
林家,獵戶,沒有田地。家裡的生活來源就依靠着爺爺和爹打獵維持,這裡的山又高又深,連綿着近好幾座山頭,物產豐富,因爲山太高太深,普通村民只到靠村的這座山外圍處採些物產回家。但爺爺與爹藝高人膽大,靠着這些山,憑着打獵也讓一家人吃得飽穿得暖。
林奶奶早些年就去了,前些年林老爺子腰上的舊傷犯了,時時疼痛,身手不如從前。林老爹就不再讓爺爺打獵,換成帶着大哥進山了。而娘除了家務之外,做些繡活貼補家用,銀錢雖少,但也聊勝於無。
這些情況還是豐滿的,二年前,林老爹與大哥上山打獵時遇到熊瞎子,這熊瞎子站起來有三米高,林老爹拉着大哥就跑。大哥跟着林老爹打獵時日不長,因爲慌亂愣是被路邊的矮樹枝掛住了衣服,越急越掙不開,眼看着熊瞎子撲過來。林老爹情急之下往另一個方向跑着,一邊朝熊瞎子放箭,引開了熊瞎子。
等大哥把林老爹殘缺的屍身揹回來時,娘尖叫一聲暈死過去,最小的弟弟也嚇傻了,從此癡癡呆呆,不言不語。林老爹的喪事辦完,娘又倒下了,開始了漫長的病痛生涯,不捨醫藥,生生熬着,拖了小半年,終於還是去了。
連續去了爹與娘,家裡的情況慘不忍睹,小弟弟還傻了,林老爺子只得重操舊業,拉上年僅十四歲的大哥每日上山狩獵,以養活一家五口人,但不進深山了,只在外圍和中圍處獵些野雞野免等小物過生活,就這樣勉強維持溫飽過了兩年。
目前,這家人口情況是:五十出頭的爺爺,名叫林成材;十六歲的大哥名叫林家棟;林小寧排行老二,十二歲;下面還有十歲的妹妹林小香;五歲的傻弟弟林家寶。
這個朝代叫大名朝,村子叫桃村,全村約三十來戶人家,之所以叫桃村是因爲本朝十年前,西北邊旱災,難民涌到本地。當地縣令是個好官,請來少量災銀,又有弘法寺相協,在富戶之中求得一些善款,劃了這塊極偏遠的山下荒地給災民,開荒拓地,安置災民。取村名:“桃”,爲“逃”的諧音,意爲逃災而來的災民所建之村。這個桃字取得極具浪漫主義色彩,據說是當年師爺所取。此村此名,傳爲佳話。
到了現在,雖然桃村談不上風水寶地,但也不至於飢寒交迫,畢竟當初分的荒地不要錢,只是要自已開荒,雖是按人頭按量分地,但荒地也不貧瘠,又免收五年賦稅,給了災民們喘氣及建設的時間。因位置偏遠,古代交通不便,儘管村裡的“優惠政策”很好,荒地的價格便宜,並且開荒免收稅賦三年。但那之後,也只有少量外來人家來此村落戶。
林小寧的爺爺是後來落戶的,看中了這連綿的山頭,因爲是獵戶,沒有開耕地,選了村裡最近山的西邊蓋了屋子,在屋後開了二分菜地,自給自足。屋子是土坯屋,但勝在地方大,不算廚房與柴房,住人的屋子有四間。慌亂不已的林小寧發呆了三天,終於把心思放下。既來之則安之,頂着彼林小寧的名,又佔着她的身,那就得好好活纔對。再活一世,是天大的福呢!
這邊想明白了,那邊便宜妹妹孫小香就在西邊廚房扯着喉嚨尖叫着:“姐,你什麼時候能好啊,這都犯傻好幾天了,家裡的糧不多了,爺和哥山上去了,不知道今天能打到什麼。中午還是吃菜粥嗎?”
“這便宜妹妹嗓門可真尖”。林小寧想着,一邊走進廚房“看你這嗓門大的,中午還是菜粥吧,等爺爺與哥回來,晚上再做乾的。”
林小香衝林小寧笑着:“姐,你可知道說話了,我嚇死了這幾天。”
竈邊坐着的林家寶斷斷續續地說:“吃幹,吃幹……”臉色蒼白,瘦得嚇人,眼神呆滯。
林小寧看着一頭黃毛,瘦瘦乾乾的妹妹小香,還有呆呆傻傻的小弟弟家寶,心酸得不行。雖然自己也同樣又幹又瘦,可重要的是自己現在是他們的二姐,可能還要做一輩子他們的二姐。
林小寧輕輕拉過他們二人,和顏悅色地說:“乖小寶,晚上等爺爺與大哥回來後再吃乾的哈,小香你來燒火,我來煮粥,吃過後,小香跟我去把後面的菜地拾綴拾綴。”
菜粥沒有米,只有少量黑呼呼的面,放了一堆的菜,煮得有些糊,林小寧放了點鹽,壓住糊味,口感也提升了。小香與小寶喝得稀里譁拉的帶勁。
小香一邊喝還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還是二姐做的粥好喝。
“是小香你的火燒得好,這粥才這麼好吃。”林小寧不動聲地喝着難以下嚥的糊菜粥,誇着小香。心中暗想,以後這家務,得帶着小香一起做,自己慢慢學着纔不至於露餡。
小香聽到林小寧的誇獎,有些羞澀的笑笑。
拾綴菜地只花了半個時辰,除草,澆水。林小寧與林小香一起賣力,事半功倍,期間小寶就坐在菜地邊上,死死的盯着一些不知名的小飛蟲子。
自爹孃去了後,屋子空了出來,在林老爺子的安排下,讓林小寧搬到了爹孃那間房,爺爺還是主屋,小寶與哥哥一間,林小寧搬出去,小香就單獨一間了。
至於林老爺子爲何讓林小寧這孫女而不是長孫搬到爹孃的房間呢,林小寧不得其解。
收拾完身上的土渣,林小寧與林小香也各自回屋休息。家裡好像真是沒什麼事可做,除了那個菜園子,就只是打柴,柴房也很滿,是原主與小香定期上山撿來的乾柴。
家裡也沒養個豬啊鴨啊什麼的,只有一條黃狗,取名叫大黃,以前是跟着林家人上山打獵的,算不上獵狗,但很會識路,有危險時也能提醒。
大黃前陣子才生育,相好是里正家的那條漂亮的公狗,大黃懷孕時找相好,被裡正轟趕時踢到肚子,產下二隻狗寶寶都沒活,便有些神致不清,成天不幹正經事,只一門心思到處找活物餵奶,好好的一條狗就這樣廢了,林老爺子不忍殺了吃肉,暫且養着。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喲,林小寧嘆到,弟弟是傻的,連條狗都傻了。